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被说中了心思的军雌有些羞愧地沉默了一瞬,脑海里闪过两只小虫的可爱笑脸,立刻重新鼓起勇气、握紧了雄主的手,低声祈求道:“如果真是幼崽犯错,可以请您从轻处罚吗?”

    他的目光中闪过一丝愧意,继续说道:“小虫们一定会知错改错,请不要放弃对他们的教导。”

    S级雄虫敏锐地读懂了雌君言语中的未尽之意,于是挑眉问道:“我看起来像是会‘大义灭亲’的那种雄父?”

    ——您就是,因为您是主星上最正直的雄虫,一定不会像别虫一样对幼崽过于娇惯纵容。

    叶泽抿唇斟酌了一会儿,诚实地答道:“我只是担心您对他们失望。”

    陆忱扑哧一笑,对雌君一如既往跑偏了的思路感到有些无奈:“你的担心太多余了。”

    他摸了摸鼻子,将飞行器停靠在初等学院旁侧的枢纽站,坦率直言道:“虽然犯错就是犯错,但我是个会对家虫双标的普通虫,就算自家幼崽做了错事也不会停止对他们的爱,最多捉住了打几下屁股、让小虫们尽早改正。”

    听到此处,叶泽神色微动,忍不住张开手臂抱住了雄主的脖颈。

    陆忱不知道自己的发言使雌君欣慰又感动、更不知道这段话勾起了对方的悲惨童年回忆,他抬手在军雌背上十分温柔地拍了拍,略带责备地说道:“我这样爱咱们的崽,能够尽量理智地看待他们‘犯错’、不去偏心护短就已经很不容易了,你怎么会认为我有可能厌弃自己的小虫呢?”

    叶泽喉中有些哽咽,他偏过头去将脑海深处关于自己雄父的糟糕记忆强行压下,然后深吸一口气,对陆忱说道:“谢谢您爱我们的崽。”

    这句话虽然简短,却包含着许多复杂而深挚的感情,雄虫亲手将他从飞行器上牵下来,在踏入学院大门时轻笑着答道:“不用谢,我同样爱你。”

    此时,迫使双亲从宴会上提前离场、赶来开“家长会”的两只陆家小虫崽正在教师休息室里向外张望。

    负责监护A班的教师将陆家小虫关进休息室后就离开了,临走前还冷冰冰地通知陆昀“同学的伤势很重,希望你在雌父到来前认真反省”,是以,两只幼崽都眼巴巴地站在窗边,试图第一时间捕捉到雌父的身影。

    陆暻满头小卷毛乱糟糟的,白嫩脸蛋上带着一道鲜明的抓痕,正满不在乎地回答着雌兄的问话:“一点也不疼。”

    他没心没肺地笑了一下,那双圆润的狗狗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像个骄傲的小将军一样宣布道:“我把他们都揍趴下了,我才不疼呢。”

    陆昀抿唇不语,指尖却在弟弟额角上状似无意地戳了一下,听到小雄虫猝不及防的呼痛后才叹了口气,有些心疼地替他轻轻揉了揉,低声叮嘱道:“一会儿雌父来了,就说是我先动手的。”

    陆暻毫不犹豫地反驳道:“不行。”

    小雌虫微微皱眉,那副模样竟然跟平日里面容沉静、神情严峻的叶泽十分相像:“不然要告诉雌父是你主动出手、把班上两只雄虫和三只雌虫同学都打哭了吗?”

    “小暻听话,他们先对我口头挑衅,我的‘正当防卫’不会受到太严厉的处罚,不需要把你也牵扯进来。”第一天上学就闯祸的陆昀心中其实也很害怕,但他仍然强装镇定,试图说服傻弟弟与这起群架事件撇清关系:“我自己打架已经影响很恶劣了,你想让雌父认为两只幼崽都十分顽劣吗?”

    他的话听上去似乎很有道理,小雄虫噎住了,指尖有些不安地揉搓着衣服下摆,半晌才不情不愿地问道:“那哥哥怎么办?”

