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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桃斟酌片刻,也将言氏竹简取出,只是没和蔡氏放到一起。

    待到所有竹简分完,原桃看向稷夫人,双眼晶亮,认真道:“谢夫人教诲!”

    稷夫人给她的感觉有些像羊夫人,却不是完全相同。因这份感觉,她不由得亲近对方。比起王子淮,她更愿意和稷夫人呆在一处。

    看到原桃亲近的样子,稷夫人愈发喜爱,笑着捏了捏她的脸颊。

    “夫人。”原桃脸颊泛红,却也没有挣脱。

    稷夫人笑意更盛,又挑了一下原桃的下巴,道:“真乖。”

    王子淮看着自己的两位夫人,奇怪的感觉再次袭来。分明该是娥皇女英,享齐人之福,可他怎么觉得自己被排斥在外,甚至还有些多余。

    错觉吧?

    一定是错觉

    第一百五十六章

    依照整理出的名单,原桃送出最后一批猴儿酒。

    物以稀为贵,她带来中都城的猴儿酒本就有限,在目标选择上自然精挑细选。

    参考郅玄打探的消息,结合稷夫人的指点,她选择的多是中立家族。如言氏专心修史,很少参与政治斗争,却在朝堂上有极大的话语权,地位举足轻重。

    收到原桃赠礼,各家反应大同小异。

    除极个别外,大部分家族都是痛快收下,遵照礼仪回赠金玉。其中有几家送来亮色的绢,还有两家赠送粮食,主要是出自南方诸侯国的稻。想起郅玄时常提及的粮种,原桃将几车稻全部留下来,准备派人送回西都城。

    言氏收下原桃送去的猴儿酒,既没回赠金玉也没送来粮食,而是给原桃送来一个人。

    “送人?”原桃此前未经历过,不由得满脸诧异。

    稷夫人听侍人禀报,心头一动,当即道:“是言氏家主亲自派人?”

    “回夫人,确是。”

    氏族之中,言氏是极为特殊的存在。

    言氏立家千年,人王分封之前就已名声显赫。这个家族树大根深,枝繁叶茂,在中都城和许多诸侯国都有分支。

    不同于绝大部分家族,言氏分支不改氏。除非犯错被夺回,否则无论传承多少代,也无论血脉多么稀薄,只要修史就是言氏。北安国的史官言录就是言氏分支,和盘踞中都城的嫡脉关系一般,联系却始终没有断绝。

    在原桃之前不是没有人给言氏送礼,表达结交之意。大多数情况,言氏会以金玉回赠,极个别才会送人。

    言氏送出的奴仆十分特殊,都是跟随在主人身边伺候笔墨,常年耳濡目染,掌握大量知识,甚至比得上一些小氏族。

    在稷夫人的记忆中,自她懂事以来,中都城言氏从未对外赠送家仆。如今为原桃破例,她不认为是王子淮的面子。

    西原侯。

    郅玄的名字闪过脑海,稷夫人心思飞转,对这位素未谋面的年轻国君更加好奇,很想亲自见上一面。

    原桃仍有些懵懂,下意识看向稷夫人。

    稷夫人三言两语同原桃说明原委,笑道:“收下吧,有大用。”

    突然之间喜从天降,原桃心中雀跃,在稷夫人面前没有遮掩。

    稷夫人很喜欢她的性情,又提点几句,就下令把人送去原桃的住处,由她自己安排。

    “人送给你就是你的家仆,但其出自言氏,不与寻常奴婢相同。这中间的尺度,你当自己把握。”稷夫人点到即止,没有大包大揽,也是对原桃的尊重。

    “诺!”原桃听从指点,心中十分感激。

    两人又说了一会话,见过稷夫人膝下的女公子,原桃就起身告辞,返回自己的院落。

    房门合拢,原桃的背影消失在门后。

    一身彩裙的小姑娘坐在稷夫人身边,怀里抱着玲珑玉球,轻轻晃动两下,球体中传出清脆悦耳的声响,悬挂在球上的丝绦随之摇曳,系在上面的金铃格外吸引眼球。

    小姑娘玩得开心,十分喜欢原桃的这份礼物。

    “母亲,我喜桃夫人。”小姑娘仰起头,胖嘟嘟的小脸上有两个浅浅的酒窝。眉眼和稷夫人如出一辙,却没有稷夫人的妩媚,全是充满灵动的童稚。看人时,乌溜溜的大眼睛眨动两下,小嘴花瓣一样,格外地讨人喜欢。

    “比别的夫人喜欢?”稷夫人故意问道。

    小姑娘皱了皱鼻子,认真道:“怎么能比。桃夫人喜爱我,她们都是惧怕母亲。”

    三岁的孩童已能洞察人心,聪慧得超出想象。她能敏锐分辨出谁是真正喜欢自己,谁又是装模作样敷衍了事。

    听到女儿的话,稷夫人笑了,掌心抚过女儿的发顶,将她抱到自己怀里。

    “母亲也喜桃夫人。等桃夫人有了子女,你就有了亲近的弟妹,能一起玩,好不好?”

    这番话带有太深的含义,小姑娘无法全部领会,只是欢快地点头。倒是随侍的婢女表情微变,看向稷夫人欲言又止。

    玩了一会,小姑娘打起哈欠。

    “困了?”

