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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楼下,四道目光毫无阻碍地相遇了。

    魏行风的眼睛亮晶晶的,含着水,闪着光,带着灼人的温度,千言万语欲说还休。孟朝阳简直招架不住,好容易做好的心理建设瞬间溃不成军,不得不躲回房间。为了表示抗议,他把窗子关得震天响,隔壁安旭屋的墙壁都颤了一下。

    还是没有变呀。魏行风的嘴角微微勾起一个温柔的弧度。在他眼里,孟朝阳所有的无情拒绝,甚至放狗咬他,都是虚张声势,他依旧是温吞心软性子,遇到危险矛盾就缩回自己的壳里。这种脾气,魏行风以前是有些不以为然的,但现在却觉得特别可爱。

    抬起手摩挲着被狗咬到的地方,恰巧是心口的位置,一块淤青,用力按会觉得疼,他把这伤痕当做孟朝阳给他的见面礼——刚开始感觉痛,渐渐的,就不痛了,只看到青紫的颜色和形状,像个带着狠意的吻痕。

    楼上已经熄灯了,狗也叫累了消停了。魏行风靠在榕树上,把自己站成了一尊雕像。忽略掉蚊虫的叮咬,他只感觉到凉风习习,吹来花香,吹来虫吟,撩起他的衣摆,撩起他的柔情。

    缓缓闭上眼睛,他想,他不怕痛苦,只怕空虚,既然等一个人能填满心房,他愿意等。

    几天后,吃过晚饭收拾完,眼看要到邀约对歌的时间,安旭忽然没头没脑地来了一句:“阿妈今天把家里的驱蚊膏都给魏画家了。”

    孟朝阳:“……”

    安旭:“他身上都是包,怪吓人的。”

    孟朝阳:“呵呵呵呵。”

    安旭觑了他一眼,小心地问:“他每晚站在外面干什么呢?”

    孟朝阳耸耸肩:“谁知道?”

    安旭:“他、他被蚊子咬着不难受呀?”

    孟朝阳戏谑地说:“放心,有你们老安家的秘制驱蚊止痒膏,他肯定不难受。”

    安旭瞄着他的脸色说:“他是不是想跟你道歉?”

    孟朝阳抻着衣襟,淡淡地说:“不存在,我当初和绝交的时候就跟他说过,我理解他,不怪他,但是呢我跟他不是同类人,走不到一块儿。我就是给他好脸色也只是敷衍而已,心……”拍了拍安旭的胸膛,他说:“总是隔着的。他要想不通我也没办法,能明白不?”

    安旭想了想,点头道:“明白。处人要讲缘法。”

    孟朝阳:“对噻。我呢,不想跟他伤神;他呢,就喜欢费神搞这一套。所以,随便他啰。”

    安旭去窗边看了一眼,毫无意外看到了白衣飘飘的魏行风。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穿了件白衬衫,神情又十分专注深沉,小安同志硬是从他身上看出了森森鬼气。

    缩回头,安旭小声对孟朝阳说:“他又来了。孟大哥,搞艺术的人是不是都特别怪?”

    孟朝阳摆摆手:“才不是,正常人多着呢。”

    安旭很八卦地说:“我看他平时很温和稳重,但一遇到你就变了,就像脑子有问题一样。”

    孟朝阳自嘲地笑起来:“我真荣幸。”

    这时候楼下响起普毛们呼朋引伴的声音,安旭冲孟朝阳打了手势,说:“我走了。”

    孟朝阳点点头。听着他噔噔下楼的脚步声,然后嘻嘻哈哈地和魏行风打招呼,不一会儿人就走远。

    天气越来越热,下午刚冲过凉,现在身上又汗津津的,孟朝阳很想去小河里泡一泡,然而门外立着个鬼似的魏行风,他实在害怕路面,不是怕那人,而是怕麻烦。

    第48章

    对于魏行风的种种行为,孟朝阳实在是烦透了,巴望他赶紧走,可他偏偏不走。不但不走,还一步步往孟朝阳生活里挪。

    肇始是某一天,孟朝阳带着一众小孩在龙树下踢球,正好碰上了从佛寺里出来的魏行风。

    尽管本意是来追孟朝阳的,但魏行风也很喜欢这片山村的风景和田园生活,毕竟他和孟朝阳的审美趣味一直比较相投。孟朝阳会在这里定居下来,他自然也会被吸引。尤其是那棵古老的龙树和辉煌的佛寺,第一眼就让魏行风着了迷,有空就会来欣赏佛像和建筑,不仅限本地,这片地区的大小佛寺他都走了个遍。

    离开佛寺,他远远看到村广场上飞沙走石,人影幢幢。孟朝阳身高腿长,在一群短腿孩子里蹦跳穿梭,满场全是他的声音,耳畔也全是他的吆喝,时不时玩个花活儿,晃过两个孩子;或者手舞足蹈地指挥小孩排兵布阵,孩子头的风采颇是潇洒傲然。

    魏行风虹膜上的金色彩影尚未退下,就被这个动若脱兔的黑里俏汉纸填满了。

    这样的孟朝阳,他从未见过。

    印象里的孟朝阳,是个好脾气的宅男,喜欢做家务,喜欢围着他的打转,性格里虽也有活泼的一面,但安静的时候更多。而眼前的青年,又黑又壮,身形灵活敏捷,嗓门大而粗野,仿佛有无限活力亟待发泄,全身上下都是灼人的热力。

    他没想到,几年不见,孟朝阳竟养出了跳脱的野性,从孟二傻子变成了孟黑子。

    不过,更美。独属于男性的阳刚之美。

    魏行风砰然心动,简直要被孟黑子迷住了。视线粘在对方身上撕都撕不下来,直到球赛结束,小孩们簇拥着青年离开广场时,他也不由自主就跟了上去。

    孟朝阳知道他跟着自己,不过因为刚大动了一场,心情比较好,所以没太在意。到了小河边,他脱了只剩条裤衩就扑河里去了。再往岸上瞄时,没看到人影,孟朝阳就心情舒畅地把裤衩也脱了。村里有规矩,男的洗一条河,女的洗一条河,互相绝不越界,他光/屁/股在这里洗惯了,一点都不担心。

    魏行风并没有离开,而是转身藏进了河边的小树林——主要是怕孟黑子看到自己又逃了。

    有了树木的遮挡,魏行风可以不慌不忙、仔仔细细地窥视。目光犹如精准的射线,一寸一寸地描摹着青年的身体,每一个细小的起伏,每一点微末的变化,都牢牢刻进了他的瞳孔和记忆。每当有水珠顺着光滑的肌肤往下淌,偷窥者的喉头就会跟着滚动,滚出一股燥/热的火苗,快把小树林都点着了。

    青年弯下腰,手伸到水里,猛地向上一甩。一条破了洞的湿短裤啪地落到树林前的草地上,好像一桶从天而降的汽油,把火苗浇成了大火,在魏行风心里噼里啪啦燃烧熊熊。

    而水中的青年,嘻嘻哈哈笑闹一阵,霍地站起了身,犹如一尊青铜雕像披了一身宝珠,流光溢彩之下是沉沉的暗金。并且……小小孟昂首挺胸地正对了魏行风,青年还毫无顾忌地用手掂着它,一路走上了岸。

    魏行风不敢看了,用手捂着鼻子慌忙撤退。

    晚上,魏行风吃了一大锅清热去火的食物,灌下很多苦丁茶,体内的火气才散去一些。他没有去孟朝阳竹楼下装鬼,因为怕会没出息地再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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