李延时看着面前的人,想开口再问问,却又不知从何问起。

    默了半响。

    头顶银杏上的麻雀拍翅而飞时。

    李延时问他:“就这么喜欢吗?”

    阳光太刺眼。

    温九儒抬手遮了一下。

    良久,自嘲地笑,很轻的“嗯”了声。

    又或者不只是喜欢。

    温九儒想。

    在她身后看了这么多年。

    更多的是希望她安好。

    李延时抱臂,斜倚在身侧的树上。

    “如果她不喜欢你呢?”问温九儒。

    温九儒遮在眼前的那只手垂下。

    阳光落在额前,把人的眼睛烫得发酸。

    “那就算了。”温九儒说。

    他声音很轻,荡在空中,飘飘忽忽落地,带了丝叹息。

    在温九儒心里,跟在一起比,更重要的是,她一切都好。

    这也是为什么他一直犹犹豫豫,先前始终没有强势地闯入她生活的原因。

    他希望她平安顺遂,万事胜意,所有想要的努努力都能拿到,所有追求的尝试了也都达到目标。

    希望她事事如愿,所求的都能得圆满。

    温九儒眼睫微垂,望向手里的风铃花。

    轻声重复——

    “让我试试。”

    “让我试试,如果她不开心,那就算了。”

    尽管温九儒的声音听起来很平静。

    李延时还是捕捉到了那尾音里不易察觉的失落。

    有些酸涩。

    他转过去,看向身侧阖着眼的人,有点心疼:“你为什么会这么小心翼翼。”

    这是温九儒啊。

    是有人动他一下,他能掂着刀上去抹了对方脖子,还淡淡笑,天塌下来眼睛都不会眨一下的温九儒。

    但在面对怀央时,太小心了。

    温九儒睁开眼,细细揣摩了一下李延时这句话。

    默了几秒,他很清淡地笑了声。

    “可能是对别的人和事都不太认真,匀出来多的,都放了她这儿。”

    人一生总会栽一个地方。

    渡不过的是劫。

    她是他的劫。

    躲不过也绕不开。

    -

    正午十二点的钟声敲响,脚下是葱绿的草坪,两侧是投来艳羡目光的友人。

    身前是神父,身后几米外,是迎着阳光朝她走来的温九儒。

    被刺眼的阳光闪到眼睛时,怀央朦胧中想,她可能一辈子都忘不掉这个画面。

    朝她走来的男人,和那男人手里的白色风铃花。

    “这么快就结束了?”夏琳走到怀央身边,看了看前去就餐的宾客,“我还以为流程会久一点。”

    怀央手搭在夏琳肩上:“跟温九儒商量过,一切从简。”

    明明是温九儒和怀央的婚礼,但两人自始至终都太平静,倒是衬得其它几个很激动。

    曹林拿着个单反拍完这个拍那个,一直嚷嚷着自己以后结婚也要办这种的,太他妈有格调了。

    温九儒瞥他一眼,抽过他手里的单反,把镜头对向了不远处。

    “泱泱。”喊她。

    怀央听到声音转头。

    “咔嚓”一下,画面被定格。

    单反被重新递回曹林手上。

    穿着白衬衣的男人依旧是那副懒散样子。

    淡声:“留个纪念。”

    作者有话说:

    没打错哦,是泱泱吖(十三叉腰

    另@州府那个十三,欢迎来找我玩儿,大概时不时会发些小段子~

    第46章

    婚礼结束, 两人依旧很忙,怀央忙着处理论文的数据,在实验室从早呆到晚。

    因为宋梅的从中挑拨, 华泱这边出了些状况,温九儒又开始几个地方连轴转。

    半个月的时间,出国出了两趟, 两次加一起,在国外呆了有十天。

    中间又抽空去了趟上海。

    半个月,在临安呆的时间总共不过三天。

    温九儒猜怀央可能是察觉到了什么,所以一直跟他保持不远不近的距离。

    他没办法走近, 就只能先退回来。

    期间李延时因为一些事情给他打了个电话。

    调侃他这是“以退为进”。

    温九儒无奈, 说除了这样以外, 他也实在不知道怎么办对她才好。

    其实怀央那边倒也不是故意这样,只是她确实很忙。

    中间有两天她感觉嗓子做吞咽的动作有点不舒服。

    以为是太忙, 免疫力降低,扁桃体发炎。

    去医院看了下,做了b超, 医生跟她说是四级甲状腺结节,直径有两厘米多。

    虽说甲状腺结节这东西很常见, 十个人八个人都有, 连甲状腺癌抖因为不是什么大事快要被踢出了癌症的范畴。

    但直径有些大, 已经影响吞咽的话, 医生还是建议她切掉。

    身体是自己的, 怀央听了医嘱,跟医生把手术的时间定在了下周一。

    小手术, 全麻, 两个小时做完, 四五天就能出院。

    怀央谁也没说,想着周六开完组会,周日一早起来,去办住院。

    周日早上九点,怀央睡醒从楼上下来,在厨房遇到温九儒。

    男人带了副金丝镜架,身上的睡衣变了颜色。

    深灰,一如既往符合他的气质。

    他正倚着冰箱看手机,面前的烧水壶“咕噜咕噜”响。

    “方叔送了茶点过来,有虾饺和烧麦。”温九儒没抬头。

    怀央走过去,把烧好水的壶提起来,给两人各倒了一杯水。

    “你今天不去公司吗?”怀央问他。

    不知道为什么她下楼看到温九儒在厨房时,莫名有一丝心虚。

    上次王琦的事情过后,他说过,希望自己有解决不了的事可以找他帮忙。

    所以......是因为自己做手术没跟他讲?

    怀央端着杯子有些搞不清自己这情绪的缘由。

    温九儒抬了下眼,看了她一下,接着视线落回去:“下午的飞机去广州。”

    怀央食指蹭着杯沿,琢磨着到底要不要讲一下自己明天手术,会住几天院。

    迟疑了两秒,她问:“去广州是有什么急事?”

    “嗯。”温九儒收了手机,“有两个比较大的合作案要谈。”

    “什么时候回来?”怀央又问。

    “周五。”

    怀央咬着杯子,默默算了下时间。

    温九儒回来她都出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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