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啊,到时候让三妹辛苦下,来帮帮我。”

    文莉没拒绝这事,应下来,须臾,她看一眼江梅,又笑着道:

    “不过三妹做事麻利,倒不用和我学什么。”

    “嫂子,你抬举我了,我做饭菜就没你做的好吃。”

    江梅轻吸口气,勉强笑一下道。

    “每个人做饭菜有每个人的味道,不用讲究那么多,我也是胡乱做做,三妹你做的也不差。”

    文莉说道,这时江元给她又夹了一筷子菜过来,她就低头开始吃饭了。

    有了文莉打岔一下,桌上气氛总算缓和一些。

    吃完饭,文莉帮着收了桌,要帮着洗碗的时候,江梅怎么也不让了,说他们才回来,应该还事忙,就几个碗,她自己能搞定。

    文莉也没勉强,就和江元回了自己的院子。

    家里好几个月没住过人,多少沾染了些灰尘。

    需要清理打扫一下,不然没法住人。

    江元先前给县城安锅炉的时候,请人在老家也安了一个。

    先前过去吃饭的时候,他就把炉子点好了。

    这会儿热水是有的。

    江元打了热水进屋,文莉负责擦桌子柜子,江元负责铺床。

    “江河的事,你怎么看啊?”

    文莉擦着桌子,见江元一直不吭声,她不由出声道。

    “其实,你心里是有些想法的吧?”

    “我有什么想法?”

    江元从把被单抖开,扭头看一眼文莉:

    “他自己选的路,我不干涉。”

    “没想法你一声不吭的。”

    文莉瞥一眼他:“在我面前还嘴硬啊?”

    江元表面看冷,实际心还是有柔软的部分,不然就李燕红做的那些事,他早就不管江河兄妹了。

    说是看在他爸份上,但多少还是有念着一份血缘亲情。

    “真不是,”

    江元无奈笑一下,他打开被单绳结,把棉被塞进去。

    “江河那个人,你不了解,表面唯唯诺诺,实际心眼和心里主意多着,他知道他自己的路怎么走最好,实际当上门女婿确实是他最好的路。”

    “只要他别向陈庆软饭硬吃,以后不会怎么差。”

    软饭硬吃,还是他和她学来的词。

    从他嘴里说出来,倒是有种不同的味道。

    文莉抿一下唇,这下也相信他不是在担心江河了。

    “那你怎么心事重重的?”

    最了解自己的,永远是最亲密的人。

    江元默一瞬,他道:“我是担心爸。”

    “他那个人,负罪感重,估计又会把江河去当上门女婿的事往自己身上揽。”

    江元说道这里,整理被套的手停下,他过来拉了文莉去床边挨着他坐下。

    过了一会儿,他说:“知道他为什么会娶李燕红吗?”

    李燕红,江元后妈。

    文莉和江元结婚这么久,很少问他这些,她摇了摇头。

    江元轻吸一口气:“因为他觉得我妈是他命硬克死的,当时我一个老姑婆说,如果不想我也被克死,他最好赶紧找个同样命硬的克一克他.......”

    “.......”

    “很荒唐是不是?”

    江元看着文莉拿不出反应的表情,他笑一下,唇角略带苦涩。

    “但就是这么个荒唐的原因。”

    “后来他送我去当兵,也是听了算命先生的话,说只要把我送去部队,就能给我改命。”

    “所以,当时狼群下山来的时候,他拼了命的护着大队长家的小儿子,后背被咬下来一块肉,用这个去换了我当兵的名额。”

    “爸他很爱你。”

    文莉吸了吸鼻子,忍着眼里的酸说道。

    大概这就是父母的爱吧。

    江老头懦弱,迷信,却愿意为了儿子去舍命。

    “是啊。”

    江元点点头,所以,哪怕他再不理解江老头的所作所为,他也没办法对这个老父亲的事视若无睹。

    刚才他不反对江河,是因为他知道,他要反对了,江河以后过得不好,江老头会更自责。

    “那,妈妈,她是怎么没的?”

