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权为什么又一次背刺?

    而且还是这样致命的时间节点?

    你后来反思,觉得与蜀汉当时外强中干的状态有关。

    领土前所未有的扩张同时,蜀汉也被拖入了战争泥沼,曹魏拥有中原八州,曹丕这些年亦休养生息,励精图治,国力远非当年那个破败的中原可比。

    想要从这样的曹魏手中守住无险可守的雍凉二州和长安,蜀汉亦需倾尽国力。

    你在心里掰手指算了算,所有能征善战的武将,要么在雍凉,要么在襄樊,益州已空!

    而在北方战争如此胶着残酷的进行之时,在曹魏手中难得寸土的孙权自然会心中思量——这样的蜀汉已今非昔比,守住雍凉二州之后,蜀汉的进取心更不可能停歇,那么早晚有一天,东吴与蜀汉之间仍有一战。

    既然早晚会有一战,那么开战时机就变得至关重要了。

    在蜀汉大臣心中,倒是并未想过与东吴能走到这一步……大家都认为,江东菰芦丛中,当可传檄而定。

    这何尝不是一种傲慢?

    这场战争就以这样惨烈的形势开场了。

    马蹄声逼近了宅子,而后一位内侍跑了进来。

    “天子诏令,宣亭主……”他迟疑了一下,“着官服入宫。”

    你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

    “夫人?”

    “无事,”你领着侍女们匆匆回房,翻出了当初封卫尉后领到的武官官服,外加那顶鹖冠。

    这些年过去,鹖冠上的翎毛半分颜色未减,你伸手摸了摸,心里涌动出一股奇怪的感觉。

    “派人去接小公子回府,这些日子在府中修习经籍即可,莫再出门。”

    “是,夫人,怜姐姐可要唤回来?”

    你点了点头,“内宅事便交由她来管理,阿姚这些日子担忧大公子,心神不属,你们当多多劝慰她。”

    侍女们躬身答应,你换好了官服,伸手从武器架上拿下“缝衣针”,佩在腰间,再出门时,你看到守在门口的内侍和门外等着的虎贲卫士都在眼珠乱转,一脸san值被打碎的表情。

    …………你寻思这就san值碎一地了吗?保不齐还有更碎的呢。

    刘协与你已经大概有……你也忘了有多少年未见。

    天子一直未曾立后,几位妃嫔与你又没什么交情,年节时命妇入宫只需去见吴太后,因而完全不会碰面。

    这一次跟着小黄门一路疾行,上殿时一名内侍躬身挡住了你的脚步。

    他伸出一只手,指向台阶下。

    “请大人——”

    “无妨。”

    殿内响起了许久未曾听闻的声音,有些冷淡,却仍然从容不迫,带着京兆贵族世家所熟悉的口音。

    “朕许她剑履上殿。”

    ……………………你现在才看到,台阶下已经有一排鞋子和佩剑了,你有点儿尴尬,不过还是硬着头皮,拜谢过圣恩后,真就走了上去。

    “形势危急,不得不宣卿入宫。”

    天子端坐在正殿深处,两侧侍立金炜和耿纪,都是老熟人,你看看他们,脸上似乎也没多少慌张神色,这么波澜不惊,要么是他们想清楚了东吴便是打下蜀汉也不能拿吉祥物朝廷如何,要么就是经历的坎坷太多,已经麻木了。

    “陛下传召,必是为了东吴进犯之事。”

    比起丞相,刘协算是极受岁月优待了,他未着正装,只穿了一袭墨绿锦袍,与你印象中的那名风度翩翩的贵公子几乎完全重叠,虽与诸葛亮同龄,却仍然一头乌发,连眉眼间都未生出几条皱纹。

    宫女悄悄打开云纹错金博山炉,洁白手腕一转,悄悄往里洒了一把香料,而后盖上盖子,躬身撤出殿外。

    那股宫廷专用的香气被一股凛冽的冰片香气所取代了。

    “一个时辰之后,朝廷举行朝议。”天子声音依旧没什么变化,“但朕想先听听卿的意见。”

    “……什么意见?”

    “陛下是问你,当战,当守,当和,还是当逃?”耿纪上前半步,“汉中地势险峻,经营多年,亦可充作行宫。”

    “陛下不是张鲁,不能逃。”你立刻说道,“前线全靠益州筹措粮饷,运送补给,若将益州拱手让人,汉中亦失。”

    “那,当和否?”

