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厌殊:……

    齐厌殊:“我会。”

    当师尊的,最听不得这种话了。

    此话一出,师兄们都震惊又佩服地看向齐厌殊。虽、虽然知道师尊是天才,可是一个经常将弟子打吐血的暴躁剑修天才和刺绣联系起来,也实在太刺激了。

    其实齐厌殊不会刺绣,他最开始就只是会缝补点东西而已,有了清清之后,顺手给她做过几个动物的布娃娃。虽然不论做多少种,小姑娘都一口咬定那都是布老虎,所以齐厌殊后面会偶尔简单地缝出点图案来。

    缝出点简单的东西和刺绣相比……也没差多少……吧?

    齐厌殊飘忽不定地想,小孩子懂什么刺绣,在荷包上随便缝点什么图案不就行了?

    一家人一起出门,小姑娘明显底气足了很多,一个人在前面蹦蹦跳跳,偶尔看上什么有意思的,师兄就帮她买下来。

    一边逛街,齐厌殊一边声音听不出喜怒地说,“我之前和你们说过什么?”

    虽然是苏卿容犯事,但其他两个师兄一听到师尊这个语气说话,后背就不由得僵了僵。

    齐厌殊冷冷地说,“不论是男是女都要看着点,尤其是清清,回去要给她加强这方面的教育。”

    想到师尊之前说的‘男女都要严防死守’,师兄们本来还有点夸张,今日一看,确实应该这样。小孩子心思单纯,看到长得好看的人就觉得是好人,这可不行。

    苏卿容弱弱地说,“弟子知错,第一次带清清出门没经验。”

    齐厌殊也不算是真生气,他冷声道,“行了,你自己还给自己找了个活,回去缝荷包吧。”

    一听到这句话,苏卿容顿时苦着脸,谢君辞和秦烬互相注视一眼,二人却变得心情愉悦起来。

    他们三个的兄弟情很简单,就是喜欢看着其他人倒霉。

    不论师尊师兄们如何做想,虞念清这次出门玩得很开心。她逛了一天,到处见过有趣的东西,还吃了好多,等回去的路上便累的睡着了。

    等到回了门派,谢君辞把她放在床上,她醒了。

    白天喝的那杯茶和回程时睡的觉开始发挥作用,小姑娘呆滞地熬了夜,后半夜才睡过去。

    另一边的主峰,齐厌殊真的在一个荷包上比量着针线。

    他想着小孩子应该就是一时热度,随便做一个应该也就可以了。于是,便在半成品的荷包的两面上缝了不同的小图案,大概便是他给虞念清做那些动物娃娃的缩小版。

    缝完之后,齐厌殊自己很满意。

    第二天清晨,谢君辞照旧带着念清来主峰。

    小姑娘来到后殿的桌边坐下,她昨天睡的太晚了,今天有点困,一直打着哈气。

    等到吃完早饭,齐厌殊说,“你的荷包做好了。”

    一听到师尊的话,念清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等到她真的拿到齐厌殊给的荷包,顿时不开心了。

    “这根本不一样嘛!”虞念清控诉道,“一点都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齐厌殊端详道,“我特地用彩线缝的,多好看。”

    结果,小姑娘就从自己的腰间卸下了音修姐姐送她的那个荷包,她随身携带,可见确实很喜欢。

    两个荷包摆一起,一个是刺绣出来的花朵,就算有些俗套,但至少花里胡哨,看起来很热闹。另一边则是单色线简简单单缝了个不知是小猫还是小狗趴着的图案,这么一比,齐厌殊缝的确实很敷衍。

    面对小姑娘的大眼睛,再看看这两个差异极大的荷包,齐厌殊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确实摊上个大麻烦——小念清就是看上刺绣的图案了,不是他这样能简简单单应对得了的。

    齐厌殊喉结滑动,他艰难地说,“……这叫刺绣,很难的。”

    小姑娘失落地说,“师父不会刺绣吗?”

