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福自从知道米小宝生下来就有病,而且每个月都要发作之后,整个人就异常沉默,默默地握着米小宝的手怎么都不松开。

    米味知道,他这是害怕身边的人生病,像他爷爷一样离开。

    米小宝晃晃他的手,奶声奶气安慰道:“阿福哥哥你别担心我啦,我的病会治好的,治好之后我就很健康很健康了。”

    阿福摸摸他的头,重重点头,“嗯!小宝你的病一定很快就能治好。”

    到了圣草堂,看到是他们来了,伙计都没让他们排队等候,直接就将他们引进一间房间,里面坐着的正是之前给米小宝看过病的老大夫。

    老大夫看见是他们来了,从座位上站起来,对米味道:“小娘子,上次你走后我便去问了吴老,吴老说等你们下次再来通知他,你们先等等,我这就让人去通知吴老,等他老人家过来给小公子诊脉。”

    米味觉得有点奇怪,为什么她觉得这老大夫对待他们的态度如此郑重?难不成这个医馆的大夫们都特别喜欢疑难杂症所以格外重视?

    不过重视对他们来说总是好事。

    米味压下心里的疑惑,带着两个孩子默默地等着,过了大概一盏茶的功夫,一个满头白发长须飘飘的老者步履略急地从门外进来,一进来就将视线放在米小宝身上。

    吴老太医脚步一顿,瞳孔一缩,心脏也在看见米小宝的瞬间乱了,噗通噗通地跳得飞快。

    像,太像了!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可是,那人不是无妻无子么,而且几年前正在西北战场,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大个孩子?这孩子到底跟那人是什么关系?

    米味看出老太医神情不对,也起了疑心,问道:“大夫,你是不是认识我儿子?”

    吴老太医回过神,心里快速思量了一番,决定先不动声色,等弄清楚再说,于是收起脸上的神情,抚了抚花白的胡须,道:“只是觉得小公子长得格外可爱,跟我的小重孙很像。”

    米味也说不出什么不对,只好略过不提。

    吴老太医坐下来,让米小宝将手腕放到脉枕上细细诊断起来。只不过这一次他的脸上没有任何不对的神情,只是较为凝重而已。

    等吴老太医诊断完,米味忙问:“大夫怎么样?我孩子的病您有办法吗?”

    吴老太医压下心里的惊涛骇浪,又不动声色地看了米小宝好一会,这才勉强镇定下来,慢慢说道:“这病老朽只在很多年前听说过,这病因毒而发,但此毒是西域一带一种很是隐秘的毒,就连在西域都很少见,更不提中原地区,所以也很少有人能认出此毒,更很少有人能解此毒,老朽不才,也对此毒束手无策。”

    “大夫,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吗?”米味殷殷询问:“那您认不认识能解此毒的人?”

    吴老太医垂眸片刻,摇了摇头,“暂时没有,但小娘子放心,老朽会多方打听,要是有关于此毒的消息老朽会及时通知你。”

    米味咬住下唇,心里的失望前所未有。就连宫中的老御医都没有办法,那小宝唯一的希望真的只有放到他亲生父亲身上了吗?

    想到这里,米味又问吴老太医:“老太医,我冒昧再向您打听个事情,您有没有见过跟我家孩子比较像的男子?或者说我家孩子有没有长得跟您认识的哪个人比较像?”

    吴老太医心脏一跳,面上却不动声色地反问:“哦?小娘子为什么这么问?”

    米味也悄摸摸地审视着他,道:“不瞒老大夫您说,我们母子两与孩儿他爹失散了,这次来京城也是为了找孩子爹爹,但茫茫人海如何去找,老大夫您见多识广,想来认识的人多,所以想问问您,要是见过跟我家孩子长的像的男子,还劳烦告诉我一声,小女子不胜感激。”

    吴老太医抚摸胡须的手顿住,“那小娘子不知道对方姓甚名谁么?”