    文莉犹豫片刻,终究是问了出来。

    都说到这里了,她总要了解一下,或许,弄清楚这个,能够打开江老头心结。

    江元闻言一顿,须臾,他道:“她去世那会儿我还小,七岁不到,不懂那些,只知道那一段她一直按着肚子忍痛。”

    “去镇上看了医生,也看不出所以然,只能开着止痛片吃,最开始吃一片,后面两片,三片......”

    “就这么熬了半个月,人就没了。”

    江元说道这里,喉咙哽了下:“她倒在地上的时候,身下出了很多血。”

    “宫.外/孕?”

    文莉睁大了眼,脑子里下意识冒出这个病症。

    “你知道?”

    江元讶异一瞬,想起她是几十年后来的,又不奇怪了。

    “是,后来我去了部队,跟部队里的军医熟悉了,说起她的症状,军医也这么说,但前面二十多年前,乡镇医生大部分都是赤脚医生,对这个了解得少。”

    江元低了下眸:“当然,也可能和我妈她羞于和别人说具体病症有关。”

    文莉心里听得不是滋味,在现代,这个只需要做个手术,再注意调养就行的。

    但二十多年前,女性羞耻表达自己的一些私密病症,加上环境恶劣,这个病症就成了要命的绝症。

    “好了,不难受了,也许,妈妈她也像我一样,在某个世界活着呢。”

    察觉到江元低落的心绪,她忍着心里酸涩,伸手抱住他的腰,宽慰道他,想到江老头的事,她又说:

    “还有爸那边你也别担心,他心思重,那是他找不到自己的价值,我们琢磨下往这方面入手,让爸找到事情做就好了。”

    察觉到江元低落的心绪,她伸手抱住他的腰,看着他宽慰道。

    “嗯。”

    江元不是情绪化的人,他也就在文莉面前才会不掩藏自己脆弱的一面。

    “我没事,都过去这么久了,也早就放下了,爸那里,年后我会和他谈谈。”

    江元说着,捏了捏文莉的手,外面炉子刚烧没多久,这会儿屋子没多暖和,哪怕用的热水擦东西,文莉手也冰凉的。

    江元皱了下眉:“你别弄了。”

    “我这里很快就好,我来收拾就行。”

    文莉这回没应江元:“我也想帮你分担一下嘛,也不冷,我就是容易手凉,你也知道。”

    “别担心我,我不会冻着的,屋子里开始暖和了呢,我们抓紧点,弄好了就好上床歇息了,到时候你再给我暖暖。”

    文莉用轻松的语气道。

    江元知道她的用意,他心头软作一团,扯一下唇应道她:“行,那我再快些。”

    ——

    赶路累,加上先前谈过的话题沉重,这一晚,两人安安静静的相互拥着睡了一夜。

    第二天是二十八,江元和文莉在家里规整屋子,打扫卫生,布置院子。

    江元和文莉带回来的东西多,再加上原来寄回来的,堆满了旁边还没用过一回的厨房。

    这些都需要收纳规整。

    再加擦擦洗洗,忙活完都下午了。

    屋子规整好,打扫好卫生,开始布置院子和屋舍。

    江元买了些小灯笼和小蜡烛回来,把小蜡烛放进小灯笼里,挂在院子里的酸枣树上,打算三十那晚上点起来。

    这会儿对联什么的都靠手写。

    江元一手毛笔字还行,搞完卫生,布置完院子,他就拿了笔墨来写对联。

    他在写的时候,文莉就在一边看。

    男人认真起来的模样吸引人,舞文弄墨的时候更是如此。

    龙章凤姿的一个人,挥笔而成的时候,就似遗落民间的贵族公子。

    二十八忙过一天,二十九文莉和江元本来打算去趟文家的,没想到文兴国和文兴民先过来了。

    给她们送了粽子,发糕,清明果,豆腐一类过年必要摆上桌的东西,以免他们去买或者匆匆忙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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