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地点点头:“少爷要吃蛋糕,我知道了。”

    两人这些年早养出心照不宣的默契,陆清石放松地轻眯起眼睛,稍扬下颌让他理得更方便。顾松动作利落却轻柔,手背有意无意地擦过少爷的柔润脸颊,转眼已在清秀面庞上点染开一片淡粉。

    “少爷要是不舒服就和我说,千万别累着自己。”

    一个衣领理了五分钟,顾松依依不舍地收手站直,继续不厌其烦地温声嘱咐着:“我听着呢,少爷一晃铃铛我就过来了。”

    陆清石病重的时候身上没力气,连按呼叫器也艰难。顾松给他在手腕上拴了个铃铛,只要想叫人就动动手腕。总归他从不会走远,听见铃声一迈步就能赶到床边,怎么都能赶得及。

    这个办法只在陆清石病得起不来时用过一两次,小少爷却似乎格外喜欢,不仅把他拴上的那一枚铃铛好好收了起来,平时也总会趁他不注意摇上两下。

    铃铛清脆,像是给少爷也灌注进了不少的鲜活生气。顾松喜欢听,也有十足的耐心陪着他,一来二去,倒成了两人间的独特暗号。

    清亮笑影在陆清石眼中化开,轻轻点了点头。

    顾松嘱咐完了,却没急着起身去忙碌,稍稍侧身挡住外人视线,不着痕迹地拢住他的手捏了捏。看着小少爷翦羽浓睫下眸色一闪,俯身有意轻声:“过了今晚,少爷就成年了。”

    虽说陆清石的身体即使成年了也未必就能如何放纵,可越过了那一道界限,终归到底还是不一样的。

    陆清石轻抿起唇角,交握着的手轻轻一转,同他十指相扣,掌心温温地贴上来。

    顾松微笑起来,借着直起身的机会,嘴唇在他耳畔点水地一掠:“今晚作业多……少爷陪我做行吗?”

    离得太近,小少爷的耳垂红得能滴出血。偏偏还要嘴硬,示威似的握了握他的手,微仰起头:“陪你可以,不做完不准睡觉。”

    “好,不做完——就不睡。”

    顾松在他耳畔轻笑出声,意味深长地应了一声。

    看着转眼反应过来的小少爷持续变红,胆子越来越大的贴身仆人心满意足,含笑起身,捏着他的指腹揉了揉,握住那只手轻放回身侧:“少爷好好歇着,我去看看还有什么要忙的。”

    眼看着对方居然一秒变回正经忠实的仆从,陆清石毫无威力地瞪了他一眼,乌黑眼眸尽力佯作出微愠,薄怒下却分明是全无防备的亲近柔和。

    顾松被这一眼瞪得心底都揉开无限甜软,连笑意也不及收起,轻咳一声朝他施礼,快步走进人群中。

    陆清石这些天身体养得还好,却最忌劳累,虽然作为主角少不得要出来一趟,其他事却是一点都不能操心的,都要由顾松来跑。难得能回来陪陪少爷,已经是好不容易抽出来的时间,要是再不尽快回去,又要耽搁不少事了。

    心思还落在两人今晚的“作业”上,顾松脚步轻快,忙碌起来的劲头也足了不少。

    听陆方海派来的人交代过安排,又被叫去和陆峰回报少爷近来的状况。顾松不着痕迹地加快了速度,转过一处清净回廊,忽然瞥见两道身影,像是正争执得激烈。

    顾松本能刹住脚步,侧身避在廊下。

    其中一个他认得出是陆峰,另一个虽然从没见过,但只要看那一身皇室特有的礼服,就不难猜得出,一定是皇室派来祝贺的那一位皇子。

    陆家势力不小,又主军政,即使是皇族也有意拉拢,现在正是该交好的时候,也不知道为什么竟然会生出这样激烈的冲突。

    顾松正在角落沉吟,身后已传来隐约脚步声,霍然回身,正迎上陆决明稍显冷淡的面庞:“去忙别的吧,我和父亲说小石的事。”

    不对上幼弟的时候,陆决明通常都没什么多余的神色态度。顾松也早已习惯,俯身应了一句,不再多留,转身离开。

    陆家自然是豪门,上层的纠葛纷扰绝不会少,他却从来都没怎么过多留意过,甚至连陆家的具体势力也不大了解。

    从一开始,他的职分也就只有照顾好他的小少爷这一件事,除此之外,也没心思再去管更多的了。

    *

    酒宴开始,陆清石在顾松的陪同下出来致礼,同必须要见的几个人见了一圈打过招呼,又礼数周到地表示了感谢,才由顾松扶着缓步离了场。

    陆家毕竟还要交际来往,几个哥哥再不情愿,也只能让小弟出来折腾辛苦一趟。

    顾松早预先安排得妥当,大半圈转下来,陆清石的精神也仍尚好。虽然被顾松扶持着,脚步却也仍稳健,眉眼始终带着温润的清淡笑意,倒和不少人心中的病秧子印象生出了不少差距。

    宴会是自助的,精心准备的菜品都放在不同的区域里,客人可以自由选用,也可以再让侍者准备合口味的东西。

    这个级别的家族举办的酒宴,无论原本的目的为何,总会变成半政治含义的社交宴会。

    有资格来参加的人都非富即贵,利用这种轻松场合交往走动早已成了无形定则,虽然核心人物早早离场,想起陆家小少爷多病虚弱的传闻,也没有人表示出半点儿的异议。

    “少爷再看看,真没什么喜欢的?”

    手臂稳稳揽在单薄背后,胸肩贴合处传来的心跳还算稳定,顾松也放心下来,半开玩笑地同他打趣:“要做一晚上作业,可是容易饿的……”

    他不加“作业”这两个欲盖弥彰的字还好,特意强调,反而更显出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脸红深意。

    陆清石抿起唇角,黑白分明的眼眸佯怒瞪他,却被早有准备的青年仆人含笑迎上。静朗黑瞳稳稳当当接下少爷目光里扔过来的小刀子,在满眼的温情里化成分明笑影。

    也不知道是不是被那一群兄长逼出来的习惯,顾松在人前始终坚定保守着规规矩矩的仆从做派,却总是不遗余力地在口头上逗自家的小少爷,从不会在少爷干打雷不下雨的威胁教育下长什么记性。

    这几年下来,陆清石都已在他的锻炼下镇定了不少,却还总是一不留神就会被撩得脸红心跳,连句回话都说不出来。

    顾松喜欢逗他,却从不丝毫怠于照顾。一边含笑哄着半真半假不理他的小少爷说话,一边不着痕迹地关注着陆清石的目光,把他停留时间格外长的菜品都记下来,准备一会儿叫人拿些送过去。

    陆清石肚子里灌得全是药,即使有什么喜欢吃的东西,最多也只能吃上几口,尝个味道就吃不下了。

    小少爷太过懂事,总觉得吃几口就扔太过浪费,渐渐地也就开始不主动要吃的,问什么也只说不喜欢。

    几个哥哥轮流上阵板他这个毛病,也没能纠正过来。倒是顾松整天陪他,几乎看他一眼就能领会他的心思,从不多问拿来就喂,还没有一次猜错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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