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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纽扣在粗暴地拉扯下,叮咚溅了一地,床垫摇晃,沈恕被按着落在里面,白皙的双腕被截然不同的肤色,一只略深又宽大的手握住了,按在床头。

    沈恕的名字被念得粘稠、含糊,充满某种渴望地落在他自己耳边,连带着一同落下的,还有亲吻。

    不同从前那般点到为止,郁松年肆无忌惮地咬着他的耳垂肉,顺着紧绷用力的颈项,舔舐而下。

    束缚的红绸松了半截,露出了郁松年的眼睛,里面尽是暗色,沈恕承受着这样的视线,浑身战栗。

    ……

    郁松年很饿,那种饿是由来到外,积累多日的饥饿。何况结婚一整天,他什么也没吃。

    如今能吃的,只有放在眼前的蛋糕。被花苞裹住,落在红碟上的点心。

    黑色的包装纸皱巴巴地,被人摘了下来。

    蛋糕的樱桃被人用唇舌采撷,不吃,只是裹在唇齿间品尝,直至樱桃被吃得透亮,那香甜的奶油,才被人贪婪地舔上一口。

    从未被人品尝过的蛋糕,只需被轻轻咬上一口,里间浓郁的甜液便滲了出来,香甜充盈着食用者的口腔。

    郁松年在享用时,遭遇了一定的阻碍。

    不过没有关系,得之不易的食物,即使困难也让人耐心十足。

    绵密的奶油被郁松年搜刮而下,坠着唇齿,吞吃干净。

    房间里的电视机仍在响着,里面播放着一只蜷缩在草丛里的鹿。

    它被猎食者盯上了,但逃已经来不及了,鹿被猛兽用红色的缎带绑上了餐桌,享用大餐前需要浇上装点的蜂蜜,抹上浓郁的奶油。

    白鹿即将被品尝的地方,被各种液体浇灌着,一塌糊涂。

    叼住鹿的喉咙,猛兽久未尝到鲜肉,到了嘴边自然不可能松开。

    垂死挣扎要挣脱,身体扭曲着想逃,本能求饶的悲悯。

    猛兽的利齿轻轻拔出,再次深深咬下,带着那些餐前蜂蜜和奶油,完全刺入猎物的身体。

    直到猎物悲鸣逐渐变低,因为害怕而僵硬的身体渐渐变软。

    猎食者的侵入不再遭到阻止,饿了许久的兽终于吃到心心念念,惦记许久的肉。

    并因此愉悦地俯下身体,更加用力地压制着猎物。

    ……

    他轻轻吻过沈恕的脸,那里满是汗水和眼泪。疼得睫毛颤抖着,最后睁开眼看他。郁松年以为自己会被骂,可他得到的却是一个拥抱。

    沈恕手指微凉,却努力地抱住他,好像这么抱着,就不会再疼了一样。

    这种可怜又可爱的行为,却没得到相应的温柔。

    不知是人披了野兽的皮,抑或是这皮下本来就是猛兽,今日被引诱着出笼,便再也停不下来。

    外面下起了雨,密集又猛烈的雨水拍打声响着,没完没了,狂风骤雨。

    连窗户都被这阵雨冲得移了位,在木质的窗栏上,晃出了清晰的滑痕。

    不知雨下了多久,沈恕被时而醒过来,又昏过去。

    半梦半醒间双手抱着肚子,在昏迷之前,他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

    原来林志钧说的……是真的啊。

    再次醒来时,身体已经泡在了温暖的浴池中,身后靠着同样温热的身体,郁松年拥着他坐在浴缸里。

    沈恕迟钝地眨眼,刚想说话,却发现嗓子已经完全哑了。

    郁松年鞠着热水揉了揉他的喉咙:“先别说话,一会我去给你拿杯热水。”

    沈恕低下头,看着自己泡在浴缸里的身体。腿上的痕迹尤其多,脚踝上有指印也有牙印,深深浅浅叠加的痕迹一路蔓延到小腿处,生怕别人不知,郁松年最喜欢的地方,就是这里。

    晕晕沉沉间,身体被清洗干净,扶着出了浴室,躺在床上。

    沈恕靠在枕头上,窗边厚重的遮光窗帘透出一线明亮的光,竟然已经天亮了。

    难怪觉得这个夜晚是这么漫长,原来真的很长,一夜过去了。

    沈恕终于得到了休息的时间,他沉沉地睡了过去,连被郁松年扶起来喝水都没感觉,不知睡了多久,身体果然发起热来。

    热得要命,好在冰凉的湿润降临在他的额头、脸颊,连带着脖子与身体。

    迷糊间好像听到有人在责怪郁松年,说他折腾得太狠,弄得沈恕病倒。

    哪怕身体因为发烧而酸软,连被子都感觉到千斤重地压在他身上,沈恕在病中挣扎着,艰难地吐出一句:“不许骂他。”

    然而现实中,沈恕的这句话如若呢喃,床边的人还是听到了。

    责怪郁松年的,是从小到大照顾沈恕的私人医生,他好笑地看着床上病得都睁不开眼,还要维护新婚丈夫的沈恕,叹气摇头:“年轻人啊!”

