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道婆在外面宣传‘她得了重病, 需要姐夫续弦给她冲喜!’”李玉儿把信拍到桌子上。

    邹大娘被气的脑袋发晕, 扶着头骂道:“她这个烂心肺的, 怎么不去死!”

    “现在该怎么办?我们这边的消息还没有传出去, 那边就散布了这么个谣言。”方大妞又是焦急。

    李玉儿稍稍冷静了一下道:“我们也把姐夫暂时不宜娶妻的消息传出去吧。”

    “这个, 左道长还没有同意吧。况且有了程谢氏先传, 我们再说也没多少人信吧。”方大妞有些犹豫道。

    李玉儿冷哼了一声:“只是表明一下态度就行, 现在程谢氏还有多少名声可言, 大部分人都不会站在她那边。”

    “可这样对老爷的名声终究不好吧。”芳芸也走了进来。

    李玉儿转头看着芳芸道:“那你说该怎么办?”

    “还是先让老爷自己挑一个继室最稳妥,只要老爷一天不续弦,他的婚事就有可能被程谢氏掌控。”芳芸道。

    刚刚坐下揉额的邹大娘骤然站了起来, 指着芳芸道:“你!你……”

    李玉儿赶忙拦了邹大娘, 对着芳芸道:“好,这事儿,就你去和姐夫商量吧。”

    “我自然是要劝着老爷的。”芳芸看了李玉儿一眼,又转头对着邹大娘道:“你也不要忘记自己的身份,你只是先夫人的陪嫁之人, 就不要在家里充什么主子了!”

    邹大娘被气的脸色涨红,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抄起桌子上的东西, 就要去打芳芸, 然而刚走了两步就头晕目眩,差点栽倒在地。

    李玉儿吓了一跳,连忙走过去扶邹大娘, 又扶到椅子上坐下,给她倒了杯茶,见苍白的脸色缓了过来才稍稍放心:“大娘,现在感觉怎么样,要不要请大夫?”

    邹大娘又喝了一口热茶,才摇头道;“没事儿,每次起急了都这样。”

    “这样有多久了,还是再请个大夫吧。”李玉儿说完,方大妞就跑了出去。

    邹大娘还要摇头,李玉儿赶紧道:“你这样太危险了,万一那次没缓过来,安乐可又要失去一个亲人了。”

    “她算什么……”……亲人。芳芸到了口边的话,在李玉儿冰冷的视线下,又吞了回去。

    芳芸最开始见邹大娘差点摔倒的时候,还惊了一下,后来见她没事便放了心。此时听见李玉儿怎么说,又忍不住开始嘲讽了。

    “邹大娘是姐姐的奶娘,是姐姐的亲人,当然也算是安乐的亲人。”李玉儿顿了一下,又逼视着芳芸的眼睛:“我记得芳芸姐,你已经分出去了,你又以什么身份说这个话?”

    芳芸的神情一下子就狼狈了,她只撂了一句:“你也没有身份在这个家里说东说西!”

    李玉儿冷下了脸色,没再说话。

    “她算个什么东西,明明自己选择分出去了,还在这里指手画脚!”缓过劲来的邹大娘骂了一句。

    杨盼儿看着李玉儿的脸色,也在旁边小心的附和:“就是,就是。”

    “也许我也管太多了。”李玉儿沉默了一下才道。其实她觉得芳芸是程礼的奶姐,关心程礼的事情并没有错,但她明显管的太过了,刚刚才说了这么一句。但芳芸的话,不由让她反思起了自己。

    邹大娘蓦然转头看着李玉儿:“你可不能这样说,你是小姐照顾着长大的,又是少爷义结金兰的妹妹,你和小小姐和姑爷都是一家人,家里的事你不能置身事外!”

    邹大娘哪能让李玉儿放手,她当时为什么要提出让李玉儿和阮政清结拜?为的就是安乐!她也撑不了几年了,程礼迟早要续弦。程礼续弦之后,阮政清再来程家都不是那么方便了,到时候安乐怎么办?只能希望还有点能力的李玉儿能顾念安乐。

    “当然,如果有需要的时候,我当然不会置身事外。”但其他个人私事不会再过度干涉了,李玉儿想起颜娘子骂她的话,在心里下定了决心。

    邹大娘抓着李玉儿的手道:“这续弦的事情,你一定要阻止。现在小姐去世还没满一年,她们这些人就都张罗着找人来取代她的位置了!”

    “这事还是要看姐夫,我们也要相信姐夫对姐姐的感情。”李玉儿劝道。即使有人取代了姐姐在家里的位置,也取代不了在她心里的位置,她干涉不了别人的想法,只自己在心里记着就行了,李玉儿心里有了明悟。

    邹大娘的脸色黑了一层,却也没有再勉强李玉儿。

    书房,程礼本打算再研究经义,但看着墙上的书画,便想起了阮芷娘。那画还是阮芷娘父亲的陪嫁之物,只因为他可能会喜欢,阮芷娘便把陪嫁之物里面的好的都挑給了他,完全是把他放在了最重要的位置。

    就像他的姨娘一样,这个最爱他的女人也离开他了,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了,程礼抚着画默然流泪。

    ‘笃、笃、笃’一阵敲门声在外面响起。

    程礼擦掉泪水,将墙上的画收了起来,才问道:“谁?”

    “老爷,是我,芳芸。”

    想着芳芸随时记挂关心着他,程礼心中升起了一丝暖意,走上前去把门打开。

    “老爷,程府那个老东西在外传谣说她重病,要你娶妻冲喜!”芳芸说完这个消息后,又急切道,“为了防着她在你的婚事上作妖,这次我们一定要先下手为强,提前敲定人选。不能再由着‘父母之命’,像和先夫人一样盲婚哑嫁。”

    芳芸提到阮芷娘的时候,语言里没有几分敬意,让程礼的心又渐渐的冷了下来:“芷娘的孝期还没有过!”

    “丈夫给妻子守孝,那是情谊;不守,也是常理。现在是非常时候,顾不得那么多了。”芳芸没有留意到程礼的脸色变化,继续道。

    程礼不想对着相处了十多年的奶姐发火,只冷声道:“不要再提这个事情了!”

    此时芳芸才发现程礼脸色不对,眼眶有些发红,反应过来他又在思念阮芷娘,心里顿时对阮芷娘起了埋怨:阮芷娘作为她老爷的妻子,既没有给老爷带来什么助力,又没有给老爷生下后嗣,还要让老爷为她伤怀!

    芳芸虽然对阮芷娘十分不满,但顾忌着程礼的心情,便没有再说。只心里默默的思考着继夫人应该有什么家世,有什么品貌。

    只可惜芳芸没有什么身份地位,接触不到什么大家小姐,不能给程礼拉红线,也只能在心里想想。

    “我不再提续弦的事了,但程府那个老东西该如何应对?”芳芸又问道。

    程礼漠然道:“不管她,我不信她现在还有能力把我绑过去成亲!”

    “老爷,这样对你的名声有害!”芳芸即使没有读多少书,也知道名声对一个读书人的重要性,咬了咬牙不甘道,“要不还是像李玉儿说的那样,先暂时传出你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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