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还是有山有水有河流的地方比较适合她,天天困在将军府里面,都快憋死人了。沫沫骑着红烟,不紧不慢的走着,这漫天粉红的桃花,激情豪放地渲染着娇羞柔和的辉煌,用张扬的艳丽色彩把天空涂抹得如此灿烂而又迷人。万种风情的桃花,用沁人心扉的馨香,在季节的画屏上镀满优雅的生动,让心灵炫目朦胧,风清云淡,活色生香的桃花,在纤俏的枝桠上缀满身披斑斓尽情舒展的花瓣,如同冰清玉洁的丝绸晕染粉红的胭脂,宛若羽翼丰盈的蝴蝶,婀娜多姿地绽放出娇柔的婉约。微微的春风中,弥散着淡淡的花香,仿佛谛听到怒放桃花的心音。

    耳畔不由得响起二哥哥曾对她说过的话:“我笑花,花醉太红,何意笑春风?花笑我,我醉红尘,何意笑花红”他总是说些她不懂的话儿,做些她不懂的事儿,有些时候他想,也许他生来就不该是个妖,如果他生在这凡间,应该会更加快乐吧?

    身畔的祈雨泽依旧是一语不发,只是默默的跟在她的身后,有时候她都怀疑,他是不是可以天天就这样一句话都不说,相处下来,沫沫到现在都还不明白,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那张无比妖孽的脸后隐藏着什么?那颗凡人的心里,每一天到底都在想些什么?战无不胜,杀人无数的冷血将军,这就是原本的他吗?还是……算了,沫沫摇了摇头,距离天劫不过剩下大半年的时间,这凡尘俗事,理他做什么? 不过就是徒添烦恼罢了。

    她俯身在红烟的耳朵边悄悄说道:“跑快点儿好不好?”

    红烟说道:“那姐姐可要小心坐稳了!”

    “没问题,能有多快就跑多快!”沫沫说道。

    毫无预兆的,红烟微扬前蹄,整个身躯如闪电一般的窜了出去。沫沫纵马飞奔,两旁的树木好似飘起来一般的向后退去,轻柔的春风也变得凌厉起来,吹开了她随意绑住的发辫儿,飞散的长发轻抚着她的脸颊。

    “咯咯咯咯咯……”没想到骑马是这样的,那种速度带来的快感和刺激是她所从没有体验过的,飞扬着的是她欢快的笑声,直到此刻,沫沫才明白,红烟之所以叫红烟,就是因为,她跑的真是太快了,快得就像是一股红色的烟雾,让人找不着,抓不住!如此看来,这名字真是太贴切不过了。

    身后传来马蹄声声,不用问也知道是骑着阳光的祈雨泽,沫沫伏红烟背上,说道:“红烟,到底是你快,还是阳光快?”

    红烟嘶鸣着说:“自然是我快!”说着,更是一个飞跃,四蹄如飞,沫沫骑在马背上,感觉快得像要飞起来一样。身旁的景物基本上就是一个模糊的影子,她的一句话显然已经勾起了红烟争强好胜的心,可以感觉到,现在的它已经用尽了全力。“哒哒哒……”的马蹄声,夹杂着路边桃花的香氛,简直是无比的受用!

    这一跑,你追我赶的竟然整整跑了两个时辰,待红烟自己慢了下来,沫沫早已是头晕目眩,感到身上的骨头都要颠散架了,看来骑马虽好,也要适可而止。红烟呼呼的喘着粗气,得意的回头望过去,远远的看着路上那抹白色的身影,有气无力的说道:“怎么样?还是我快吧?”

    “你快,你快!”沫沫揉着生疼的屁股,说道。

    看旁边有条小溪,沫沫忙蹲下来,捧着溪水抹了把脸,没办法,策马狂奔了这么久,她早已经是满头满脸的尘土,整个一个灰头土脸。而红烟早已在旁边找了块鲜嫩的草地,不顾形象的开始大吃特吃。

    一声嘶鸣,祈雨泽在距我几步之遥的地方翻身下马,及腰的长发经过这不要命的一路狂奔也已散开,长长的发丝轻轻的飞舞着,如墨散落在白衣上,妖孽脸上看不出丝毫的表情,一双墨黑色的眼眸深邃的看不到底,薄薄的嘴唇轻轻的抿着,全身上下透出冰冷的气息。

    “你不要命了吗?”口气惊人的冷。

    “我……没有啊,活的好好的,干嘛不要命?”沫沫噘嘴说道。不就是跑的快了点儿吗?再说了,咱这条小命活着滋润着呢,干嘛不要?

