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一接受到家书,百无聊赖的太子璧城顿时一蹦三尺,拽过小太监手里捧着的信封,刚要笑眯眯的亲一口,?却发现这信是开过了的……

    信封口子大剌剌的敞开,?仿佛生怕他不知道信里的内容被人过一般。

    “谁打开的?”太子冷着脸,?问那送信过来的小太监,小太监垂首不语,?抖个半天才说:“是……老千岁说要先阅再送予殿下。”

    “呵,?他是个什么东西,?居然也要先看了以后才给本宫送来。”太子嘴里蹦出一个个不甚好听的字眼,身边又没有任把持脾气,?顿时忍无可忍,拽着信就前去白玉殿,?要让那老太监给他说个子丑寅卯来!

    太子璧城脑子一热的跑过去,?到了白玉殿却是没有看见宝公公,?而是被挡了回来,说是宝公公去和其他大人议事去了,希望太子等上一等或者晚些时候再过来。

    太子被这么一拦,怒火消散了不少,雪白的面上也没有什么恼羞成怒的赤红,反倒突然恭恭敬敬起来,对着白玉殿的留守太监们忙说‘不碍事’便留在白玉殿中等待。

    太子时白玉殿的贵客,这是皇帝都没有的地位。

    因为宝公公似乎对皇帝颇有怨言,甚至以为胖皇帝的死是龙应皇帝促成的,即便清楚胖皇帝的死一直都是时间问题,却还是要怪罪到龙应身上,这是人之常情,任何接受不了的事情的发生,如果不找个人来恨,恐怕会坚持不下去……

    太子璧城从来不会站在宝公公的立场上去思考,也不需要,太子清楚自己生来就是为了保护爹爹的,所以任何人的想法都不需要理解,他只需要强大起来,要比父皇更加厉害,比父皇更加狠心,才可以让爹爹有个名分。

    名分这两个字一直是太子心里的一根刺。

    好像从懂事起,那根刺就扎在他的心口,只有碰一下那根刺,才会感觉到疼,可随着年纪的增长,那根刺被裹进肉里,以至于随随便便的碰触心脏不管哪一个部位,他都能感觉到痛苦。

    璧城对外说是龙应皇帝和一个宫女所生的孩子,那宫女自然是难产死了,龙应皇帝也再也没有和女人亲近,塑造出一个深情的形象来迷惑臣民。太子璧城便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孩子,是大沅国目前为止唯一的继承人,哪怕母亲是个连名字都没有的‘宫女’也被封为太子,成为了这个国家未来的希望。

    希望不希望的,璧城听着就烦,大家都希望他如何如何,他却只想要给自己那可怜的爹爹一个名分!

    他怕自己登基后,都不能让爹爹出现在皇族的族谱里,生怕日后父皇有个其他嫔妃,自己这太子之位恐怕不保,也就更别提给爹爹一个合适的身份。

    太子璧城怀着一个无法为外人道的渴望,坐在这个死太监的白玉殿中打开信封,将信封里面的信纸抽出展开,铺在桌面,黑色的眼眸倒影信纸上娟秀的字体,露出浅笑,因为信的抬头竟是写着‘亲亲璧城’四字,足见写信人心情不错,不然一定会写‘太子殿下’四个字。

    信的内容十分没有营养,太子甚至还在信的角落嗅道了一点酒香,他怀疑爹爹写这封信的时候正在和父皇喝酒,真是无奈了,他感觉自己爹爹闹着要去前线好像就和郊游一样毫不在乎战场杀机重重,心大的不得了。

    信中说他们这些天途中经过的风景绝妙;遇见逃荒者皆望沅国往;听见民间有起义者率流民兵五万在各国城内流窜作案,十分嚣张且抓不到人;看见走南闯北仗剑天涯的说书人降妖除魔捉鬼去;途遇甘霖过后七彩虹光做大桥。

    太子喜爱爹爹的文字,每一句话都让他看见一副画面,恨不能干脆抛弃太子之位追随而去,把父皇赶回来坐镇朝堂,自己跟着爹爹讨伐那惨无人道祸害天下的梁魏两国。

    信短情长,太子璧城不一会儿就读完了,翻来覆去的读了三遍还意犹未尽,然而很快他又想起这爹爹给自己的信并非自己第一个先看,而是被老千岁那阉货偷窥了,爹爹对自己的喜爱都被那老阉货给玷污上了恶心的气息!

