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绮察言观色,赶在谢珃开口前又补充道:“boss,您下午两点半跟盛世集团的李总还有一场研讨会议,今晚八点在繁楼为归国的陈总设宴接风。夫人少爷刚睡,现在快两点,算算时间,您可能等不到夫人少爷睡醒就得先回公司了。”

    “跟李总那场研讨会是两点半吗?”谢珃事忙,所以行程都由柳琦整理提醒,但他印象中记得自己两点半是空闲的。

    柳琦怔了下,赶紧翻开自己手写记载的老板形成,看着上面写着“15:00,pafc2706与李总研讨会”,面色自若地回道:“boss,是两点半。”

    谢珃也不疑有误,就让柳琦跟李总那边的人协商能否延迟。

    柳琦点头就走到一边给李总秘书打电话。

    李总秘书这边约定的时间自然还是三点整,但柳琦却突然要求提前到两点半?

    这大老板的行程时间都是固定难变的,李总秘书表示为难,可柳绮话里话外都在施压说这可是她的boss谢总亲自要求的!

    比起家大业大的谢珃,上门求合作的李总自然弱气几分。

    李总秘书只能去咨询自家李总。

    李总倒没想太多,既然谢珃有事想提前那就调整,可自己两点半也有事,而两点到两点半之间的时间还能滕一腾,李总秘书便将“可否提前到两点”的回复给了柳绮。

    柳绮自然惊喜,毕竟她是特意报错时间阻碍谢总跟老婆孩子的沟通,好让他们夫妻关系更僵。虽然时间相差不大,但日后万一被捅破呢?

    她当即扭头,故意提高声调问道:“boss,李总那边问要不直接提前到两点?”

    “两点?”谢珃想了下,现在赶过去跟李总碰面最迟一个小时就能回来,那时候她俩也差不多刚醒吧。

    谢珃点头,将东西轻手轻脚地放进病房。

    柳绮挂掉电话后,面容难掩得意,甚至暗叹就就是上天给她的机遇吧?让她有机会再靠近俊美优秀的梦中情人。

    待谢珃出来,她连忙跟上,时不时窥视着前方这抹挺拔修长的背影,一颗芳心怦然跳动。

    路涵恰巧从其他病房出来,瞧着这幕,嗤笑一声。

    ***

    三点,谢子奇果真睡饱,于是在被子里踹手踹脚,顶着几根呆毛翻滚着坐起来。

    他瞧见床头柜堆着的玩具,喜出望外,爬滚着抓来一个瞧,但马上“小”气横秋地揪眉,他不死心地又翻翻剩下的玩具,撇嘴道:“……妈妈,这些玩具宝宝都有!宝宝可以不要吗?”

    孩童喜欢新鲜,对于玩具就更是喜新厌旧。

    姜眠道:“你爸爸送来的。”

    谢子奇咕哝:“我就知道。”他气呼呼地扔开。

    姜眠道:“那你想玩什么?”

    谢子奇星星眨眼:“农药!”

    “……”当真是比广场舞还老小咸宜男女不忌的娱乐!

    姜眠也曾跟风完了几把,秒躺!不是她不想玩,而是在游戏里思考太烧脑了。

    她无奈地掏出手机给他,但有言在先:“最多半小时!”

    “妈妈,再多几分钟好不好?妈妈你最好了,宝宝最爱最爱你了……”

    “就半小时!看手机伤眼睛,我自己平时都不怎么玩手机。”

    对于教育,姜眠向来主张平等交流跟以身作则。

    谢子奇嘟嘴妥协:“……知道了,妈妈。”

    路涵端着刚切好的水果盘进来,闻言问道:“那请问送水果的我值不值得爱呢?”

    谢子奇两只小肉手捂着嘴,果断冲路涵来了一个“唔嘛”飞吻。“……宝宝也爱路阿姨,但宝宝最爱的还是我妈妈哦。”

    路涵失笑:“你这儿子施展美男计倒是很娴熟呀?”

    姜眠客气道:“谬赞,纯粹是人小鬼大!”

    谢子奇于是聚精会神地探出两根肉嘟嘟的食指,乱戳弹出游戏界面的手机屏幕。

    姜眠只想说,不幸组到她儿子的队友,感谢你们,祝福你们,为你们哀悼。

    路涵陪着姜眠拆解谢珃送来的珠宝首饰。

    路涵道:“这件四件套的珠宝首饰看起来挺漂亮的,逛商场没见过这种款式?”她本职是医生,闲职则宅家看书,家境小康,鲜少买那种溢价的珠宝首饰,生活更加注重舒适和性价比。

    姜眠微笑:“这是j家今年刚推出的限量款,有专利版权,其他珠宝首饰店都不敢抄袭。你要是喜欢就送你?不过我们两人手指围差不多,所以戒指你应该戴不了。”

    路涵摇头拒绝,她纯属张口夸一夸,实际戴首饰对工作不便。不过,“这首饰既然是特地买给你的,为什么戒指你还戴不了?”

    姜眠于是摘出套装里面的粉戒,套到无名指上,肉眼可见地很宽。

    她道:“这种粉钻戒指是专为赠情人而设计,只能戴无名指。我尺寸是11号,这枚戒指是13号。”

    “赔罪的戒指都能买错尺寸?”路涵脑门好似蹦出一连串感叹号。

    姜眠道:“他来时,你有见到他身边跟着一位打扮知性的女助理吗?”