    空气仿佛凝滞了一下,压抑着若有若无的情绪,就像火山爆发的前奏,沫沫抬眼看祈雨泽眉头紧锁,一双眼睛露出凌厉的光芒,眨也不眨的盯着她,这个……他该不会是生气了吧?成天不说一句话的家伙,也会生气?

    “没有!你可知道,刚刚如果你从马背上掉下来,神仙都救不了你的性命!”暴怒的声音出自祈雨泽的口中。

    沫沫冷不丁被祈雨泽的怒吼吓了一跳,她诧异的看着眼前这个怒发冲冠的男子,这真是祈雨泽吗?还是那张熟悉的妖孽脸,面色却已经是难看的言语无法形容了,更不要提那眼神中喷涌而出的怒火,看上一眼,似乎就能将她烧得寸寸成灰,不过就是骑马跑的快一些罢了,就因为这个,祈雨泽他居然生气了!

    “这个、……红烟不会摔我的。”沫沫怅怅然着说道。抬头偷偷看着祈雨泽的脸色。

    祈雨泽脸色铁青的走到一棵树前站定,便不再理她,刚刚这汹涌而来的怒气,实实在在的吓到了他自己,在他还不知愁是何物的时候,就失去了自己的双亲,小小年纪便寄养在安王爷府中,没有父母的疼爱,有的只是虚伪的应对……童年在他的记忆中,就是不停的练功,不停的修习兵法,不停的敷衍着各式各样的心怀叵测的人。从小他就学会了,如何隐藏自己的情绪,不管是喜是忧,是愁还是痛,他都隐藏在自己的的心中。喜怒不形于色渐渐成了他的性格,他那一向冰冷的脸孔下,隐藏着的是他从小到大所曾受的所有的痛!

    在外人看来,他是驰骋沙场的将军,他战无不胜,杀人如麻,他是国家的英雄,他是皇上倚重的臣子,他是父亲值得骄傲的儿子……他的内心早已麻木,从他出生的时候起,似乎他就是为家族的荣誉而活,为了国家而活,为了跟随自己的将士而活。这种麻木时时刻刻萦绕在他的身边,让他不在是他自己,也渐渐迷失了原本的自己。

    十年之前,他十四岁第一次上战场,看到拼命保护自己的副将被敌人乱刀砍死的时候,他生平第一次发怒,那心中涌出的怒气,使他失去了理智,单人单马冲入了敌人的方阵,结果……他的不理智,换来的是一千将士为了保护他,而付出了自己的生命。从那时候起,他就知道,作为一个掌握着万千士兵生死的将军,他时时刻刻都必须保持冷静,喜怒哀乐对于他来说,是致命的,对于跟随他的将士来说,同样也是致命的!

    而今天,为了眼前的这个女子,他居然发怒了,他无法再抑制自己的情绪,为什么?为什么他会如此在意她的生死?

    阳光和红烟早已知趣的躲到一旁吃草去了,还不时抬头望着沫沫,向她投来无比同情的目光。气氛一下子变得有些诡异,偷偷看着祈雨泽那棱角分明的侧脸,沫沫叹了口气,走到他的身边,说道:“这次是跑的快了点儿……”

    不等我说完,一道凌厉的目光扫来,“只是快了一点儿而已?”

    “下次再也不骑这么快了”

    “还有下次?”

    “哦……?”

    不知不觉已是黄昏时分,祈雨泽的妖孽脸上清染着晚霞那淡淡的红色,双眼中透着冰冷的怒气,层层叠叠,绵绵不绝,但此时的他却是生动的,是活生生的,比平时的毫无表情来得更加真实,来得更加像一个实实在在存在的人。他不再是那个似乎对任何人,任何事都漠不关心的将军,而是一个真真切切的会生气,会发怒,会关心人的祈雨泽。以前的他,总是隐藏着自己的情绪,总是带着一张冰冷的面具……

    冥冥中,沫沫恍惚了自己的心思,心里的某一个角落,似乎突然汹涌着莫名的情绪,有些酸楚,有些欣喜,还有些……默然之间,心中不知那一条不知名的神经,突然“嘎巴”一声,便脆生生的折断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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