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农村条件就是不好,吃饭竟然都是问题!

    陆建昭机灵,已经揣着钱去了村头唯一的小卖铺,在那里把人家好吃的都搜罗来了,什么江米条,山楂卷,高粱饴,他直接把人家装货的纸箱子给拎来了。

    三个人一拥而上,把这些分了分,在嘴里嚼:“味道还不错,这个山楂卷咱们小时候也吃过吧。”

    初挽看着三个人那馋样:“你们别都吃光了,回头村里小孩吃什么?你们把你们的零花钱都贡献出来,我们再去集市上买点馒头是正经的。”

    陆建昭:“我带的钱全都贡献出来了,现在就是一点零花钱,我看小卖铺那里都是甜食,吃甜的对牙齿不好,我们也是为了那些孩子的牙齿。”

    初挽听此,便不想说什么了,不觉得丢人现眼尽管造吧。

    几个男人就这么吃着山楂卷,吃着时,陆建时无意中一动腿,便觉得小腿那里疼,他挽起裤腿来,陆建昭和陆建晖一看,大腿骨那里都青了。

    陆建晖蹙眉:“没事吧?”

    陆建昭冷笑:“没本事就别打架,充什么英雄好汉!那个苏什么的就是一白面书生,你竟然打不过他,瞧你那熊样!”

    陆建时顿时不服气:“你过去打打试试?人家再是书生,人家也是农村下过乡干过活的,你比得上?我再熊样,我也打了,你打了吗?”

    陆建昭搓搓手:“行,我这就去打,你看我的!”

    初挽忙道:“你们可消停吧,回头你们打了人,你们自己跑了,我还得在这里住呢。”

    陆建晖也道:“别瞎搅合,我们是来帮挽挽干活的,不是来捣乱的,我们得听挽挽指挥,不然回头别说老爷子那里,就是七叔,回头过来一瞧,就够咱喝一壶的。”

    陆建昭一想也是:“那就先饶了这兔崽子吧!”

    等腊肉蒸好了,就着烧饼,几个人吃了,总算吃饱喝足。

    或许是上午累的,几个人明显有些犯困,特别是陆建时,那脑子就往下耷拉,眼看打盹要睡着。

    其实初挽也有点困,想歇歇,她本来就爱睡觉。

    不过她一想,免费的劳动力,还是先紧着用吧,自己不去干活,让他们三个人干活也不像话。

    当下打起精神来,带着他们去地里了。

    到底还是太惹眼,一行四个人浩浩荡荡的,一路上都是围观的。

    干活干到中间,村支书来了,意思是初挽的亲戚把苏岩京给揍了,这事得说道说道,三喜从旁攥着拳头,瞪着眼睛看初挽,一脸气鼓鼓的,显然是生气苏岩京被打的事。

    初挽见此,正要说话,陆家兄弟几个先站出来了。

    “人是我们打的,现在就看你们是来文的还是来武的,文的话,咱就坐下来说说理,反正村支书在,咱不怕没人做主,但是要来武的——”

    他头一仰,眯着眼睛打量着对面:“我们哥儿几个也不是吃素的,咱今天就划个道道出来!”

    那边村支书儿子,也就是三喜哥哥便也站起来了,抱着膀子,横得很:“我妹说了,你们欺负苏岩京,就是欺负我妹,你不看看这是什么地界,强龙不压地头蛇,你们几个臭小子毛都没长全,倒是给老子在这里耍横?”

    陆建时噗嗤一声笑了:“哥儿几个,咱们上吧!”

    陆建昭和陆建晖一听,立即和陆建时站成一排。虽然平时几个人互相看不顺眼,但是打架亲兄弟,上阵父子兵,这时候自家人绝对不能吃亏。

    双方这么对峙得火药味十足,眼看着真就打起来了,到底是村支书做事老道,赶紧扯着自己儿子一边去,又说了一些好话来劝。

    彼此到了这个时候,其实都有些下不了台,但要说真打,别看面上耍横,但其实都有些犹豫。

    陆家兄弟是不敢惹事,怕被人说仗势欺人,回头还是得被七叔甚至老爷子收拾,而三喜哥哥,也知道这几位来头不小,可不敢下重手,真打了他们,吃不了兜着走。

    最后村支书从旁劝着陆家兄弟,训着自己儿子,最后又让初挽出面说话,终于说定了,陆家几个表示愿意包医药费,至于道歉,免谈。

    对于这个结果,村支书满意,三喜哥哥也有了台阶下,最后放下一句狠话:“你们几个小子,咱走着瞧吧!”

