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有多少漏洞,无论为什么这么说,都是主动划出一道深渊,用行动告诉自己,他不希望自己走过去。那顾矜霄,只能和林照月一样,不过去了。

    【看吧,容辰小怪物说得没错,不喜欢就不喜欢,干嘛做那么绝。被人喜欢,说声谢谢不就好了。只要人家没逼你喜欢他,他喜欢你关你什么事呢?好像你不往人心上插刀,对方就不知道你不喜欢他一样。】神龙叹口气,如忧心忡忡的老母亲一般:【顾矜霄,我郑重拜托你,我琴娘小姐姐美若天仙,被人喜欢很正常的,你千万别跟封建大家长似得,见一个爱慕者就告诉人家一句,顾相知是男人。幸好林变态死了,不然你打算怎么说,说顾相知就是顾莫问?你也看到钟磬移情别恋的速度了,万一人家也不介意,你还能怎么说?】顾矜霄想了想:“以后不会了。”

    【就是嘛,而且,我琴娘小姐姐明明是个妹子,哪里是男人了?你这是污蔑诽谤。】这次,顾矜霄没理它,转身走入黑暗。

    ……

    对林照月而言,曾经龙困浅滩,母亲早逝姐姐失踪,十四岁开始被林书意逼迫假装姐姐与燕双飞见面。无论是这件事,还是被同为男人的燕双飞纠缠爱慕,都是让他自我厌恶的逆鳞。

    顾相知明知如此,却说她是男人。

    不论这句话是真是假,他都无法再见这个人了。

    如果这是假的,喜欢的人明知他无法接受什么,却这么说,是有多厌恶,才要彻底斩断他的念想?

    如果这是真的,那他就爱上了一个男人。就像他站到了当初燕双飞的位置,只要一想到,他的喜欢在顾相知的心里,就如他当初那样的反感厌恶。心里的脓疮仿佛一次次被钝锈的刀尖割开。

    林照月漫无目的在江边走着,背负着明月,走向他也不知道的去处。

    但似乎连老天也在与他作对,无论走去哪里都换不来一点安宁。

    河滩上一队人抱怨咒骂着:“什么白帝城,占了咱们的地盘,却看不起咱们,不要老大的投诚。这打家劫舍的事还不许再干,这日子过得清汤寡水的。真是一群土匪恶霸。”

    “嘿,那是杀人不眨眼的活阎王,跟他一比,咱们都是清清白白的好人了。你看看,前几日听说东边的那位于老大不信邪,偷偷下山去走了一票,天还没黑透,整个山头就被督宫的白虎卫给平了。”

    “一群娇滴滴的小姑娘和小白脸,下手却那么狠,听说满地的血,结果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白虎卫不会真吃人吧!”

    “别说了,看那边一个落单的肥羊。我不信这么荒野的地方,白帝城还在搞庆典,咱们把人做了埋江里,他白帝城知道是我干的?”

    “就是,老子的刀闲出毛了都。小子,算你倒霉运气不好。”

    “下次投胎记得走夜路的时候,别特么穿得人五人六的,惹大爷不高兴。”

    林照月从他们面前走过,视而不见,没有看一眼。

    “嘿,这小白脸哭了,被我们吓得吗?”

    林照月停下了脚步,像是才注意到有人,他侧首看着说话的那人,冷静地说:“我不想让她知道,我现在这个样子。既然你们看见了,那就永远都保守秘密吧。”

    霜白的月光洒在江岸雪白的芦花之上,仿佛白露坠在摇曳的风里。

    在清美的芦花深处,横七竖八躺着几具尸体。

    白衣胜雪的贵公子,他的脸上有泪痕,却是笑着的,发出一阵阵低低的似悲似喜的笑声。似乎一边笑,一边温柔地念着诗。

    他随手扔掉一只沾了血的芦花,涉水如

    履平地,背负着漫天霜月,向远处的芦花深处走去……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但他喜欢的人,不在水那一边,哪里都找不到了。

    忽然,耳边听到飘渺的琴音,似曾相似。

    林照月站在原地,闭着眼睛听了听,神情冷淡地向着琴音之处走去。

    看到芦花浅出的江亭中,那个白衣青羽的身影,他的脸上没有丝毫的意外。

    “魔尊大人好雅兴,心思也真是猜不透。给天下人下英雄帖,叫人以为是个什么鸿门宴,抱着准备后事的心来了,结果白帝城却是认真在做水龙庆典。若是他们知道,城主不露面却是对着荒野蒹葭弹琴。不知道是何感受?”

    这话说得讽刺,说话人的声音却冷静淡漠,携着深秋才有的霜寒,平铺直叙而来。

    江亭空间不大,容纳三五个人却足已。

    林照月自行走进去,在另一处栏杆木椅上坐下,目光从顾莫问的脸上滑过,瞳孔轻颤微微一丝冷意,之后便毫不停留看向亭外远处的霜月芦花。

    顾矜霄没有说话,依旧在弹奏那曲。

    林照月不看他,随着琴音神情的凄冷慢慢消散,但心上的孤寒,却无人知晓如何。

    “你是不是知道,她会说什么,才答应今夜让我见她?”林照月低低地问。

    顾矜霄一曲弹完,轻轻颌首:“是。”

    林照月忽然轻笑一声,声音冷静又轻薄:“是不是,你让她这么对我说的,不是她本意?”

    顾矜霄淡淡道:“你可以这么认为。”

    林照月一直笑一直笑,眼眸却如这临江芦花上映着霜白月色的露水,冷比澈更多。

    忽然,他止住了笑声,静静地看着顾矜霄,像是看着无可匹敌,但终有一战的对手,平静地说:“你以为,我会相信你吗?她哪里像男人?你以为我瞎吗?”

    顾矜霄微微皱眉,很快就恢复沉静无波,他没有抬眸去看林照月,鸦羽一样的睫毛垂下浅浅的阴影。乌发眉睫的黑和皮肤的白,形成近乎旖旎的神秘俊美,连同危险阴翳的气感,都忽然削弱了几分令人畏惧的威仪。

    这个角度看去,纵使眼尾的阴郁明显,面容依旧尊贵慑人。却因为这脆弱到近乎苍白的肤色,和沉静内敛的神情隐隐的禁欲,忽然形成一种晦暗的禁忌,叫人触目惊心。

    “我没有骗你,也不想骗你。出祭山的时候,他出了点意外,所以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他本来就是男人。你信也好,不信也随你。”

    那张脸和顾相知最像的,是对男人而言略显精致秀美的唇。紧抿的时候唇线会很薄,自然的状态,就会让人想起蔷薇花。

    林照月自己也觉得很奇怪,这两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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