    在医生意味深长的目光中,郁松年红了脸。尤其是听到对方说,无论如何也要记得用安全措施,更是红得快冒烟。

    哪怕医生的口吻只是对病患的叮嘱与劝告,也同样令人赧然。

    而这一些,床上的沈恕都不得而知,因为他再次陷入了昏睡。漫长的睡眠中,他做梦了。

    断断续续地梦境,从高中衔接到了大学。

    梦到他在对郁松年说了讨厌后,对方惊讶又受伤的目光,然后握紧手中本该给他的咖啡,转身离去。

    自那以后,不知为什么,郁松年就很少在窗边出现了,约莫是换了位置,没再成为沈恕放松时能看到的景色。

    时间流逝,他去了大学,与当时读书社团里的一个学长认识了,没多久就确定了恋爱关系。

    很难说是不是心动,学长有一头浅棕色头发,在阳光很好的图书馆里,看书的模样温柔。

    沈恕觉得自己应该是喜欢的,恋爱时候也没有遮掩的意思。

    第一次牵手是平安夜的那天,在学校的操场里两个人散步,学长主动地握住了他的手,虽然觉得别扭,但也没有挣开。

    回到寝室的时候,室友说有个男生来找过他,很高的个子,英俊模样,说是他的弟弟。

    沈元不可能来找他,难道是林志钧?

    可是林志钧也不高啊,沈恕根据室友的说法,到了宿舍楼下,却没看见对方说的那个人。

    宿管阿姨倒是拿了一个袋子给他,礼物盒里放着苹果,还有一条红色的围巾。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

    据阿姨说,那个袋子里本来有信,但是被那个男孩拿走了,只是说这个袋子给沈恕,别的话一句没说。

    沈恕本来不会收这种来历不明的东西,可莫名其妙的,他还是将东西留了下来,连围巾都留在家中,保存至今。

    也许是因为,在阿姨和室友的描述中,那个高大帅气的年轻人,太像郁松年了,哪怕他知道不可能,但仍然残存着一丝奇怪的希翼,留下了那点妄念。

    再到后来,他毕业在公司上班,收到了林志钧的消息,说郁松年要出国了,听说会离开很久,也许再也不回来了。

    本来没想告诉沈恕,可是他担心沈恕不知道这件事,反而以后会遗憾。

    沈恕当时脑袋一片空白,回过神来,已经在前往去机场的路上。

    但是在偌大的机场里,没有电话便能寻到自己想见的那个人,只会在电视剧上发生,现实里没有巧合,只有费尽心思的“偶然”,与无数次错过的遗憾。

    他没能在机场遇见郁松年,亦没有对方电话,更没有拨出去的勇气。拨通了又能如何,叫对方别走?

    他凭什么,又是以什么身份?

    从机场回来的路,是林志钧接的他。当天晚上他们喝了酒,林志钧扶着酒瓶,大着舌头对他说,忘了也好,本来就该忘了,不是值得惦记的人。

    然而醉酒的沈恕异常安静,一双眼睛很亮,看着是清醒的。

    等林志钧再次醒来时,他们在了纹身店了,林志钧在沙发上睁开眼坐起,沈恕背对着他,趴在一张深色椅子上,背上的鹿角已经成型,颜料与血珠交织在那片冷白的背脊上,触目惊心。

    酒后冲动纹身,那应该是沈恕二十多年循规蹈矩的人生中,第二件最荒唐的事。

    第一件是喜欢上了郁松年。

    纹文身的时候,沈恕哭了。纹身师是为女性,看他的模样反而笑了,说很多男的在她手里都会哭,弄得她都开始怀疑自己的手法。

    真的很疼吗?她问沈恕。

    沈恕闭上含泪的双眼,闷闷地应了声:“很疼。”

    女声逐渐变成了男声,纹身师的声音,听起来像是郁松年,在问他疼不疼。

    梦境与现实的交织中,沈恕恍惚地睁开眼,眼睛有着未褪的湿润,他说疼。

    然后他就被半抱着扶了起来,脑袋靠着结实的肩膀,听见对方说:“疼的话,上点药好不好?”

    脑袋还昏沉着,沈恕想着纹身原来也有药吗?

    上了药就不疼了?很奇怪,明明疼得应该是背才对,为什么腰和屁股都那么疼。

    但发着烧的沈恕异常乖巧听话,他脱掉了上衣,转过身去趴在床上,侧过一张泛红的脸:“好像还在肿,你轻点。”

    第45章

    45

    身后迟迟没有传来声音,倒是呼吸声变粗了不少。

    沈恕皱眉等待着,直到手轻轻按在了他身上,滚烫的掌心压在背脊,滑过腰部凹陷处,随之往下,往臀走去。

    力道轻柔得叫沈恕被触碰的皮肤,都变得相当敏感,泛起阵阵酥麻。

    这并非沈恕所想的上药位置,他不安地动了动,刚想睁开眼,就感觉耳朵被人咬了一下,紧接着微凉的湿润与药膏,抹在了他被折腾了一整夜的地方。

    他听见低哑的声音在耳边说:“确实肿了。”

    被深入的感觉以及疼痛感,让沈恕彻底睁开眼,清醒过来。

    烧得有些迟钝的头脑,逐渐转动,意识到当下究竟是什么情况后,沈恕的第一个反应,竟是屈起手肘,将脸埋进臂弯里,默不作声地忍耐了一切。

    然而后颈和耳垂都红了一片,无言中又透露出一切情绪。

    郁松年给他上完药后,将本来褪到大腿的睡裤完全脱下,强硬地把沈恕翻了过来。

    皮肤摩挲着被子,他意识到自己已经被郁松年脱光了。

    为难地睁开眼,沈恕看着面前的郁松年:“你不是说肿了吗?”不能再继续了。

    郁松年展开被子,将沈恕整个裹住后,搂住他,脑袋隔着被子压在他胸口:“你以为我要对你做什么?”

    “你出太多汗了,穿着湿衣服睡觉不好。”郁松年温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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