    米味摇摇头,“多年前我曾摔落山崖,醒来后便尽数忘了前尘往事,所以现在一点关于对方的记忆都没有,这才需要在茫茫人海中慢慢找寻。”

    老大夫内心挣扎了一瞬,还是否认:“这倒是不曾见过,以后老朽多注意注意。”

    米味看不出老太医有什么不对劲之处,暗自叹了口气,但不管怎么说还是向老人家再次表示感谢,这才带着两个孩子回家。

    等三人走后,老大夫扶着吴老太医去后院休息,“老师,我看你今日神情不对,那对母子是不是身份有异?”

    吴老太医坐在矮塌上沉吟不语,整个人显得很是凝重,半晌后才幽幽地问:“敬之,你还记得轩辕家吗?”

    老大夫一惊,“老师,您这话是何意?难道那孩子与他们家有什么关系?”

    吴老太医抚摸胡须,眉头紧紧皱着,“敬之,你还记得庆元二十三年大魏大胜羌芜的事情吗?”

    “记得,那一年老师您还在太医院当差,我记得当时轩辕老将军虽然大胜归来却奄奄一息九死一生,太医院所有医正当时都去为老将军诊治,老师您也去了。”

    “不错,我也去了。”吴老太医看了看门外,确定没人,这才压低声音道:“那你可知,当时圣上对外宣称老将军是受了重伤,其实不然,老将军是中了毒。”

    “什么?中毒?”老大夫惊讶,“到底怎么回事?”

    “当时我大魏国力远没有如今强盛,羌芜沙胡等国对我大魏虎视眈眈,内忧外患之下,只有当时还年轻的轩辕老将军能震慑敌军,有他在我大魏才有安定,圣上决不能让老将军中毒之事宣之与众,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老大夫神情也凝重起来,“老师,这毒很难解吗?”

    吴老太医点头,“岂止难解,我们压根就是束手无策,只能看着老将军痛苦。”

    “可轩辕老将军自那之后并没有表现出什么问题啊?”老大夫越发糊涂,“到底怎么回事。”

    吴老太医叹了口气,“此毒极为霸道,虽平时无异,但每月都会发作一次,发作起来痛苦难当,浑身犹如野兽撕咬万箭穿心。中此毒者寿元会受到很大影响,男子超不过四十岁,女子超不多三十五岁。不光如此,此毒还会传给子嗣,每一代都要承受这种痛苦。”

    “这——”老大夫终于明白为什么要隐瞒此事了,一旦有人知道轩辕家的人身带此毒,每月发作,那只要找准时机在发作之时下手暗杀,那可就.......

    吴老太医摇了摇头,“此毒最不能宣之于口的一点在于,此毒会不利子嗣。”

    “不利子嗣?”老大夫睁大眼,“是不容易生下孩子吗?”

    吴老太医点头,“轩辕老将军中毒之前,轩辕老夫人只生了一女,也就是如今的如意郡主,但自从老将军中毒,当时尚还年轻的轩辕老夫人却再也没有怀过孕,求医问诊无数,汤药入口无数,可尽数无效,我们这才了解此毒还有如此的副作用。”

    老大夫吓了一跳,想到轩辕家那位令人闻风丧胆的大魏战神,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浮现在心头,“但是,如今轩辕家不是有那位?难道他不是老将军亲生?”

    “非也非也,敬之你在想什么呢,除了轩辕家的男人,谁还能拥有那般深不可测的武力和力拔山兮的力气。”吴老太医摆摆手,“只是不利子嗣,但并非绝对,也许上天看老将军征战一生,不忍轩辕家绝后,八年后,轩辕老夫人终于为老将军生下一儿,但此后再也未育,轩辕家也就那一根独苗。”

    原来如此,老大夫恍然大悟,后又想到什么,急急问道:“那一位是不是也身带此毒?”

    吴老太医默认。

    老大夫想起刚刚才离开的米小宝,眼睛瞬间瞪得比铜铃还大,结结巴巴地说:“那刚刚的小孩,他、他是不是也、也是这种病?老师你是不是怀疑......怀疑那孩子和那人有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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