    所谓“走着瞧”意思是这次就算了,输人不输阵,给自己找补下,大家都懂。

    至此,苏岩京还能怎么着,只能认栽了,鼻青脸肿的,心里老大不痛快。

    其实他本意是想哄哄初挽,毕竟初挽比起三喜还是好的,比起陈蕾,他觉得好像初挽长得更对他的味儿。

    可谁知道出来这么三兄弟,看样子一个比一个性子暴,现在关键是经过这么一闹腾,谁都知道初挽和他分了。

    事情嚷嚷出去,是再也回天乏力了。

    初挽对于这个结果,还是挺满意的,等于一下子把苏岩京解决了,他是再也别想纠缠着自己。

    而接下来两天,陆家几兄弟干农活也稍微上道了,她就让三兄弟下地干农活,自己在家负责做饭,不做饭的时候就看书学习。

    毕竟她还想试着参加一下今年的高考,算是一次历练,既然要历练,就不能太差了,尽可能多给自己一点希望。

    这天学了一个上午,看看时候不早了,她便过去摘一些野菜。

    最近从陆家带来的那些吃的,都很快进了兄弟几个的肚子,就连小卖铺的零食也都被他们搜□□净了,小卖铺说去镇上进货,结果镇上也没有了。

    因为这个,村里小孩子看着陆家几个大兄弟,眼里就有些小怨恨,他们现在只能偶尔吃个泡泡糖解馋了。

    为了不至于让陆家几个金贵的孙子挨饿,初挽只能拿出家里的存粮,又时不时多摘点野菜给他们吃。

    这时候山里一些野菜露了头,味道新鲜,初挽薅了野葱荠菜,都是水灵灵的,大概薅了半筐,这才拿着过去厨房。

    她回到家,便要洗菜,谁知道看看水缸里没多少水了,便提了水桶要去提水。

    恰好陆建时从外面杠着锄头回来,他现在穿着旧鞋,裤腿上还带着泥巴,乍一看还真有点像庄稼汉了。

    陆建时看到她提着水桶,立即道:“去打水?我去我去,挽挽你快放下,让我来干!”

    这几天兄弟几个都在初挽跟前抢着干活表现,他是唯恐落人后,现在看到初挽挑水,他比谁都积极!

    初挽:“你知道水井在哪儿吗?”

    陆建时懵:“不知道。”

    初挽:“那我带你去吧,你记住路,这样下次就能自己打水了。”

    当下初挽便带着陆建时过去水井旁,过去的时候,还碰到了陈蕾,陈蕾身边跟着的正是孟香悦。

    初挽重生后,这还是头一次见孟香悦,长得细皮嫩肉,眉眼怯怯弱弱,好像不能见生人。

    她看到初挽,只略露出一点笑,很小声地叫了声:“初挽姐姐。”

    之后她看了陆建时一眼,很不好意思的样子,赶紧低下头。

    陆建时便多看了孟香悦一眼。

    陈蕾笑着说:“初挽,这是?”

    别看她也是农村长大的,但生性大方,这点初挽倒是很佩服陈蕾的。

    初挽也就大致介绍了介绍,陈蕾点头:“我说呢,刚才我还看到一辆吉普车往村里开,估计也是你们家亲戚吧。”

    陆建时一听:“那估计是我七叔,我七叔说今天过来给我们送点粮食。”

    几个人这么寒暄着的时候,初挽留意到,那孟香悦微低着头,明明刘海遮住了眼睛,但她还是一径地朝陆建时这边打量。

    初挽看着这情景,难免想着,看来她多少也有些冤枉陈蕾了。

    她以为是陈蕾故意恶心自己,派了孟香悦勾搭陆建时让自己后院起火,现在看来,这个孟香悦和陆建时就是孽缘。

    一时陈蕾带着孟香悦走远了,陆建时挑着扁担,摇摇晃晃的。

    他回忆着刚才看到的,便忍不住对初挽说:“你表姐那个表妹,叫什么来着,看着长得不错,不像农村的,她家是什么背景,我怎么看着可怜兮兮的。”

    初挽疑惑地看了眼陆建时。

    虽然她并不是太在意陆建时,但是如果她没记错,这个人至少目前是想娶自己的,他想娶自己,结果竟然还在自己眼跟前夸孟香悦?

