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晓婉笑了笑,搅拌了一下咖啡:“每年吃年夜饭的时候都会想到你,觉得怪无聊的。我们家里几个,也就你有意思些。”

    付秋野勾起嘴角,没有接话。

    她没有再跟他兜圈子,今天他们俩为什么要吃这顿饭,两人都心知肚明。她从一边拿过来那个塑封的资料袋,轻轻地放在了桌面上。付秋野看了一眼第一页,上面密密麻麻全是英文。

    “我对家里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都没什么兴趣,”她说,“不过林薇薇的确是我带走的,她爸爸对我有恩,这事是我欠你一回,所以把这个补偿给你。”

    付晓婉敲了敲那份资料,付秋野挑眉,拿起资料袋,从里面取出了薄薄的几张纸,快速地游览了一遍。

    这是一份DNA鉴定书。

    同一个DNA鉴定了两次,按照这个上面写的名字,一个匹配的是付秋星,一个匹配的是付秋野。

    匹配的结果,DNA的对象与付秋星确认为亲子,而与他没有任何关系。

    付秋野抬起头,付晓婉保持着原来的姿势注视着他,轻声问:“还满意吗?”

    付秋野没什么表情,把鉴定书重新塞回了塑封袋里,这资料既然是付晓婉给他的,就意味着里面每一个字都是真的,绝对不会有假。

    他道:“如果前天晚上你没有把林薇薇带走,这份结果我早就拿到了。三姐,这个称不上补偿吧?”

    付晓婉直接问:“所以,你还想要什么?”

    付秋野垂下眼睛,尝了一口布丁。今天他点的是肖暑最喜欢的味道,恰到好处的糖分让大脑很容易放松。

    他道:“我跟付秋星虽然关系不怎么样,但远远没有坏到这个地步。你既然连林薇薇碰瓷我的事情都知道了,多少应该知道一点里面的内幕吧。”

    付晓婉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却也不回答他。

    “我莫名其妙被他搞了三次,而且两次都动到了肖暑头上,”付秋野说,“我想知道是不是付秋明指使的。”

    付晓婉笑了起来,摇了摇头,露出了有些无奈的表情:“小野,我不会参与到你们三兄弟之间的事里面来。”

    “我知道,”付秋野说,“你只要告诉我是或者不是,你也没有证据,我也没有证据。”

    付晓婉依然摇头,低头喝了一口咖啡。

    付秋野重新靠进了椅背里,看上去很平静,既没有失望也没有愤怒,似乎早就猜到了。

    “那算了,我跟付秋明之间的账已经够多了,多一条少一条也没什么区别。”他说。

    付晓婉道:“这次算我欠你一个人情。”

    能够得到这句话,其实付秋野已经满意了。他的三姐是一个原则性很强、说到就一定会做到的人,而且在手里的人脉和权利不可小觑,能得到她的人情,以后必然有用得到的地方。

    付秋野把鉴定书收起来,塞进了自己的包里,让服务员过来签单。

    “你跟肖暑……”

    付秋野的动作一顿,偏头看了一眼付晓婉,后者正皱着眉,这句话听起来挺真情实意的。

    他想起来,付晓婉小时候经常去肖家玩,跟夏恬的关系很好,在她心里面,恐怕肖暑都更像自己的亲弟弟。

    付秋野签完单,苦笑一声,拍了拍刚装进鉴定书的包,放低了声音:“其实林薇薇那事只是一小部分,我们……弄得太糟糕了。结婚的时候自己毫无知觉地演着里面的角色,以为一切正常,离了婚才知道,其实很多东西都只是我自以为是而已。肖暑他比我看得清楚多了。”

    付晓婉沉默。付秋野站起来之后,她也站起来,伸手抱了他一下。

    “夏姨那天跟我说,他很爱你,比任何人都要爱,”她拍了拍他的背,“现在也依然是。”

    付秋野愣了一下,心里突然像被塞进了一整个酸柠檬,涩得他好一会都没能说出话来。

    他忍不住想起了觉醒那天晚上给他梳理皮毛的肖暑,整整四个小时,他的总是寡言又冷淡的爱人连水都没有起身喝过,就坐在他的身边,拿一把崭新的粗齿梳子,一根一根细致又小心地清理开所有被血凝住的毛发,月光在他紧皱的眉间投出来小小阴影,此刻像细线一样牵着他的心尖儿。

    付秋野道:“我在付家待了十八年,又自己创业了五年,一直糊里糊涂的活到二十三岁,遇到了肖暑,才知道原来我这种人也是有爱的能力的。他是我身体里最重要的一部分,不管我们之间还有没有婚约。”

    付晓婉安静地听完了他的话,嘴边浮起了淡淡的微笑。

    “希望你们两个都好。”

    “你也是,出任务注意安全。”

    两人互相道别,各自上车。付秋野一直在想她的话,等着肖暑给他回电话,但一等就是快四天,肖暑一点消息都没有。

    那份鉴定报告都快被他看得能背了,付秋野等无可等,最后还是主动给肖暑打了电话。

    ——————

    肖暑挂着不知道今天的第几瓶点滴,窝在沙发里盯着手里的新剧本发呆,他的桌面上放了厚厚一叠从华虹的系统里导出来的数据,旁边是一些用非法手段得到的截图和照片,再旁边是大大小小高低不一的小药瓶。

    夏恬帮他叫的家政阿姨在厨房里做晚饭,客厅里忘记开灯了,剧本上的字暗得快要看不清。肖暑神经质地咬着自己的拇指,努力克制自己去挠发痒伤口的冲动。

    被下完药的第二天,他在床上烧了一整天,等到烧退得差不多,林怡跟他说付秋野打过电话来了,但他一直没有回电话,而是花了一点时间把那天所有的线索都理了一遍。

    从他得到的信息来看,付秋野先是给付秋星的妻子潘玲透露了一些丈夫出轨的情报,然后以潘玲的名义收购了林家的一家不起眼的小公司,对外散布准备在慈善晚会当天进行拍卖的消息,同时让潘玲去林家的女性亲戚圈子里冷嘲热讽了一圈。

    后来肖暑发现,他收购的那家小公司,是林薇薇的外公留给他的唯一遗产,因为多年经营不善,每年都在亏钱,但一直有人在后面供着,才迟迟没有垮。

    但以他对付秋野的了解,他这一系列的动作,只是想逼着护着林薇薇的人出手。至于林薇薇真的敢出现在晚会上,他估计也没有想到,因为他那天就带了三个人,朱助理无意间还说漏了嘴,似乎当晚连取亲子鉴定样本的工具都是临时让人送来的。

    而为什么他会被人下药,很可能就像付秋野自己说的那样,他的动作太急了,逼得付秋星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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