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也不是。”新君笑的很开心,好像看见欧阳丞相这样失态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丞相大人,咱们这边这个秦昧才是真的,那边那个是个假的。”

    “什么意思?”欧阳春实在是理不清楚,以为这是一种象征说话的手法,“现在人是有了,但也应该只是长得像,不会一模一样,如何化假为真呢?”

    “丞相大人……我的丞相大人,你还没明白,朕的意思是这个一直都是真的,那边那个,一直是假的。”

    欧阳春顿了顿,慢慢醒悟过来,不敢置信的说:“先皇……是先皇安排的?也就是说当年的质子一直都没有离开梁国,而放回去的那个才是假的?!天啊!”

    “正是。”新君站起来,拍了拍给自己磕头跪下的真正秦昧,手掌放在这男子的头顶,说,“还不快见过丞相大人?嗯?”

    只见那被梁国掩埋了二十年之久的质子恭恭敬敬的给丞相大人磕头,声音平静沙哑,说道:“见过丞相大人。”

    欧阳春不胜欢喜,可喜过之后,甚是忧虑,他问陛下:“陛下,可此时真真假假已经说不清楚,我们说他是真,沅国不信怎么办?”

    “错也,真假还是很重要的,也说得清楚,那沅国有个千岁爷,对皇室忠心耿耿,绝对不允许窃国者存在,只要事情闹大,我们就可以让那老千岁起疑,或者让这真假秦昧当面对质,只要那个假的敢对质,朕就会赢。”也就是说有后手!梁国即有可能掌握着那个假秦昧的亲生父母?

    不管如何,这是好事。

    “但我们当然还是不要打草惊蛇的好,只要让那个假皇帝知道他自己是假的,而咱们时时刻刻能让他下台,他就必定会对朕言听计从了,这是先皇存了二十年的棋子,如今是时候用了。”新君幽幽的说,“当然,但凡那假的有一点儿不听话,我们就可以让他不知不觉的死去,替换上真的,或者把事情闹大,让老千岁亲自杀了那个窃国者,迎接咱们的真秦昧回去当皇帝。”

    “可……”欧阳春有一点顾虑。

    新君看的真切,摇了摇头,说:“先皇为沅国培养出来的龙应皇帝,当然是凡是都是为梁国着想,是梁国的傀儡,这点丞相不必担心。”

    欧阳春感慨的道:“不担心了,先皇每一步都设计好了,又有陛下施行,后面一切小事都交给臣下,臣下必定完成!不需陛下担忧。”

    梁国的新君点点头,他要的就是欧阳春做一些‘小事’。

    而被控制的男子,这位沅国真正的皇帝,在这梁国新君与丞相的面前长久的低垂眼眸,眼神涣散呆滞,那与远在千里之外的龙应皇帝一模一样的俊帅模样上多了一份萦绕眉间的阴郁之气。

    他似乎什么都没有想,什么都没有听,因为他是不被允许有思维的。

    可一个人若是没有思维,便不叫作人了。

    于是他恍惚的明白自己就快要离开这个恐怖的地方,要成为一个‘人’而活着。

    只不过很可笑的是明明他便是真正的秦昧,却要从小戴上人皮面具,要他改变自己的相貌和假的秦昧长成一样,更可笑的是他还需要模仿假秦昧的声音、说话方式、字迹、小习惯,所有所有的一切都要他模仿!

    他才是真的不是吗?!

    凭什么假的能够拥有他的人生,而他却日复一日的在梁国过那见不得人见不得光的生活?!

    凭什么?!!

    真秦昧的那犹如一潭死水,漆黑的透不过一点光亮的黑眸里,泛起一丝涟漪……悄悄的、悄悄的……缓慢荡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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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前说过的伏笔,居然一个都没有猜到哈哈哈!

    第144章

    欧阳春离开的时候,?细雨停歇,月色朦胧铺下一蹭淡淡的光,将四处堆积起来的小水洼照亮。

    遥远的看过去,就好像一片片金箔掉在地上,?欧阳丞相走远后,回头看了一眼那楼阁之上的黑影,想起之前自己与这个新君的对话,眸色微凌。

    而楼阁之上的新君李长云陛下心情颇好,?对着身后的侍卫招招手,那头发灰白的侍卫便迈着稳健的步伐来到李长云身边,这位皇帝看着侍卫那苍老的脸,说:“文叔,?方才朕表现的如何?”

    被唤作文叔的侍卫欣慰的点点头,?说:“陛下表现的非常好。”

    此刻楼阁上只剩下主仆二人,?他们之间是没有秘密的,因为这个叫做文叔的侍卫乃是李长云的母妃留给他的‘遗物’,?忠心耿耿到可以为他去死。

    文叔曾经守着李长云的母妃,?如今守着李长云,?这两人在一起倒是情同父子,感情非同一般。

    文叔说话的时候口齿十分清楚甚至非常习惯的抬头看着李长云,?这样的面对面对视最能够让新君李长云看清楚他的口型——因为李长云真的是个聋子!

    只不过伪装的太好,总让人怀疑却又不敢确定更不敢求证。

    李长云并非一直聋,?出生的时候只是弱听,?后来随着年纪增大才越来越难以听见声音,?这使得李长云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内处于惶恐与害怕中,再加上他从小就是个不认输的性格,耳朵的情况更是对他是个不小的打击,为此他专程找了江湖术士学会唇语,学成之日,那位教他唇语的江湖人则被斩杀。

    李长云好不容易坐在这个位置上,也丝毫不敢懈怠,他唯一可以相信的人只有文叔,他问文叔:“文叔,你说那个杂种要是知道他其实不是秦昧而是下贱的流民之子,会露出什么样的表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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