    “那个坏雌虫说要把你除名、送到F班去,”打架时表现得毫不畏惧地小雄虫说到此处,清澈的眼中竟泛起了泪光:“哥哥要跟我分开吗?不要小暻了吗?”

    他从虫蛋时期起就从未与陆昀分离,当即哭唧唧地扑过去抱住了兄长的脖子,仿佛要替哥哥把所有委屈通过自己的眼泪宣泄一空:“你明明没有错,这一点也不公平。”

    初等学院按照一次进化后的天赋等级降序排列,将幼崽们分为AF六个班级,从“尖刀班”到“菜刀班”确实会产生很大的心理落差,陆昀也对老师的处理结果很不服气,但他认为自己在哪里都能认真学习,所以并没有感到过分害怕。

    然而此刻见到弟弟的泪水,一直强自镇定的小雌虫也不由自主地跟着对方眼睛泛红,忍不住摸着陆暻柔软的卷发喃喃道:“都怪我,我不该逞强的。”

    小雄虫埋在兄长脖颈间哭成了一个泪包,半晌才抽搭搭地反驳道:“不怪哥哥,是他们先骂你的。”

    陆忱恰好在此时推门而入,一眼看见了正抱在一起流眼泪的自家幼崽。

    他的动作比身旁的雌君更快,立即大步上前,在小虫崽们的背上轻轻拍了拍,低声问道:“怎么了?是因为身上疼才哭吗?”

    本来就委屈极了的陆暻在泪眼朦胧中辨认出雄父的身影,顿时更伤心了,努力摇了摇头,踮起脚尖哭唧唧地告起状来:“我不疼,是有虫欺负哥哥!”

    陆忱担心孩子们的身体状况,匆匆确认过两只崽都只是皮外伤后才面色冷峻地站起身,对不远处的雌虫教师问道:“我刚才见到您把其他幼崽送到医务室,还以为小暻和小昀真的毫发无伤。”

    说着,他将垂着头站在原地的雌子一把抱起,示意一旁的教师和院长注意陆昀额头和脖颈处清晰可见的伤痕:“虽然伤势不重,但我不认为您能把两只受伤的幼崽单独关在休息室里、不作任何处理。”

    “如果我的雌子因此患上任何后遗症,也请您做好被问责的充分准备。”陆忱抱着自家幼崽的手温柔而稳定,看向责任教师的目光却十分凌厉。

    由于长期与家虫相伴,他的公众形象被固化为“完美雄主”、“罕见的温和雄虫”,雌虫老师没想到陆忱竟会跟雌君一同赶往学院,更没想到一向和善的S级雄虫会用如此锐利的眼神说出毫不掩饰的威胁,顿时有些慌乱地答道:“不、不是这样的,只是一时无法顾全所有幼崽。”

    他本想在院长面前先发制虫、指出陆昀打伤雄虫同学的恶行,却没想到刚进门就被陆忱发现了工作失误之处,顿时感到自己的气势矮了一大截,不太自然地陪笑道:“毕竟小雄虫们的身体更重要,请您谅解。”

    陆忱冷冷地瞥了他一眼,俯身将自家幼崽抱到一旁的椅子上,以相当鲜明的袒护态度站在雌子身后,对神色尴尬的雌虫沉声问道:“您可以继续讲述事件的经过了。”

    由于将幼崽除名、转班是一件相当严肃的事,为了确保处理结果的公正,他在到达初等学院、与一年级A班的责任教师会面后,不顾对方的阻拦找到了掌管学生工作的副院长,请求对方一同参与对这件事的评判。

    雌虫教师在明察秋毫的上司面前不敢隐瞒、更不敢说谎,当即清了清干涩的嗓子,尽量客观讲述起了“陆家小雌虫打伤多位雄虫同学”的全过程。

    按照他的说法,新生们第一天进入学院不需要学习太过严肃的内容,就像第一天来到幼儿园的小朋友一样,在进行一轮自我介绍以后就被老师带到活动场地,进行自由跑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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