    别提她的师父了,哪个修仙者会刺绣啊!

    齐厌殊觉得自己应该做一个成熟的家长,承认世界上也有自己不会的东西。他是个距离大乘期一步之遥的剑修,剑修不会刺绣,这一点都不丢人……

    然后他就听到小姑娘小声说,“师兄说师父是天才,是世上最厉害的人。”

    齐厌殊:……

    齐厌殊的太阳穴开始隐隐作痛。很想将以苏卿容为主这几个天天给他找事的大徒弟们好好收拾一顿。

    “……我当然会。”只不过还没开始学。

    齐厌殊磨着牙,勉强开口道,“不过刺绣很难,要过一段时间给你。”

    虞念清的眼睛顿时又闪亮亮起来,她崇拜地说,“师尊最好最厉害了!”

    她抓起两个荷包开心地跑走了,只剩下不断头疼的齐厌殊。

    饭后便是师兄们上课的时间了,三个人都到了。

    齐厌殊给苏卿容传话道,“给本尊滚过来。”

    苏卿容意识到师尊只单叫自己的时候便感觉大事不好,他走入后殿外的亭子,看到齐厌殊坐在桌边,浑身散发着冷气。

    “师尊。”苏卿容行礼,他小心翼翼地抬起头。齐厌殊一看过来,他顿时紧张地一僵。

    “你吹的大话,自己善后。”齐厌殊冷冷地说,“你今天便去找刺绣的东西和书籍,反正你也不修炼,以后每隔三天我要看到你绣的东西,懂了吗?”

    ——三天一幅刺绣,还不如把他打瘫昏三天呢。

    苏卿容顿时苦了脸,委屈地说,“弟子知晓了。”

    晚上,齐厌殊靠在软榻上,他浑身散发不爽的气息,拿着针线在布上尝试,缝着缝着,针便扎到了他的手指,针头给扎钝了。

    “啧。”齐厌殊更不爽了。

    他干脆将自己的本命剑召唤了出来,他的剑许久未见外面的世界,一出来就能感受到剑灵也十分兴奋。

    然后它听到主人说,“你会刺绣吗?”

    剑:?

    齐厌殊:“变得和这根针一样细。”

    剑:???

    齐厌殊也算是异想天开,用他的剑当针,可惜试验了几次后发现他的本命剑太锐气,哪怕收敛了剑锋,变得这么小,也足够撕碎布料了。

    于是,齐厌殊又将剑收了起来。他干脆控制灵气,用自己极其强大的掌控力将其中一缕力量凝聚得极细,然后用力量穿针引线,就好像线自己活了一样。

    第二天清晨,秦烬来得早。他刚要踏入殿里,就看到齐厌殊在聚精会神地刺绣。

    秦烬脚下一滑,差点踩空。

    第76章

    齐厌殊刚开始是想糊弄一下便过去的,没想到被念清激起了挑战欲,不知不觉变成了非要做出一个比路边摊更好品质的荷包才肯罢休。

    他这么一练,就练了两个月。

    刺绣这种东西说难也难,说简单也简单。以齐厌殊的天赋,他沉下心练了这么长时间,还真的很有进步,竟然意外地触类旁通,学会了许多花草的刺绣方法,看起来还挺像那么回事的。

    只不过还是苏卿容交作业交的比较早,齐厌殊学刺绣是一点热爱都没有,全凭天赋。而苏卿容本身就喜欢做这些手工活,他大概一个月的时间便缝好了荷包送给了小姑娘。

    他缝的图案是莲花与鱼,上面是粉色优雅漂亮的莲花,连接绿茵茵的荷叶,下方是两条小红鱼,看起来可爱极了。

    念清十分喜欢,其他的荷包立刻失宠了。

    她每天都捧着苏卿容的荷包看来看去,更是激发了齐厌殊的斗志——也有一点下不来台的因素。

    苏卿容这个徒弟都弄得这么漂亮了,他当师尊的做出的荷包难道不得秒杀苏卿容,才能维持自己的尊严吗?

