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攥着珠绣的手稍稍用力,那些脆弱的珠子便掉到了地上,滴滴答答弹跳起来碎了一地。

    “哎呀小姐,您这是做什么啊,这碎了多可惜....”翠竹赶紧蹲下去捡,萧婉清也没有阻拦她的意思,只是起身往回走去。

    祠堂内外都有人把守,厚重的门又被关上,发出一声闷哼。

    萧义如同往常一样焚香祭拜,坐在蒲团上对着列祖列宗的牌位又是一整天。

    接着便走到屏风后面,移动上面的花瓶和暗格,密室门便轰的一声打开了。

    那口冰棺就呈现在眼前,他走到水晶棺材跟前,满眼深情的注视着里面躺着的女人。

    他颤巍巍的伸出手轻轻搭在上面,喃喃:“你放心,再过一阵子就能为你平反,那个女人她得意不了多久的。”

    “相爷,相爷!”

    萧义面色一沉,立即关上密室走了出去,只见是一个儒雅书生打扮的年轻人,正是他其中一个门客苏秦。

    “怎么了?”

    苏秦:“相爷,方才收到消息,土番族的人暗中与大梁人勾结一起,似乎已经混入了我们国都城,如果这件事没有妥善处理,那土番族的人很有可能会咬出您和李大人的事。”

    李大仁....这个李大人李大仁,之前那笔账还没有好好清算,现在又因为这个李大仁的疏忽让土番和大梁勾上。现在母亲死了,萧家动荡,绝不能再给这些人可乘之机。

    ......

    自从上次祖母喝下鹤顶红死了之后,在大殿上听到那些话便时时困扰着她,宛若无法摆脱的梦魇。

    就算到了现在已经过去一月有余,有时候梦里仍然会梦见那些可怖的场景。

    在这一个月里发生许多事,祖母的死,譬如萧婉清传出有身孕,但独独没有魏怀瑾和康业的婚事消息。

    所以现在她真的确定,因为自己擅作主张改变了事情的因果,导致结局偏差,导致每个人的命运也发生了变化。

    过了端午后这天气就真的热起来,不过好在重新修葺的瑶光殿内外又移植了大树遮荫,厅堂又十分敞亮,穿堂风迎面而来,十分舒服。

    萧尘霜坐在摇椅上捧着一本书看,手边放着茶碗,和之前萧家的时候差不多,那风吹来的时候,这人就昏昏欲睡。

    她的脑袋不由自主的捣着蒜,元轻羽见了也是无奈,赶紧上前用手托住她的脑袋。

    “真是个迷糊虫。”元轻羽一手扶着她的脑袋,一手将她差不多要落到地上的书拿起放在一旁,这才招呼了静和等人过来,轻手轻脚的把茶碗收了进去。

    静和仔细收拾着,小声的说:“主子最近精气神倒是挺好的,瞧着,这样都能睡着。倒是轻羽姐姐也是辛苦了,手这样不酸吗?”

    元轻羽:“难道你想来代替我?”

    “静和没有这个意思....”

    碧水:“好了,少说两句,回头把主子给吵醒了。”她说不让吵醒,但树上的蝉却把人给吵醒了。

    萧尘霜迷迷糊糊醒了过来,伸了个懒腰,下意识抹了把口水,发现那口水淌在元轻羽的手心里。

    “轻羽....”

    元轻羽毫不在意的在裙褂上擦了擦,随后端来一杯热茶递给她。

    这大热天的能喝碗酸梅汤或者冰镇西瓜汁,那就是人间美味了,可偏偏这丫头不知怎么就听了喜儿的话,说什么要养身,夏天最好就不要吃这些生冷的东西。

    “元姑娘,这边有个账得对对,您现在可有空?”冯嬷嬷手里捧着账本,元轻羽应了声,回头看向萧尘霜,“我去去就回,你们可记得了,不许让主子贪凉。”

    “姐姐就放心吧,我们都记着呢。”

    等她一走,静和就神神秘秘的从柜子里端出来冰镇西瓜,摸在手里冰冰凉凉的就很舒服。

    还专门准备了菊花茶,用井水湃过,清凉爽口。萧尘霜端起茶杯往嘴里送,见主子欢心,静和又拿起一小块冰镇桃子喂进她嘴里。

    “啊....”萧尘霜眯着眼,“真是人间美味。”

    静和:“主子喜欢就好,不过也得少吃些,回头让轻羽姐姐闻着味儿了那不得骂死我们。说的倒也是奇怪了,那些不知情的人知道还以为她才是主子呢。”

    ....萧尘霜的手顿了顿,瞬间没了兴致,站起身来就往屋里走。

    静和待在原地不由蹙了蹙眉,这主子是什么意思,刚才突然垮着一张脸,莫不是因为元轻羽而生气了?还是因为自己乱嚼舌根?一边想着也不敢耽误,赶忙尾随进了屋。

    外面的蝉声叫的刺耳,就算把门窗都关上也抵不住那声音,实在太聒噪了。所以很快就看到一群小厮架着楼梯爬上树捉蝉。

    而爬在最高处的黄衣男子居然就是魏洛风,他身轻如燕的在林间穿梭,比起那些笨手笨脚的小厮们那倒是灵活不少。

    萧尘霜趴在窗口看了会子,看他忙忙碌碌的身影,心里却不自觉泛起嘀咕,这狗太子这么闲的吗?朝中的事情不用管了?

    不过不知为什么,看到他专心爪蝉的这个样子,竟让人不自觉的提笔画着什么,没一会儿,那道背影就出现在了画纸上。

    大约一盏茶的时间,魏洛风带着一身暑气走了进来,却见她全无淑女的模样趴在桌子上。

    在认真写画着什么,身上只着了件纱衣,也没有绾着那些贵妇人那种高高的发髻,而是随意松松垮垮的斜在半边,给人一种闲适慵懒的感觉。

    此刻站在门口的魏洛风愣了许久,看着她这副模样,不知怎的,好像怎么也看不够似的。以前还从来没有发觉,原来看久了,倒是...确实有些....挺好看的。

    萧尘霜无趣的丢了笔,因为画的不好,对于画作她本来就没什么天赋,画的不好也就没什么心情和兴趣。刚一抬头就对上魏洛风那道如闪电的目光。

    她毫不心虚的拿起别的宣纸盖在了画纸上,这才上前欠身施礼:“太子来了怎么也不说一声,妾身哪里能让您等着,那岂不是罪该万死。”

    魏洛风盯着她又是看了一会,目光不自觉落到她胸口处,那雪白的肌肤若隐若现。他顿时觉得脸上燥热,故意清了清嗓子,赶紧转移视线,“外面的蝉太吵了,刚好也是中午有些乏了,不自觉走到你这里来,如此便睡一觉。”

    萧尘霜迟疑的问:“所以你是打算在我这里睡觉?”

    魏洛风反问:“这是孤的太子府,一草一物都是我的,为什么不能在这里睡?还是...太子妃这里金屋藏娇?”

    “妾可不敢。”呵呵,都自称孤了,还能不让你睡吗?

    萧尘霜扯了扯嘴角,命人去安排一二,把冰块都移到殿中四角,如此不至于凉的太透,又有股凉爽之气,倒也适合入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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