    太子璧城在这里气的手脚发麻,但又理智尚存的时候,突然嗅见难闻的味道……

    说来每回来这里,总是有一股子怪味,太子璧城以前以为是老阉货身上的狐臭,可实际上那老阉货不在这白玉殿内后,殿中依然有一股子怪味。

    太子站起来,悄悄的躲过那些守在四周的小太监们,把信揣进怀里,双手拽着门框边缘,脚一发力便翻上横梁直接从横梁上穿出房间,去往那老阉货总是神神秘秘大门紧闭的房间。

    ——果不其然!这里的味道最浓!

    十岁的太子深得父皇龙应那模样乖巧胆肥的不要不要的真传,今日自己的隐私被老阉货给看了,自己便以牙还牙去看老阉货到底在搞什么鬼!指不定这老阉货杀了人,然后藏了尸体在白玉殿的某一处,尸体如今腐烂,长蛆,散发出这样恶心的味道……

    太子想了个法子,掏出一锭银子,然后砸出窗外,弄出响声,这边守着的太监一下子警惕起来,走出去查看,太子可以肯定这个太监绝对不会把他擅离职守的事情说出去,那银子也会中饱私囊,于是自己溜进去这件事就更不会有人知晓。

    太子感觉自己简直聪明透顶,可聪明透顶的太子却是在偷偷进去房内后什么都没有发现,被严守的房间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书房,干净的连灰尘都不曾看见,更别提太子想象中的腐烂尸体了……

    他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太敏感,宝公公那么变态的一个阉人,还是比较有洁癖的吧,怎么可能把尸体藏在距离卧房这么近的地方?

    正对着太子的是一桌黑色的书桌,桌面干干净净,似乎连使用的痕迹也没有。

    不过这没什么稀奇,太子璧城对这群阉人还是比较了解的,就是一群没了子孙根后极度自卑的阴阳人,性格古怪,喜爱金银珠宝,对他们来说没有了后代,那么银子变成了最重要的东西。

    有的太监自诩有了些身份,于是也喜爱读读书,即便读不懂,也喜欢收集古人先贤的墨宝,附庸风雅一番。

    可这个房间还是很古怪。

    太子在极度紧张里心细如发,找到了这个房间的不合理之处。

    在他看来这个房间或许就如同老阉货的宝藏库一样是用来摆放老阉货收集的文人墨宝,可一般人将宝藏放在句里卧室只有几步之遥的地方,肯定表示会经常过来欣赏自己的宝藏,不管是摸了摸那些挂画还是摸一摸书皮,那都是会留下痕迹的,但这里真的一点儿人气儿也无……

    ——这很不寻常,这只能说明那老阉货的宝藏并非眼前所见的册,而是另有他物。

    ‘咚’——!

    又是一声轻微的声响。

    太子璧城抿着唇,小小的脸蛋上有着与年龄不符的冷硬,因为他发现那古怪的声音似乎是来自地下!难不成这白玉殿下面还有密室?!

    太子猜是这么猜,却怎么也没有办法找到密室入口,就在他翻箱倒柜的时候,突然听见外面有人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他后背顿时冒出白毛汗,情急之下想要躲入桌下,却没曾想桌下另有机关,他一抬头就看见一个隐蔽的旋转机关,将那机关朝内扣去,顿时便能听见‘喀嚓’一声金属契合在一起的声音,还伴随着书桌后面整片墙壁的转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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