    “东吴索要的价码,莫说陛下,监国殿下也是给不起的。”

    “为何?”

    “东吴背信弃义,置亲情人伦而不顾,与朝廷恩断义绝,惹天下人唾骂,付出如此代价,如拿不下益州全境……若我是孙权,我绝不肯善罢甘休。”

    “那么,死守成都可否?”

    …………让这群益州士族死守成都?

    你上前一步,“陛下当真信我?”

    虽然并非你的初衷,但你和刘协之间有一笔乱七八糟的账,这里包括但不限于——你问都没问就给他从许昌带来了成都,他也没怎么在乎你的想法就准备单方面复刻二十四代先帝的性取向,以及他过了很久才知道你的真实身份的事儿。

    你觉得你们俩无论如何也不适合当朋友,但有限度的盟友关系倒是刚刚好。

    你来保证他的玉座安稳,除了内禅给阿斗之外,任何人都不会威胁到他,而他来为你的身份背书。

    两全其美。

    他想了一会儿,缓缓的点了点头。

    “臣请参与朝议。”你说道,“皆时陛下便知道臣的选择了。”

    大臣鱼贯而入,见到立于玉座之下的你,纷纷面露诧异,独一个蒋琬,看了你一眼,面不改色,你心说这喜怒不形于色的功夫也只有先主比得上。

    刘禅是最后一个到的,匆匆上殿之时还在低头整理袖口,也不知道董允是从什么地方把他捞起来的,一抬头见到你时立刻张大嘴巴……你眨眨眼,还行,他没嚷出声。

    但你在他脸上除了茫然和一点惶惶然之外,竟然没看到其他的情绪。

    你不由得又多看了几眼刘禅。

    二十岁出头的刘禅正在人生中最好的年华里,比起小时候那个圆滚滚的小胖子,现在的他抽条长个儿,成了真正玉树临风的一个美青年,性情温和又宽柔,诸葛亮夸他“天资仁敏,爱德下士”大概也是当得起的,但是,你在那张肖似刘备而更为秀美的脸上竟然看不到先主的影子。

    如果此时玉座前站着的是先主,无论如何决断,是输是赢,你在心里暗暗叹息——总不会露出这种惊慌又茫然的神色。

    你甚至怀疑,内禅迟迟未举行,不仅因为蜀汉尚未统一全国,需要刘协来保证法理性和正统性,也与丞相内心并不认为刘禅已经成长为一个成熟君王有关。

    天子看了看刘禅,这些年以来,大部分朝议都是由监国刘禅来执行,但现下很明显,年少的监国还未回过神。

    也不知道天子此时怀不怀念当年立于玉座下的,杀伐决断的曹老板。

    他将目光收了回来,看向群臣,“东吴进犯之事,朝廷当如何应对,卿等有何见解?”

    “陛下,东吴与我世代姻亲,恐为一时误会,当遣一舌辩之士前往说和,化干戈为玉帛。”

    “此言谬甚!东吴进犯,来势汹汹,靠舌辩之士怎能令其回心转意?依臣之见,还是移驾汉中为上。”

    “若移驾汉中,仍不能敌东吴精兵当如何?”

    “陛下,二十万精兵皆在雍凉,何不宣诸葛丞相回川救驾!”

    你听到寥寥几声附和,你控制住了自己的白眼,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再等等看,你心说,是不是还有更争气一点的言论。

    “我成都城厚墙高,为何不能借此据守!”

    “天下岂有不破之城!若陛下与监国有所闪失,我等如何去见二十四代先帝!”

    “臣认为,可遣一使去东吴,以厉害说之,若东吴不从,便斩了孙妃!”

    “……不!这个不行!”惶惶然的刘禅突然惊叫了一声,把离他不远的你都吓了一跳。

    行吧,这位蜀汉未来的君主虽然怎么看也没有杀伐决断的细胞,但好歹还是个重情义的丈夫,你觉得孙鲁班听了应该还是挺欣慰的。

    就在你想上前说点什么时,有个大臣又跳了出来,“臣以为,朝廷修养生息时,从无战乱,百姓亦无须受此流离之苦,而今皆因丞相远伐曹魏,极武黩征,土崩势生,朝廷当罢战为上,再图议和。”

    你目瞪狗呆,但好像这荒诞剧还没演够似的,一名不太年轻,满脸戾气的武官出列了,你看看他的位置,站得挺靠前,但你对他怎么没印象?

