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笙差不多猜着了是怎么回事:“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程航问,“我还是他?”

    “他。”于笙说,“有人会问疏导完以后心理医生怎么样吗?”

    “他很好,心理医生疯了。”程航拿出那张纸,“来,你觉得林·加索·毕·日门同学画的是个什么玩意儿?”

    于笙低头看了一会儿:“猫。”

    “……”程航:“?”

    于笙继续看:“盒子。”

    程航:“??”

    于笙走过去,把画递给时亦。

    “盒子里的猫。”时亦怔了下,低头看了一眼,“抱着尾巴。”

    程航:“???”

    林间倒是对自己的水平挺理智,压低声音问小书呆子:“于老师家属是不是也不太擅长画画?”

    时亦还没对于老师家了解到这个程度,愣了下,摇摇头。

    “估计是。”林间说,“不着急,我再练练。”

    没经受过这种画技的长期考验、又没有天赋异禀的,通常都很难理解他们这个流派的画面。

    在完全放弃了给他分析画面表现出来的隐含意义之后,程航失去了作为心理医生的骄傲,跟他聊了时亦以前治疗的事。

    小书呆子没系统学过画画,真要算起来其实也不是特别喜欢。

    之所以会画,也只是因为在所有跟学习无关的活动里,这是除了发呆之外为数不多的不起眼、关上门躲起来就能反复沉浸进去的一种。

    不是专业的画法,和真正的光影构图不一样,投影的都是他自己的世界。

    在初中的时候,时亦还会通过这种方式来解压,把学校和家里的压力多少靠着画面发泄出来。

    直到被时母从书包里翻出来,忧心忡忡地找老师和医生帮忙看,问孩子画这种画是不是心理有什么问题。

    林间没再想程航拿出来的那些画,也没再多想这些像是被撕开的伤口的画甚至能辗转到程航手里,究竟被赤裸裸亮给了多少个人。

    程航没说错,因为从小跟林女士在一块儿长大,他甚至不太能理解时父时母的行为逻辑。

    原生家庭的问题是不共通的,哪些父母不够称职,哪些父母不够合格,又有哪些父母以爱之名施加下没法拒绝的伤害,又因为孩子身上的刺一味失望斥责。

    冷暖自知。

    林间呼了口气,握了握小书呆子的手,朝于笙鞠了个躬:“谢谢您。”

    “不用。”于笙笑了笑,“确实急需个翻译,时亦做得很好。”

    林间摇摇头,格外郑重:“谢谢您。”

    于笙扬了下眉,迎上他的视线,多站了一会儿,笑笑:“那就更不用了,我是老师。”

    林间依然看着他。

    于笙按了下他的肩,看着被程航扯过去嘘寒问暖的时亦。

    时亦在他这儿的紧张程度其实比预计的好很多。

    他甚至备了两个氧气袋,家里头另一个回来睡觉的也被拎到隔壁连养神带准备应急,最后都没有用上。

    交上来的翻译质量甚至还格外高,前面几份还有点模式化,在适应了他的和措辞习惯之后,几乎不需要修改什么地方。

    “我会先正常工作。”时亦收回视线,“等他跟我在一起不再因为想起以前的事那么紧张了,再试着解决别的问题。”

    “我明白。”林间点了点头,“辛苦您了。”

    于笙也跟他客气:“不辛苦。”

    林间挺执着:“那就谢谢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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