    于是齐厌殊大下功夫,白天教弟子们心法,晚上便研究刺绣,还从苏卿容那里没收的刺绣书籍里偷学。

    虽然这件事在门派里已经人尽皆知,可弟子们还是小心翼翼,假装自己不知道师尊正在煞费苦心现学刺绣的事情。

    苏卿容是交完荷包才后知后觉感悟到自己做的太好,很容易将师尊架在高处没台阶可下,然而明白的时候已经为时已晚。

    他深怕自己之后会被吃不了兜着走,所以主动去买了许多刺绣方面的书本和作品,以请齐厌殊品鉴为由送给了他。

    过了几天,研究完这些作品和书本的齐厌殊又将苏卿容召回来,将这些东西扔还给他,冷哼一声,“都是些俗物,没什么意思。”

    苏卿容连忙道,“是,是,弟子思虑不周,等以后有名家大作,再请师尊欣赏。”

    师尊的尊严保住了,徒弟的小命也保住了。

    又过了半个月,齐厌殊终于突破刺绣瓶颈,来到了新的境界。他不仅学会了各种绣法,更是体会在画面上,花朵鱼鸟栩栩如生,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人界的刺绣大家。

    然而齐厌殊并不满足于此,他觉得这些都太落入俗套了。他在极百家之所成后,终于开始给清清缝荷包。

    齐厌殊没有绣任何植物或者动物,而是绣了一招剑式。

    高境修士可一剑撼河山,齐厌殊缝的便是这个场面。只不过他的想法很好,也有了这个手艺,但荷包太小了,所以看起来颇有点意识流的抽象。

    等到绣完之后,齐厌殊自己很满意。

    本该比较秀美温柔含情脉脉的荷包经由他手之后,看不出半分含情蜜意,反而有一种萧瑟危机的感觉。

    当齐厌殊将荷包交小姑娘的时候,小姑娘都看傻了。

    画面上用了许多灰色黑色等细微差异的线来表达硝烟和云雾,以及天塌地陷的山石,中间的剑气白光仿佛要劈开面前的一切,犹如闪电般从天而至。

    小小的篇幅中,剑修的霸气和威风展现得淋漓尽致。

    师兄们也来参观,当看到了师尊的作品之后,他们不由得更加佩服齐厌殊了。

    “好!甚好。”剑修的谢君辞最能感受到从图案中传来的荡气回肠,他甚至知晓师尊绣的是哪一招,光是想想这个场面便让人热血不已。

    “真不错!”秦烬也很佩服。他虽然不太懂剑招,但是他看懂了这个大场面,他就喜欢大场面。

    “师尊真厉害。”苏卿容的钦佩更加接地气,纯粹是因为他这个月刺绣绣得整个人筋疲力竭,其实小姑娘很好说话,她喜欢的那种图案,只要认真研究个几天就能练出来。

    可齐厌殊让他交作业,那是实打实的高难度。

    正因为知道难,所以看到师尊两个半月就能从缝补补丁的程度变成用刺绣作画,就知道这种蜕变有多厉害了。而且能看出为了层次感,齐厌殊用的颜色很细腻,光是黑就用了六种不一样的黑线!

    整个沧琅宗都陷入在一种喜气洋洋的恭维当中,看起来十分父慈子孝,只有小念清一个人摸不清头脑。

    而且大家都很喜欢师尊做出来的荷包,只有她一个人不明白,会不会显得自己笨笨的?

    “这是什么意思呀?”虞念清在心里小声问系统,“我看不懂。”

    “这个刺绣,好就好在看不懂。”系统说。

    虞念清更呆滞了。

    看到小姑娘傻住的样子,齐厌殊忍不住笑了起来。他其实知道虞念清这么点年纪肯定不懂,当时这样绣的时候,其实也有想看她反应的心态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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