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头凶悍人形野兽的主子是燕千绪,燕千绪任由这人充满喜爱的拥抱自己,在心中数了十声后便拍了拍对方的肩膀,示意‘可以了’。

    燕七杀收到这样的暗示,立马便会放开燕千绪,进而只是凝望这个永远没有变化的少年,笑的很开心。

    燕千绪摸了摸燕七杀的脑袋,继续坐在自己的军营帐子里看地形图,他在确定七日后打破魏国前线军队的策略,直接否定龙应那先攻打梁国的意见。

    龙应才是沅国的皇帝,但是在这件事上燕千绪非常坚持,就算现在龙应爬上燕千绪的床,燕千绪也不会改变主意,更何况当龙应爬上床的时候,龙应的身价在燕千绪的眼里也就掉价了,不会再特殊,是和其他帮他治疗副作用的人没有两样。

    要说唯一还让燕千绪有点复杂同情心的,应该只有燕七杀了。

    这是让燕千绪又爱又恨的狗,真的很讨厌。

    “也不知道这些年王弟围在魏国混的怎么样了,有没有在前线来,或许在呢……”燕千绪看着舆图自言自语,言语之间慢慢都是对再遇的期待,他想要的仇恨已经和他的生命融为一体,是他必须做的事情,不然他大约也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该干些什么,“七杀,你若是遇到王弟围,要活捉,不要伤到他知道吗?对了,魏王一直都很喜欢微服出访,不知道他这回有没有也过来玩,要是都在就好了,一下子就能捉两个呢!”

    燕千绪说着,抱着蹲在旁边看自己的燕七杀的脑袋,就是一个浅浅的吻,亲在燕七杀的额头上,他对燕七杀寄予厚望,于是看这个人怎么都觉着好,现在的燕七杀太有用了,所以爱便比讨厌多一点,值得燕千绪去亲亲燕七杀的额头。

    燕七杀无法说话,但是他会拉着主子的手亲亲主子的手背。

    燕千绪看着七杀的嘴唇,那嘴唇的唇形很好看,唇线也非常清晰,上唇的中央缀着一颗不大的唇珠,下唇是恰到好处的薄厚,可就是这样一张唇内缺少了一样东西。

    噢,他可怜的七杀,可怜的小狗狗……

    燕千绪想起来自己还没有看看七杀嘴里的伤口好了没有,于是顿了顿,为了表达自己对七杀还是比较关心的,便声音温柔的说:“张嘴。”

    一灯如豆,年轻的充满野性的男人被一个美丽的少年捧着脸,仿佛多爱他一样慰问男人的伤口,跳跃着的灯光洒下一片昏黄的色彩落在男人较深的肤色上,也照亮了男人沉醉于此的眼。

    七杀听话的张开嘴,露出里面半截舌头,颜色鲜红。

    燕千绪露出难过的神情,手指头去拨弄了一下,突然又很欣慰,说:“不是很丑呢。”

    七杀难为情的闭嘴,笑了笑。

    “都说了不丑的,以后就不要担心露出来被我看见了,我又不嫌弃了,对吧,七杀你现在是我的宝贝,比神秀还要重要呢,不过你不许告诉他。”少年说着甜言蜜语,这些话或许是发自内心的,但‘不许告诉神秀’就很耐人寻味了。

    燕七杀永远听话,又点了点头,把脑袋埋在主人的腿上,享受这样的单独相处。

    燕千绪也自觉对燕七杀表达了友好,七杀会在蛰长战争里用最高的忠诚为他卖命,那么便继续看舆图和各方送来的密信,其中一个封是从大沅送来的,写的是太子突然擅离宫中,朝着他们这边过来。

    燕千绪皱了皱眉,淡漠的道:“果然是王家的种,不是听话的孩子。”

    这样的语气,这样的声音,若是被太子璧城听见,大抵会怀疑自己的耳朵,进而怀疑自己是不是亲生的。

    七杀听了却不觉得奇怪,拜自己割掉舌头后的福,燕千绪如今最最信任的只有自己。唯一信任的就是自己!

    七杀从不后悔当年当机立断割掉舌头表明忠心,他感谢自己是个‘未开化’的狗,只要能让他留在主人身边,让他做什么都可以!

    这种感情七杀也无法说清楚,他只知道自己倘若离开了燕千绪,就生不如死,当然他现在也的的确确不再是一个无知的蠢狼,他懂得很多东西。

    十年,足够让他能够听懂人类的语言,明白人类的生存关系和繁育。

    他知道燕千绪并非是自己的母狼,他是一个玩物,是一个工具,有用的时候燕千绪会对他很好,没有用的时候就要讨厌自己,说自己不听话,赶都赶不走。

    他还知道燕千绪谁都不怕,唯独有些忌惮身边的那个和尚,一个妖僧,妖僧不如他爱主子,不然为何说要让燕千绪断手就真的能捏碎,毫不犹豫?

    七杀可舍不得伤害主子一丝一毫,他要让主子快乐,永远对自己笑,就好像初见时候,自己被关在笼子里,主子在笼子外面那样慈悲温柔的笑,又好像那年自己在荒无人烟的地带,带着一群野狼等待主子归来,主子从匪贼手里逃生,一眼看见自己,便是惊喜与感动。

    现在的主子越发难以露出那么纯粹的表情,更多时候是静默的,悄无声息的坐在一处,漂亮的眼睛因为出神而呈现出朦胧的遥远感,是好像一不留神就要消失,一不小心就要远去再也不会出现的模样。

    这种恐慌在燕七杀发现燕千绪永远不会长大的时候,达到顶点。

    “嗳……”燕七杀喉间发出一声叹息。

    燕千绪听见了,觉得有趣,摸了摸燕七杀的短发,手指顺着短发滑到耳后的长发那里,把那黑色的长发卷在手指上,绕来绕去,说:“怎么了?太晚了?”

    燕七杀顺势点点头,指了指早已铺好的床铺。

    燕千绪锤了锤肩膀,好似才发现自己有点疲惫,说:“好吧,该睡了,其他的明日再说吧。”

    燕千绪说完这句话,就张开双手,让燕七杀抱抱。

    他是个不能长期走路的身体,虽然长生不老,但似乎并不健康,所有令他受过伤的地方都会间歇性的疼痛,被冻坏的双腿尤为严重。

    有时候燕千绪在想过个几百年后,自己是不是连站起来都做不到,只能躺在床上,要干什么都需要人抱……虽然现在也差不多。

    军营里的床铺自然比不上宫里,简单的很,燕千绪畏寒,让七杀伺候着洗漱之后就靠在七杀的怀里歇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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