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挽脸颊泛烫。

    她觉得他像是一只引诱小红帽的大灰狼。

    她咬唇,故意道:“不想。”

    陆守俨黑眸沉沉,视线牢牢锁在她脸上:“挽挽这是在欺负我。”

    初挽却已经推开车门,下去。

    陆守俨这才从她身上收回视线,之后停好车子,也跟着下车。

    进了院子,陆守俨向初老太爷告别,初挽给他准备了半筐果脯:“这果脯看着不起眼,搁以前也是贡品,你带过去南口那边,可以分给你以前的战友尝尝。”

    陆守俨颔首:“好。”

    一时看向初老太爷:“明天我有时间的话,再来陪老太爷说话。”

    初挽听着,只觉得他太直白了,谁还能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当下干脆道:“不用,你忙你的就行,再说我明天在家还要做做英语题,背背政治,一堆事要干呢,总得清静清静。”

    初老太爷看向重孙女,笑叹:“挽挽说得这叫什么话。”

    陆守俨道:“挽挽准备考今年的研究生,时间紧,着急用功,也正常,那我明天就不来搅扰了,过两天再说。”

    说完,再次和初老太爷告别,也就先走了。

    初挽觉得,可能是自己上辈子见识的太多了,各种精彩优秀的男人,她都打过交道。比如同行的聂南圭,宝香斋的刀鹤兮,任凭将来再优秀,那也是她交过手的人。

    也许不熟悉面容,但是对他们的性格,做事风格,了如指掌。

    至于陆建晨陆建晖,那更是足够了解。

    因为太过了解,所以失去了神秘感,也就失去了兴趣,无论这些人再是惊才绝艳,在她心里也是清汤寡水了。

    而陆守俨,可能距离太遥远,所以哪怕重活一世,还是觉得遥不可及,这样反而更容易引起兴趣。

    当然主要还是因为他真好,对自己很好,上辈子就对自己很好,这辈子目前来看也好。

    甚至连小时候都对自己好。

    初挽这么胡思乱想着,又记起回来的路上,吉普车中,她甚至仿佛听到了烟火引线发出滋啦啦声,随便一次呼吸一个眼神都让人引爆。

    想到这里,初挽颓然地揉了揉脸,叹了一声。

    她到底是将自己的思绪从这些旖旎浪漫中剥离,强硬地让注意力转到新买的辅导书上。

    陆守俨帮她买了一些英语真题和模拟题,这些都该做做了。

    接下来两天初挽也没什么事,陪着老太爷说说话,除此便看看书,做做题。

    她到底是后来经常游走各国拍卖会的,和各国人打交道过了,口语没问题,语感在那里,那些语法题目,虽然未必说得出来道道,但凭着感觉,竟然也做个七八不离十。

    当然,单词拼写是大问题,她读说听能力好,写的话就有困难了——上辈子绝大部分情况她也不需要自己写什么英文书信。

    于是只能下功夫,把考研词汇拿出来,开始默写单词,给自己定下计划,一天默三十个单词。

    她记性好,这并不是太难,当然也需要坚持。

    除了英语,最需要下功夫的就是政治了,这些都是套路,需要先背,背差不多了,就开始灵活运用那些套路语言了。

    这是一个在她看来很晦涩无用,但又必须学会的东西。

    一时她想起来陆守俨,他对伟人思想倒背如流,言语中颇为崇拜,估计对这些比较懂,回头有什么疑惑的可以找他请教,请他给自己熏熏吧。

    这天初挽学了半晌,正有些困了,便歪在床上睡一会,谁知道刚躺下,就听到外面拖拉机响,也有吉普车声音,初挽还以为出什么事了,起来一看,竟然是陆守俨来了,带了六七个人,一个个身强体壮的,跳下车后,就从拖拉机里往下搬石板。

    初挽实在是诧异,赶紧穿衣服出去了:“这是怎么了?”

    陆守俨视线看过去,一看就知道她刚又犯困了,黑眸迷迷蒙蒙的,白净的脸上还有一片明显的红色压痕,细软的碎发也贴伏在耳边。

    他便走过去,用自己的身形略挡住了那些小战士的视线,低声道:“先去洗脸梳头吧。”

    初挽恍然:“好。”

    说完一转身跑进屋去了。

    陆守俨底下人一见,都凑着看。

    “这就是嫂子?”

    “我怎么看着眼熟?是不是去过咱们驻地?”

    陆守俨抿唇,淡声道:“先等一下。”

    说完,他进屋先去和初老太爷打了招呼,初老太爷笑呵呵的:“好,那敢情好。”

