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王弟围则认真的不得了,好似把这场战争看的比什么都重要似的,实际上在燕千绪这边看来,估计也是演戏。

    王弟围酷爱紫色,于是不论什么时候,身上总是有着紫色的物件,今日他绑着条紫色的腰带,腰带上是玄色的宝玉,玉上有字,然而看不清。

    燕千绪出来这么长的时间,和王弟围这位昔日好友相处的时间却是少之又少。

    这人很聪明,知道自己暴露后,便装傻充愣的远离他们,偶尔冒出一两句话来,也正经的不得了,对外依旧和燕千绪保持着良好的关系,就好像当真只是因为忙碌才渐渐疏远的朋友。

    燕千绪记得自己从前还蛮佩服王弟围的,总是替王弟围打抱不平,毕竟王家里头人多,主子多下人也多,王弟围这身份和正经的主子不大一样,像是半个主子的活在王府,每每遇见其他王家人,还要恭恭敬敬的打招呼,然而大部分时候王弟围都只会得个白眼——那些王家的其他子弟很是不屑同他一伙。

    那时候的燕二爷气的牙根都是痒的,他的好友岂是随意就遭别人践踏的?那他多没面子?

    爱面子的燕二爷寻了个法子,将几个对王弟围不好的王家子弟罩进袋子里就打了一顿,然后让下人将那些人送到城外的破庙放了一宿。

    第二天一大早燕二爷就拉着自己那帮子二世祖看那几个王家子弟灰溜溜的走回来,一瘸一拐,灰头土脸。

    他们这些人则吃香的喝辣的,在城头看热闹,不时以扇捂嘴,哈哈大笑。

    燕千绪当年仗着自己是相爷最爱儿子的身份,胡闹着、乱来着、疯狂着、无所事事着,眨眼间,他的人生发生了巨大的变化,最最让他意料不到的就是王弟围居然会害他……

    ——究竟是为什么?

    哪怕是因为上一辈子那些老人们彼此的恩怨,也不至于弄的这么狠。

    所以,到底是为什么?

    他找不到答案,如今他对答案的渴望也与日俱减,剩下的只是怎么报复回去,这一项而已。

    因为就算知道了答案又如何?王弟围说自己有苦衷,自己就会原谅吗?就必须体谅吗?

    不可能的。

    王弟围在听众人解说魏国这第一座需要攻下的城池中守军之将是谁,听这座城中的一些需要注意的地方还有敌军中的猛将擅长的战术,偶然瞥见坐在一旁安安静静看着自己的燕二爷,两人视线对上,王弟围便露出一个笑。

    燕千绪没有回应,但却打从心里气的发抖,他真的无法理解王弟围这种人,是为什么可以抱着害人之心还这样坦荡?

    可能是因为根本就没有良心这种东西吧。

    燕千绪在这场战争中依旧是个局外人,之前王家三爷推荐他加入,也不知是何意,但他除了能牵制赵虔帮忙大哥以外,完全没有别的用处,所以此刻众人都在商讨之后的攻城战术改用什么的时候,他可以很悠闲的坐在一旁,吃着点心,喝着茶,漫不经心的想那些他的大计划。

    燕二爷这样一个名动四方的美人纨绔,在军中哪怕风吹日晒了好些日子,皮肤也依旧白玉一般,是坐卧都教人赏心悦目的存在,于是他这边动一下,就有些人看过来,他拿个糕点,也能惹那些谈论正事儿的将士们瞅一瞅,于是军师的责任他没做一点儿,耽误正事儿却是耽误了不少。

    燕千明也发现了这点,于是抬头对燕千绪说:“你先在马车里去休息一下。”大哥的话向来只是命令,没有解释。

    燕千绪如今正扮演被整怕了的弟弟,于是站起来就出去,迎着初夏的光,在微风中跳上马车,站在车辕上咬了一口甜枣。

    燕千绪自制自己如今胃口不好,吃这甜枣多了就克化不动,可这枣儿甜的不得了,他不能多吃又贪甜,就细嚼慢咽的像个小猫咪。

    这小猫咪站在车辕上也不好好站,脚尖试探的去踩那边沿,瞧见同样被排除在外的四皇子后,就对其招手,喊:“秦昧,吃枣儿吗?”他手里还藏了一个。

    水果这玩意儿在行军途中能吃到的,都不是一般人,一般人出征也不会带这些个玩意儿。

    秦昧正在给自己的马顺毛,手上拿着的是一把木梳子,木梳锯齿十分的密,于是没有梳马的鬃毛,而是刮马肚皮等地方,力道合适的话,马会很舒服。

    秦昧听见燕千绪的喊声,侧头看过去,随后很拘谨的摇了摇头,拒绝了。

    燕千绪也不强求,他干脆坐在车辕上,晃着小腿,看那秦昧给马背按摩,枣子在他唇齿间消灭的很慢,汁水却足足染湿着他的唇瓣。

    四皇子在那儿被看的手都不知道怎么放了,冷着脸,心跳的飞快。

    于是燕千绪就看见四皇子回帐篷的样子是同手同脚走路,顿时捂着口鼻,笑的眉眼具弯。

    不远处,在魏国领土的城门里面,专程从皇城赶到这里的魏王拿着远镜望过去,一眼就看见了一个同所有人都不大一样的少年。

    少年长发及腰,阳光下,肤若凝脂,唇间点血,举手投足间都是慵懒与不自觉的媚意,笑起来倒是天真的好看,与周边一众肌肉猛汉十分的不同。

    魏王突然就笑了,像是自言自语的道:“当真是来了,密报无误,准备起来,让左孟悄悄从右城门出去,绕道而行,从后方突袭他们,不必赢,只要吸引他们注意就好,然后派一队精锐潜伏去将‘五毒散’撒到他们的水车里,其他人从正面过去,把他们的军师给我抢过来,不要弄伤了,我听国舅说,那军师可是了不得……”

    王公公不解,在他印象里,国舅可只是说那军师长得好看,其他并无大用,顶多从前有个相爷的爹,现在爹没有,大哥也不是亲的,在战场上随随便便就能死上几百回,哪里又了不得呢?

    “陛下,老奴听说那军师只不过是个绣花枕头,狗头军师。”

    魏王早便对梁国与大沅起疑,发现大沅护送‘魏国五万’大军回来,就知道有不对劲,所以早早的在这云城中等着。

    原本魏王是想叫上国舅的,可惜了,国舅爷昏昏沉沉的,极少清醒过来,魏王曹笑就留下人手盯着国舅,自己带着五千禁军来这云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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