    她默了默,还是给他解释道:“她爷爷是大地主,纳了她奶奶当妾,据说她奶奶以前在四九城还有些名气,不过因为这些事,她家前些年遭罪不轻,这两年好一些了。”

    所谓“还有些名气”是什么意思,大家自然都懂,毕竟有名气却又给人当妾的人,也就那么一种,八大胡同出来的。

    陆建时懂了,点头:“怪不得呢!其实挽挽,你看虽然都是在村里,但是人家就打扮挺好看的,你也可以学学。”

    这话一出,初挽用难以言喻的眼神看了眼陆建时,道:“好,我知道了,谢谢你的提醒。”

    这么想着,已经到了村口井台边,初挽教陆建时:“打水的话,把水桶放下去。”

    陆建时便放下扁担,之后用绳子栓紧了水桶,把水桶往井里放。

    初挽扫过去,陆建时的两只脚正好踩踏在青石板上,那青石板湿滑,如果踩在那里,打水的时候一用力,就很容易滑倒。

    一般大家打水的时候,都薅一把野草或者麦秆垫在那里,这样不至于打滑。

    现在恰好那边没这干草铺着,初挽也懒得提醒了。

    陆建时哪知道还有这一出,使着蛮劲儿就那么把水桶往井里头一扔,之后埋头就开始往上提,结果可倒好,脚底下呲溜一声,直接摔那里,半截身子搭井边上了。

    他吓得脸都白了,使劲地扒拉住:“救命,救命——”

    初挽:“急什么,又不会真摔下去。”

    说着,她走上前,就要把他拽起来。

    谁知道这时,旁边一个人矫健跃过来,一脚踩在井台上,伸手利索地将正喊救命的陆建时给拎上来了。

    陆建时惊魂甫定,一看竟然是自己七叔,感动得眼泪往下落:“七叔,多亏了你,我看如果不是你,我这小命就交待在这里了!”

    初挽哪想到半路杀出个陆守俨,她看了眼陆守俨,站到了一旁。

    刚才没有草垫,她也没提醒,是懒得说,但是也没存好心,现在陆建时被吓了一跳,陆守俨看到,如果看出其中门道,难免会多想了。

    不过陆守俨看都没看他,他将陆建时随手扔到一旁,声音疏淡:“建时,提水而已,能要你命?”

    可怜陆建时刚才被那么吓了一跳,现在又被这么说,只能委屈地听着:“七叔,我也没想到,这地上怎么这么滑!可吓死我了,幸亏七叔救我!”

    初挽:“这不是有我在吗,七叔不来,我也会把你拉起来,又不会真出事。”

    陆守俨听这话,视线便缓慢地落在初挽脸上。

    初挽的视线便迎上他的。

    四目相对间,初挽感觉,陆守俨的眸光犹如探照灯,能捕捉到自己每一丝细微的情绪。

    她笑了笑,就那么看着他。

    陆守俨却收回视线,简单教育了几句陆建时,之后才道:“你也别提水了,去地里干活,和建晖建昭他们在一起,别没事自作聪明。”

    陆建时此时已经被训得缩手缩脚了。

    虽然陆守俨也就比他六七岁,但是从小做事老道,陆建时十几岁半大混小子胡闹的时候,陆守俨已经在军中屡次立功,每次回来都提溜着把他训一番,他对这个七叔也是一直心服口服。

    此时经过了这么一场惊吓,被陆守俨救了,自然是半句说不得,只有点头称是的份了。

    这边陆建时灰溜溜地跑了,陆守俨抬眼,目光重新落在了初挽身上。

    初挽在他的审视中,漫不经心地道:“七叔,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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