    陆守俨便带了那群彪悍的儿郎,上前将那石板卸下,又把梯子搭好了,直接上房开始修房子了,干得热火朝天。

    初挽梳洗过后,出来院子里看,就见大家伙正搭石板,搭上石板,上面再覆盖一层瓦,这样下雨天就不至于漏了。

    初挽看到陆守俨正蹬腿上房,动作敏捷利落,上去后,他两条修长结实的腿稳稳地踩在房顶上。

    他和旁边的属下说了几句,便弯腰抬起石板,因为用力的缘故,那腰部便显出劲瘦感来,后背和肩膀可以看到隆起的肌肉,很有力量感地起伏着。

    初挽视线微下移,却见那军装裤子因出汗的缘故,略有些湿了,就那么裹着有力的大腿,凸显出实绷紧的纹理,充满爆发感地张扬着。

    初挽这么看着的时候,陆守俨好像察觉了,视线直直地射过来。

    这时候山里日头出来了,他站在晨曦中,逆着光看过来,整个人好像蒙上了一层金辉。

    初挽耳边还听到几个汉子的笑声,好像在看着她笑。

    初挽脸上竟然有些泛烫,她低头过去厨房了。

    初挽早饭做好时,他们也差不多把房子修好了,初挽便拿了马勺和木桶来,打了水给他们,六七个汉子逐个撩着水洗过了。

    大家看到她的时候,笑得礼貌恭敬,喊着嫂子,一个个眼睛发亮,充满好奇。

    也有一个笑道:“嫂子看着好像有点眼熟,以前去过我们食堂吧?”

    初挽也多少有些印象,想起来当时陆守俨还给人介绍是世交家的侄女。

    她笑了下,含糊地道:“是。”

    对方显然也记起来了,不过没说什么,显然谁也犯不着提这种尴尬的事,毕竟也不是亲侄女,小姑娘挺可爱的,家里同意,谈了对象也正常。

    这时候陆守俨过来了,几个汉子也就嘻哈笑着先过去旁边了。

    初挽给陆守俨舀水,清澈微凉的井水冲洗下去,陆守俨没看他,低头洗着手脸,不过在扯过毛巾擦手的时候,突然抬眸,看她道:“刚才你怎么一直看我?”

    初挽猝不及防,倒是有些脸红:“没有吧。”

    陆守俨意味深长地看她一眼,没说话,径自将毛巾搭在肩膀上,进屋了。

    初挽默了下,不过很快理直气壮起来。

    看看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需要害羞吗?

    她刚才为什么没反应过来?

    所以她也就坦然自若地进屋,给大家盛汤。

    山里采摘的鲜蘑菇,加了一点豆腐,上面零星飘着一点油星子,喝起来自然美味,再配上自家蒸的烙饼,大家伙一个个吃得喷香,只夸嫂子手艺好。

    “比我们食堂好吃多了!”

    大家热热闹闹吃过饭后,也就起身要走了。

    当着初老爷子的面,陆守俨道:“挽挽要不要跟我过去玩?”

    老爷子笑道:“挽挽,你过去吧?”

    初挽微低着头:“算了吧,你们那里纪律太严明,我觉得没意思。”

    陆守俨听此:“那你在家好好复习。”

    初老爷子命初挽:“你送送守俨。”

    初挽自然听话,出去送陆守俨。

    这时候大家都差不多上车了,陆守俨抬腿上了副驾驶座。

    吉普车后面还有人,陆守俨也没多说什么,准备出发。

    初挽突然想起来,看向他,示意他俯首下来。

    陆守俨看着她清澈的眸子,倒像是有话要说,便俯首下去:“嗯?”

    成熟男人低哑的声音在耳边浅浅响起,带有一种让耳朵为之酥麻的磁感。

    初挽笑着道:“我刚才确实是在看你,不过你现在是我未婚夫,我看就看了,我不能看吗?”

    陆守俨乍听这话,也是有些错愕,之后,低首看着她,抿着唇,总是过于笃定沉稳的脸,竟然肉眼可见地红了。

    车后面好像传来调笑声,有些起哄的意思。

    陆守俨在那调笑声中找回自己的声音,看着她盈盈含笑的样子,哑声丢下一句:“我先走了。”

    第59章

    送走了陆守俨,初挽回到家中,拾掇着家里的东西,又随便翻了翻之前带来的一些布料,其实这些她根本用不上,她又不会做衣裳,不过其中反倒一件水红缎子料不错,倒是喜欢,她想着可以做几件贴身睡衣来穿,肯定舒服,虽然对于这年代,这样有点奢侈了。

    略收拾了下后,她也就潜心下来学习,毕竟直接读研究生的机会难得,她必须把握住这次机会,如果教授都已经开口要了,她竟然无法通过研究生统一考试,那真是白白损失这次机会。

    现在村里人都知道她已经和陆家订亲了,过几个月就要嫁过去,大家伙难免羡慕,偶尔也会说起来,说她要嫁人了还每天学习,估计是想怕婆家看不起。

    这是村里朴素直接的想法,初挽对此也不想解释,随便怎么想就是了。

    陈蕾来过几次,看她学习,心生疑惑,之后就劝她:“你底子薄,高中就没上几年,怎么学?”

    初挽只是懒懒地看她一眼。

    陈蕾叹:“初挽,你就是太倔了,都不明白你想什么呢,但凡我是你,我有一门陆家的婚事,我自然能有另外一条道,我何至于像你这样!”

    初挽就虚心求教:“姐,如果你是我,你会如何?’

    陈蕾:“我没事多走动走动陆家,当一个贤妻良母,正经坐稳陆家儿媳妇的位置,你现在找的那个陆守俨,我看他比那几个侄子强,跟定了这个男人,你这辈子还用愁吗?但是你得想办法,想办法拿捏住这个男人,你哪能自己在这里闷头学习,却不去管男人,你不花心思哪行?”

    初挽:“拿捏了他,不用愁了,然后呢?”

    陈蕾笑道:“那自然是随心所欲,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初挽:“那我现在想考大学,就是我想干的事,我现在不是已经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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