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

    十五岁的鹤酒卿道:“所以,修道隐匿也好,遍阅红尘也罢,有人的地方就有风水尘埃,人心便是一个宇宙乾坤,住的三界神佛。神灵妖邪鬼魅,都有刹那莅临。人间是红尘,是幽冥,亦是仙境。我即众生,众生即我。”

    有人怔然有所悟,有人斥为狂妄。

    “小小年纪就敢作此狂言,好生厉害。”

    “有趣有趣,我倒觉得有道理,今日你成仙了吗?哈哈哈哈……”

    “哈哈,我亦不知我成了没有,但倒觉得你方才那一念,有神象。”

    有人起身,朝那淡然自若,宠辱不惊的少年躬身一礼:“受教了,多谢小仙君点化。道家的神君,许多都是由人变成的。他们生时如何知道,于后世吾等看来,彼时他们已然是圣人神灵了?”

    越来越多的人起身,几乎每个人走前都对少年倾身一拜。

    “余乃俗世寻访仙人的凡夫,虽不得见仙人,今日见了小仙君,便也了了夙愿。”

    那踢馆的桀骜方士,也肃然一礼,然后斜睨一眼观主,冷哼一声道:“我观你面相,怕是因这命格吃了许多世人所误的苦,若是此处教不了你,你可来秦川找我,我至少能教你三年。”

    “多谢先生。”

    关于是否散去山门,遁入红尘的争执,自然是烟消云散。

    有人感慨:“今日下山,忽有古人南柯一梦的恍然之感,倒真像是观了一次仙人论道。”

    鹤酒卿带着仙鹤,依旧回去他的山上。明日早起还要洒扫,还有半本书要看完。

    但走着走着他止住步,唇边笑意缓缓:“刚刚你在吗?”

    “在的。一直看着你。”

    顾矜霄当然在的,他的鹤仙人这样耀眼,即便是顾矜霄自己,听这一席话也受益匪浅。

    月色盈满那双银色含笑的眼眸,仿佛月辉之下游历人间的仙君,满身清辉灵蕴。

    想到未来这个人会遇到他,属于他,竟然让他怔然。当时的顾矜霄是不是托了少年顾矜霄的机缘,才得以被他所爱?

    十五岁的鹤酒卿,银色的瞳眸弯弯,眸光月色潋滟清澈。仿佛放空,仿佛看着虚无的顾矜霄。

    清冷声音温柔薄暖:“你是我遇见的第一个神灵,也是最永恒的神灵。”

    他说:“你可不可以再等等我?我会变得很厉害。可以看到你,让你能触摸到我。”

    “三年,最多不超过五年。”

    “那时候,我会比现在还好,一定能配得上你。”

    顾矜霄:“……”

    可是,你现在,就已经很好很好了。

    少年的声音微低,却更温柔了,带着温软微笑:“那时候,你可不可以亲亲我?告诉我你的名字。”

    当然好啊。

    我现在,就在拥抱你。

    第180章 180只反派

    山中道观清修的日子, 如往常一般继续。

    至少,于鹤酒卿而言是这样的,然而周围人心却已然悄悄掀起微澜。

    观主的弟子言师兄,素来心高气傲,从小到大皆被赞颂是仙人转世之资,所到之处溢美之词如天上繁星,俯仰即拾。

    然而出师的问道大典那一天,却成了他此生最黯淡灰败的时刻。

    那个狷介妖邪的术士的弟子将他死死踩在脚下, 一向远不如他的恒师弟却后来居上, 拔得头筹。

    若是外来的人赢了也罢, 左右是他们所有人皆不如人。可是自己一向的手下败将逆袭而上, 就叫他的失败越发不堪。

    更难以忍受的是, 一个观中偏殿拂尘的道仆,向来微尘一般不起眼,谁都不曾记得名字的少年, 却汇聚了所有的辉光。

    这些隐士贤者, 一个个恃才傲物旷达不羁,不论在玄门修道之人,还是世俗之人眼里,皆是叫人望而兴叹,奉为神仙的人物。何时竟然会对人这般恭敬推崇?

    更何况,不是对什么渊渟岳峙德高望重的老者, 是对一个他们所有人不看在眼里的少年。

    旁人或许不在意, 于那位言师兄眼里, 却是又一记狠狠的耳光。

    问道大典之后几日,他所到之处再无以往的崇拜赞叹,只剩下讳莫如深的眼神和突如其来的沉默。

    那些嘲讽的言词有时候只在他走开三步远外,就开始当众高谈阔论起来。

    这已然是羞辱,难道他还要转回去当面与那样的小人争执不成?

    别人踩了他,他更要昂着头,不能自己再把自己放得更低。

    与他处境截然相反的,是那位虽败犹荣的恒师弟。他虽然后来也败给了术士,可是观主和两位仙师也败了,他的败自然不算什么。第一轮他绝地而起的反胜,才是众人津津乐道的。

    恒师弟自然是谦逊的,听着人群对他的吹捧,对言师兄的贬低,也会温声维护,说这不能怪言师兄,谁都有所长有所短,许是那天言师兄状态不好,一时大意轻敌。

    旁人皆赞恒师兄高义,唯有言师兄自己知道,这不过是又一轮踩着自己上位。

    不过赢一次罢了,竟是这样猖狂!可他不过是输一次罢了,何以竟世态炎凉如此?

    虽然三位道长都安抚他,不必在意一时得失,可是他分明在观主眼里看到了犹疑和黯然。那背后失望的叹息,比什么都刺伤他。

    这些阳光背后微小的冷刺,一次又一次射来。表面的风平浪静不过是山雨欲来风满楼。终于,言、恒二人之间爆发了几次直接的冲突。

    言师兄自傲自负,冷哼一声:“不过一次小小的风头,竟敢如此得意。我七岁随恩师云游徽州,恰逢谈玄雅集,便已然叫当地的王仙人抚掌赞叹。”

    恒师弟谦逊:“师兄误会。在下资质驽钝,不及师兄生而知之,自是日日勤修苦练。这次虽是侥幸胜出一筹,不敢妄言胜过师兄。可是,师兄是天才不假,也不能自己飞不起来了,就挡着不让别人飞吧!”

     

    ; “你!终于露出真面目了。”

    “师兄,小时了了大未必佳,这话良言逆耳,但师兄的确该想想。这天下不可能所有的好事,都是你一个人的。所有的荣耀,都只能你来拿,别人不许动。这只是第一次,你还不习惯,以后还会有无数次。只要你这种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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