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他整理出来的“正常资料”,没吭声地跟在莱克特教授身后,几个学生都是第一次到监狱接触犯人,不免兴奋起来,人一兴奋就容易话多,特别是其中一个声音极尖的女生,让汉尼拔都皱眉看她。

    不过,汉尼拔今天的重点不在这里,他低头看向亚裔女孩儿,仿佛极为关心地劝慰道:“是不是有些紧张,易?”

    布鲁斯仰头露出一个腼腆的笑容,微微点头,眼神并不避让汉尼拔的审视。后者又安慰了几声,说他会一直跟在学生旁边看着,不会让他们受到任何伤害。

    “我相信您,莱克特教授。”布鲁斯“真心实意”说道,眨巴着眼睛。

    汉尼拔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表情,带着一众学生来到监狱,当地狱警已经准备好了一切。犯人们一个个提出来,在专门的审讯室里问话,狱警和汉尼拔就在双面玻璃外看着,倾听着里面学生与犯人的对话,可以说再安全不过了。

    “易凌”排在最后一个,她安静地等在外面,听着学长学姐的采访,时不时在雪白的纸上记着笔记,看上去依旧是那个认真学习又有些紧张的女孩儿。

    当夕阳西斜的时候,终于轮到了布鲁斯。

    狱警将詹姆士·兰迪带出来,那是个长相普通,并没有什么攻击性的男人,只是一双眼睛溜溜达达,总是不停在转,很快就停留在走进审讯室的“易凌”身上。

    中国留学生有很多,漂亮的亚裔也不少,但像易凌这么合心意的女孩子,是兰迪第一次见到。那稚嫩得不像个成年人的脸蛋,那仍带着婴儿肥的脸颊,娇小玲珑的身躯,黑得纯粹的长发和琥珀色双眸,就像他每夜梦中的女主角。

    兰迪不由自主前倾身子,想听听这个心肝宝贝的声音。

    “你好,兰迪先生。”女孩儿的英语几乎没有口音,软软糯糯,像猫爪子挠心,又似床第间的欲拒还迎,他都能想到女孩儿娇喘挣扎时的可怜模样。

    布鲁斯笑了,当他看不见桌子下面兰迪裤子中突出来的那部分吗?

    他看得出兰迪眼中的渴望,那种龌蹉的黑暗的东西,蝙蝠侠世界最泥泞的那一部分天天接触的存在。兰迪眼中的恶意都快跃然而出,如果不是手铐将他束缚,恐怕这个人都要扑上来了。

    布鲁斯翻开资料,平静地问着之前和汉尼拔商量好的问题。一个接着一个,兰迪几乎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他当然渴望和眼前的小宝贝多说说话。

    噢,我的心肝宝贝,我什么都会告诉你的……当你躺在我床上的时候,当你奄奄一息的时候,当你哭泣的时候,当你娇弱哀求的时候,当刀子划过你白皙脖颈的时候,当你声音慢慢低下去,呜咽几不可闻的时候。

    我会告诉你我的渴望,我对你所有的安排和计划,你此刻想知道的傻乎乎问出的一切。

    布鲁斯眯了眯眼睛,又很快放松。毕竟眼前不过是一只卑劣的鬣狗,审讯室玻璃外站着的却是一头嗜血头狼,它狡猾残酷,正躲在暗处冷眼观察着误入丛林的小红帽。

    不知那个他以为的小红帽,却是个冷然熟练的猎手。

    第28章 第一次交锋

    布鲁斯离开审讯室时, 感受到了如芒在背的视线,说实在的,蝙蝠侠早就对此习以为常。那些眼神,那些渴望和仇恨, 所有凝固在黑暗中的东西。

    “感觉怎么样, 易?”汉尼拔温声问道,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关心。

    布鲁斯露出一个甜蜜的笑容来, 点点头小声回答道:“还不错, 莱克特教授,我问的问题,兰迪先生都有回答。”

    “那就好, 采访会持续两周, 每周你们都能来这里询问新的问题。”汉尼拔叫上其余几个学生,要他们后天把实践研究大纲和初稿交上来。

    时间很紧, 学生们却丝毫不埋怨, 这样的实践机会太少了, 也因此异常珍贵。君不见莱克特教授课上一百多号人, 这才选了他们八个参加课题吗?

    布鲁斯前几晚都盯着监控摄像, 要么就黑进各种资料库里查汉尼拔的老底,不免带了几分困意被眼前的人敏锐发现,他将手放在女孩儿肩上,问道:“很累吗?”

    “有一些。”两双琥珀色的眼眸对上, 都格外真诚。

    “我家离这里不远, 去我那里休息一下?”虽是个问句, 却说出了陈述句的意思。布鲁斯思考了一下,他今天包里还带着三四个微型摄像头和监听器……光是监视汉尼拔周边环境还不够,如若可以,他当然是想连对方家里都安满监控的。

    “那麻烦您了,莱克特教授。”布鲁斯答应下来。

    汉尼拔·莱克特的家非常干净,他是个有钱人,却毫不奢华,每一寸的品味都融入背景之中。无论是瓷砖、地板、墙上的画、书柜上的摆设……无不彰显汉尼拔别具一格又低调内涵的审美。

    “您喜欢欧洲文化。”那是一个白瓷花瓶,上面却绘制着亨利·卢梭的,在大块暗色调的背景上几抹跳脱的亮色,月光如练,照耀着黝黑的脸庞。

    “超现实主义的画作,原画保存于纽约现代艺术博物馆里,十九世纪法国画家的作品,亨利·卢梭并不有名,起码不像某些享誉全球的大画家。”汉尼拔介绍道,“是他少数杰作之一,他父亲是工匠,从没有人教他画画,这是他的本能。”

    “星期日画家,是的,有人称他为原始主义画家,没有任何流派,只有原始情感、原始素材、原始色彩……笔触稚嫩,却像极了山洞里的远古壁画。”布鲁斯没有伸手触碰,只是平静地评价道:“他的每一幅画都是一个梦。”

    汉尼拔微笑了起来,约过女孩儿,用指尖触碰狮子的鬃毛,他偏过头正好可以观察亚裔少女的侧脸,他能嗅出每个人身上的味道,他们的肉质,他们有没有得病,甚至是他们的情绪。和亨利·卢梭一样,这或许也是一种天赋,捕猎者的天赋。

    只是,出乎意料,这个女孩儿身上几乎没有任何味道。

    她不擦任何护肤品或是化妆品,不用任何香水,只能闻到昨天的洗浴液,商场里最普通的大减价的牌子。她身体健康柔韧,没有任何疾病,想必嚼起来口感也像30个月的小牛肉。

    但她没有任何“情绪”上的味道,即便今天早上去采访犯人时,她也不喜不怒,甚至控制着心跳都没快上一拍。哪怕自己此刻已经入侵了安全距离,对方依旧平静如水……不,不是平静,而是沉寂冷然,就像是无边黑夜。

    “我个人并不喜欢这幅画。”布鲁斯不留痕迹地抽身开来。

    “为什么?”汉尼拔好奇道。

    “有人觉得这幅画是‘心有猛虎,细嗅蔷薇’,但我只看出了亘古不变的死亡和冷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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