    “臣附议,诸葛丞相身杖强兵,狼顾虎视,无论吴魏,连臣亦窃为陛下忧。依臣之见,大军应撤出雍凉,再将诸葛亮召回成都,下狱问罪,则吴魏自无兴师之由,朝廷便可安宁无忧了!”

    此言一出,周遭一片寂静,而后大臣们在下面交头接耳,互使眼色,你转过头较为留意的看向刘禅。

    那张惊慌又茫然的小白兔脸终于变得狰狞起来。

    年轻的刘禅看向了殿门口,“武士!”

    “在!”

    “李邈诋毁相父,”他指着那个武官,“将他下狱!”

    …………看着李邈面如死灰的被拖出去,你对小白兔的好感度上升了一截。

    “陛下,”你决定开口,“陆逊算不得当世名将,曹魏遣一酷吏便能拒东吴十万大军于合肥城外,我炎汉乃天命所归,曹魏避我锋芒,退守潼关,陛下怎能因一战之失而对东吴心生惧怕?”

    “若依卿见,又当如何?”

    “若依臣,臣当请战,南下拒敌!不全歼陆逊大军,誓不回还!”

    “好大的口气!”你看到刚刚吵得最厉害的一个投降主义大臣愤怒的指着你开喷,“汝等小儿以为兵事乃儿戏,却不知蜀中已无可用之兵!如何拒敌?!”

    “成都还有两万守城兵力,如何不能?”

    “大胆!此乃拱卫天子与监国之禁军!守军一出,成都便是空城,怎能动用!”

    “若此时不趁陆逊立足未稳将其歼灭,待秋季涨水期到来,东吴水军逆流而上,这两万守军亦不过城下京观罢了!”

    另一位投降主义大臣冷哼了一声,“足下出如此惊人之语,却不知有何本事,竟敢拿国运去赌。”

    “不错!”刚刚那位投降主义者找到同盟,立刻也接上了话,“若与东吴议和,尚可保全陛下与监国之性命;若移驾汉中,亦可——”

    “若天命在我炎汉,谅东吴又有何能为?”

    “若不在呢?”

    你惊了,有些发愣的看向那个年轻文臣,这一惊人之语果然引来训斥。

    “谯周!”

    ………………你又认识了一个。

    “陛下,臣夜观星象,南方——”

    “从事,在下听过一句话,不知从事听过没有。”

    谯周的参奏被打断了,皱着眉并怒视你来表达对你这十分粗鲁的行径的不满。

    “什么话?”

    “懦夫将羞愧而死!”你高声道,“诸位打算不战而降,拱手将四百年江山让与敌酋,如此心性,连最怯懦的妇人都不如!我看便是陆逊送诸位妇人衣饰,诸位也能泰然自若的穿在身上,何必还着这一身官服,立于朝堂之上!”

    ……朝堂上炸锅了,你按住剑,于是恨不得冲过来打你的大臣只能抖着手指怒视你,而后跪倒在地,老泪纵横的请求皇帝治你个狂妄悖逆的罪名。

    蒋琬看了费祎一眼,费祎又看了回来,两个人又看了看董允,你不知道这仨人在打什么眼色,最后蒋琬出列了。

    “陛下,”他躬身道,“卫尉若为主将,臣愿副之,若不能将陆逊逐出益州,臣愿死于阶下!”

    刘协站起身,你忽然惊觉,尽管他容貌中未见衰老,但身形支离,已现老态了,但他并未注意到你的目光,而是看向突然静了下来的群臣。

    “封刘赐为江州都督,蒋琬为刺史,征发巴郡民夫,再集成都之兵,前往永安,以拒东吴!”

    你又切换成杰克苏模式了,你有点想不出丞相知道你这从来没带兵打过仗的玛丽苏带队去干陆逊会是个什么表情。

    ……你还是别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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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能在夷陵之战成功刷到声望值,合肥也没打下来的陆逊此时还不能算名将!比二爷差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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