    “嗯。”

    稷夫人将女儿交给乳母,命其小心安顿。

    乳母自是万般谨慎,抱人时小姑娘没感到任何颠簸,更无半分不适,又打了个哈欠,就靠在乳母怀中睡了过去。睡觉时双手抱着玉球,一直没有松开

    乳母抱着女公子离开,室内重归寂静。

    稷夫人靠在榻上,单手支着额角,双眼似笼上雾气,目光深邃朦胧。

    “夫人……”婢女想要开口,心中又拿不准,话说到一半生生停住。

    “何事?”稷夫人转过头,表情和声音同样温和,却令婢女心头发紧。

    婢女知道自己越矩,但她实在担心。

    她跟随稷夫人二十余年,从年幼就服饰在稷夫人身边,迄今为止,近乎参与了稷夫人的大半个人生。

    她清楚稷夫人是如何对待妾室,在原桃嫁来之前,认定她不会有任何特殊。现实却让她开始疑惑,因疑惑生出极大担忧。

    稷夫人对原桃太好了,宽容亲昵,更会悉心教导,完全不像是对待妾室,更像是对亲近的姊妹,甚至有些许宠爱女儿的样子。

    这在之前从未曾有过。

    听稷夫人方才的口风,不只希望原桃生子,还允许和女公子亲密。就算原桃身份再尊贵,她的儿女也是庶出,如何能和嫡出的女公子太过亲近?

    婢女满脸纠结,几次欲言又止。见稷夫人渐渐收起笑容,漆黑的双眼凝视自己,不由得悚然一惊,额头冒出冷汗。

    “夫人,奴担心夫人。”婢女俯身在地,不敢支支吾吾,将所思所想和盘托出。

    稷夫人静静听着,没有打断她。直至婢女说完,才开口道:“十鞭,自己去领罚。”

    “诺!”婢女咬着嘴唇,脸色更加苍白。

    “记住,桃夫人不同。”稷夫人不打算多做解释,也没有必要。她只需要身边的人明白,原桃不是寻常妾室,不能用原有的规矩去对待。

    西原侯是其一,人王的态度是其二。

    再有,两人十分投缘,她看出原桃的亲近和依赖。

    十几岁的女孩子离家远嫁,性情又讨自己喜欢,只要不移了本性,始终保持今时之心,她乐意宠着她。

    王子淮貌似温柔多情,实则是不折不扣的王室中人,天生的冷心冷情,对人王王后都能演戏,还演得天衣无缝。他很会装,而且装得不错,十数年如一日,这一点稷夫人不讨厌,还十分佩服。

    稷夫人本没打算插手,可原桃实在合她眼缘,不想看到漂亮乖巧的小姑娘一头栽进去,索性杜绝源头。

    以她的身份和手段,护一个小姑娘不在话下,让王子淮清楚自己的态度也十分必要。摆明不会是个好丈夫,就别用虚假的宠爱去骗小姑娘,她来宠不好吗?

    如此,对西原侯也能有所交代。

    稷夫人表明态度,婢女下去领罚,消息止于院内,别说其他院落,连王子淮都没听到半点风声。

    当夜,王子淮留宿在一名妾室房内。

    正院早早熄灯,稷夫人睡前还饮了一盏果酒,显然心情不错。

    知晓王子淮不会来,原桃下令关闭院门,没有回卧室,而是去到偏室,命人移来两盏青铜灯,在火光照耀下给郅玄写信。

    自从来到中都城,她还是第一次给郅玄写信。想写的内容实在太多,拿起刀笔就停不住。直到手腕发酸,原桃才发现已是深夜,身旁的竹简堆成小山,她仍有许多未尽之言。

    婢女拨亮灯火,见原桃放下刀笔,不停晃动手腕,当下移过去,小心捧起原桃的手,轻轻揉着雪白的腕子。

    “夫人,不如用绢?”婢女提议道。

    绢十分昂贵,对原桃却不是问题。在她的嫁妆里,各种各样的绢足足有二十车,每天用一匹都能用上好几年。

    原桃一愣,旋即变得懊恼。

    她方才怎么没想到!

    不想让手腕继续受累,原桃命人开库房取绢。虽说时间不早,她却毫无睡意,反而相当精神。干脆连夜将信写完,提早送出去再说。

    隔日,原桃禀报过稷夫人,命人携带书信和准备好的稻出城。

    为能尽快将信送到郅玄手里,她特地派出五名甲士。同时调拨五十名身强体壮的奴隶护送粮车。

    队伍出城时,不可避免引来各方视线。

    大多数人都在羡慕,尤其是氏族女子,送信就能派出五名甲士,这是何等的气派。难怪都说西原侯宠爱妹妹,谁不想有这样的兄长!

    提起西原侯宠爱妹妹,就绕不开近期朝堂上的风风雨雨。

    在更多氏族表态后,太子等人终于撑不住,没法继续扯皮和拖延时间,迫于压力,放弃了被郅玄紧抓不放的家臣。

    事已至此,负隅顽抗毫无意义。

    郅玄身为一方大诸侯,连上三份奏疏,事情非同小可,人王也不可能和稀泥。没有氏族们倒戈推动,也迟早要给他一个交代。

    明白归明白,被逼迫到如此地步,太子等人都是咬牙切齿,怒火中烧。

    如郅玄所想,他一次得罪三人,而且得罪得相当彻底。

    若在大一统的时代,身为臣子,他的日子必然不好过。如今则不然,分封政治的特殊性注定三人不能轻举妄动,更不能对他如何。

    身为一方大诸侯,人王都不能随意处置,何况太子和没有战功的王子。

    郅玄之所以没有硬碰硬,选择状告委屈而非措辞严厉,考虑的主要是人王的面子。

    他要出兵东梁国,中都城的态度十分重要。自己要站到正义一方,让出兵和分割战果变得合情合理,就不能让人王没有面子。

    在各方推动下,人王下旨,逐三家氏族,收回他们手中的封地。不过没有削去他们的氏,暂时偏安一隅,将来未必没有东山再起的时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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