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都不知情的情况下被私奔了, 反观您, 在处理这件事情上做的非常完美吧, 我的继承权应该也被您合法地剥夺了吧。”

    “是这样吗?”

    颜静初没有回答。

    “是这样就别哭,”颜静韫道:“你确实是我的好弟弟,姐姐说的每一句话都记在心里。”

    她用空闲的手揉了揉廖谨柔软的长发,“这孩子留长发很好看,像个漂亮的女孩,但是您看,我并不是很爱他。”

    廖谨一滴眼泪都没落,他发现他似乎没什么落泪的资格。

    颜静韫才该哭泣,可是她的眼泪只是武器而已,只用在该用的地方。

    “没有人会爱一个和自己弟弟联手毁了自己一生的,□□犯的儿子的。”

    颜谨眨了眨眼,他以为他会哭,可是刚才的眼泪已经被吹干了。

    颜静韫笑得不行,道:“您真的相信了?阿瑾不是呀,他是我那位位高权重的丈夫的儿子,我当时还以为阿瑾能做我的筹码,可惜我到这就被囚禁起来了。不过如果他在你那的话,你也可以利用他,要挟他的父亲,如果对方在乎的话。”

    “不是我。”颜静初颤声说。

    “那是谁呢?”颜静韫问。

    “真的不是我,姐,”他越颤越厉害,“真的不是我,我知道你私奔我也很惊讶,我以为你是真的爱他。”

    “是我做的我都承认,姐,我真的,”他眼泪不停地往下淌,“我没有必要和您隐瞒,我难道会觉得得到您的原谅我就舒服一点吗?我不会的,您知道我一贯如此。”

    颜静韫当然知道。

    “但是这件事,我真的不清楚。”颜静初道:“我当时还在失望,为什么我的姐姐,那么优秀骄傲的女人,会真的爱上自己的秘书。”

    “姐姐,我还,”他哑着嗓子道:“我......”

    颜静初夺枪的速度相当快,体力的差别也让他占尽了优势。

    颜静韫刚才拿枪的手腕高高地肿着。

    “对不起,弄疼您了。”颜静初叹了口气,“我现在还是依然失望啊,我的姐姐,居然会废话这么多,以往您会直接杀了我。”

    “大概是因为我有几年没有好好和别人交流过了吧。”颜静韫晃了晃手腕,作为一个将死的人,她不在意,她一脸冷漠。

    “我也很失望。”颜静韫道:“您居然真的会听我说这么久。”

    她丢出计时器。

    上面红光闪烁。

    三,二,一。

    她眨眼,美丽的眼睛此刻一滴泪水也无。

    她哼着歌,像是一幅会动的名画。

    后来这幅名画永远地留在牢笼里。

    永远地,以长梦不醒的方式。

    她永远也不会醒过来,她的身体机能早就衰竭了,能维持一具美好的躯体已经相当不容易。

    玫瑰花落在女人的嘴唇上。

    颜静初轻轻地把花拿掉了。

    廖谨半跪在椅子上看着自己的母亲,觉得刚刚落在她嘴唇上的是血。

    她嘴唇上有浓稠的血,她喜欢用这样的嘴唇亲吻廖谨的眼睛。

    “有一个不幸的消息,”颜静初淡淡地说:“您的父亲被暗杀了。”

    啊,真不幸。

    廖谨用手撑着脸,头发落满了肩膀。

    廖谨望着自己的舅舅,他的眼中从来没有浓稠的血,他的眼睛比颜静韫的还要美丽。

    “你打算怎么办呢?就做一个筹码来说,你已经没有用处了。因为他的家族也出了问题,很大的问题,甚至连你也会受到波及。”

    廖谨望着他。

    自从颜静韫去世,或者说长眠之后,他很少说话了。

    “我想保护你,也想锻炼你,”颜静初道:“我不需要一朵美丽的花儿为我增光添彩,你母亲也不需要一只停在人肩头的金丝雀。”

    他和廖谨平视,像是第一次见面那样,“我给你选择的机会,你在这也可以,我不干涉,当然之后你的命运大概是变成一件为合作增光添彩的配件而已。”

    “你也可以去那,你有自主权,你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你可以报复我,”他用手指轻轻碰了碰孩子的眼皮,划过的动作宛如一把刀,“这点我无所谓,只要你活下去。”

    “你大概没有听过你母亲之前说过的话,我那位美丽又优秀的姐姐啊,她很有思想,应该做位哲学家。”他笑了,“啊,也不是。野心家。”

    “如果第二性别的存在毫无必要,所有性别的人都具有自体受孕和生殖的能力,那么您觉得,哪个性别会最先消失?”

    颜静韫想了想,沉吟道:“那么,因为激素分泌导致的差异将会大幅度缩小,甚至没有。这个问题毫无意义,静初,因为那个时候,所有人都是一样的,也可以说趋同,那时没有alpha,没有Omega,没有beta,社会分工或许会因此变动,但我觉得生产效率会提高。这算是进化吗?我认为算是,从一个冷酷无情的角度来说。那么什么会消失?”

    她合上书笑了,“当然是不适应环境的人消失。”

    “我承认那是人间地狱,不过适应环境的人会活得很好,”颜静初说:“不适应环境的人,会死。”

    “你愿意吗?”

    廖谨一言不发。

    他低头,亲了亲自己的母亲,对舅舅视若无睹。

    这个孩子的眼睛过于清澈,所以颜静初不觉得他精神有问题。

    他等待着回答。

    然后孩子从椅子上下来,说:“好。”

    阳光照进来,照进孩子的长发上。

    不得不说他们家的人很明显的特征,皮肤过分苍白,眼睛美丽清澈,以及不是非常正常的性格。

    所以说婚检重要。

    他仰起头,看向颜静初。

    颜静初道:“你想和我说点什么?”

    廖谨想了想,说:“谢谢舅舅。”

    这种地方指望养出什么漂亮单纯的孩子来?

    廖谨一直活得像是渴光的植物,只不过浇灌他的从来都是血。

    他看起来越无辜,越可人,他就越伪善,越危险。

    他第一次知道楚锐的身份之后,那个从来都不怎么能提起精神,身体虚弱的小少爷大约也没有注意到廖谨的笑容是如何的艳丽逼人。

    他多美丽,他多恶意。

    他的接近他的柔弱他的眼泪他的美丽都是他可以利用的工具,他毫不手软,物尽其用。

    廖谨从来不觉得自己像是一个正常人,楚锐很好,很正常,很天真,天真的让人觉得好笑。

    楚锐喜欢他。

    楚锐以一个少年最单纯最纯粹的感情来喜欢他。

    楚锐从来没要求过他什么,楚锐也没有做出过承诺。

    廖谨以为自己可以冷酷无情,他身体里另一个人也是这样以为的。

    但显然他没能如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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