    路涵点头:“打扮是典型ol风,但她跟你老公不大对劲。”

    “你初次见面都能看出来?”姜眠挑眉,又有些嘲讽道:“但谢珃说他们只是正常的上下级关系。”

    “看来你老公需要挂个眼疾呀。”路涵顶了顶眼镜,“美国人类学家爱德华.霍尔博士将人体的个体空间需要大体划分成四种距离:公共距离、社交距离、个人距离、亲密距离。个人距离是从45cm~120cm,就像伸手碰到对方那样,虽然认识但是没有特别的关系。

    这是在进行非正式的个人交谈时最经常保持的距离,而亲密距离即我们常说的‘亲密无间’,其近距离在15cm~44cm指尖,彼此间可能有挽臂执手、促膝谈心、肌肤相触等,一般是亲人、很熟徐的朋友、情侣和夫妻才会出现这种情况。……我看见那位女助理几次试图与你丈夫拉到这种距离。”

    姜眠嗤道:“我看那名女助理的无名指指围就是13号。”

    路涵疑惑道:“那这套首饰是她的,怎么又转给你了?”

    “她对谢珃有想法,三年前我就发现了,可我当时觉得谢珃不知情,就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私下让行政总监找个理由给柳琦拿2n补偿然后开除了。可我第二次探班发现她还在?办公位置甚至挪到谢珃门口,成了他的助理之一!”

    姜眠轻笑道,语气带着凉讽:“谢珃还骂我胡思乱想,说我嫉妒心太重,肆意干扰公司运转。呵,好大的一顶帽子呀!再后来他忙碌得不见人影,就连各种节日都是叫这个女助理买东西送过来。她买得所有东西都是中规中规、毫无心意,生怕我不明白谢珃是随口吩咐想敷衍我而已。

    不过这半年来因为谢珃愈发放浪形骸,大家觉得我迟早被抛弃,所以不少女人争着想上位。她就更加着急甚至有点神经质,暗中向我示威想让我自觉退位。

    诸如这种类似内衣、戒指等私人物品,都是谢珃吩咐,她全按照自己的喜好尺寸挑选,好像当成谢珃买来送给她的礼物一样,然后偷偷穿戴后不要了再‘施舍’给我。这种伎俩,当真以为我看不出?”

    “不是吧?”路涵抖了一身上鸡皮疙瘩,表示完全无法理解这种人的想法。不过想想也是,既然都想撬人墙角当小三,又怎么会是正经人家的思维呢?

    路涵又道:“刚刚听你老公语气,他晚点还会过来探班。”

    姜眠淡道:“可以让我不见这对装腔做戏的狗男女吗?”

    谢珃曾明确说过,男人在外面哪有不玩的?大家都是这样,只要别玩出人命就好。

    她现在再回头想想,谢珃是当真不知柳琦对他有心思吗?

    恐怕……当时是怪自己毁了他的好事吧。

    路涵耸肩:“ok,反正在我的地盘,大不了让他玩一场找不到人的捉迷藏。”

    第5章 把家铲平了

    当谢珃孤身再次返回医院时,已被耽搁到下午四点半。

    可是病房里没人,打电话发短信也没人回应,他见病房里的玩具珠宝盒都在,就耐心等了十几二十分钟,但依旧没人回来。他想着可能是在医院草坪闲逛吧,就迈开长腿出去找人。

    等他一离开,附近徘徊的小护士迅速打开微信在“剑兰侦探群”里汇报。

    【我主是天仙:各位各位,剑兰已离开房间从左侧楼梯下去。】

    【待我长发及腰:@我主是天仙,收到收到。我看见他朝西边草坪走去。】

    路涵看着群里两条消息,马上通知在草坪里溜达的姜眠和谢子奇去门诊楼。

    【路涵:收到!已通知人质转移阵地,前线继续跟踪,务必确保剑兰在视线范围中。】

    剑兰侦探群,由路涵临时组群,亲自改名。剑兰,谐音——贱男!

    七个小组成员表示收到,各个摩拳擦掌,不为除渣也为路医生手中那上不封顶的大红包!

    就这样,医院这么丁点大的地方。谢珃愣是等了半小时又找了一小时,直到探病时间结束都没找着姜眠和谢子奇。

    他隐隐觉得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看着手机里迟迟不回复的人,他想姜眠应该还在生气。

    谢珃以前从没醉成这样,昨晚那个脑子都是浑浊的,推伤姜眠是当时根本不知道扇自己耳光的人就是她!要是知道,他就算再气恼也不可能动手打女人,更何况那女人还是自己的老婆!

    还有谢子奇,啧,怎么就忘了昨晚是儿子的四岁生日?

    他明明记得要回家陪儿子切生日蛋糕,可应酬时喝着说着就忘了,身边也没人提醒他回家,手机又刚巧没电,不知道谢子奇发了那么多条语音过来。

    谢珃无奈,只能侥侥回家,打算明日抽空再来。

    回到家又接到谢父的投诉电话,点名道姓直接批评姜眠目无尊长,最近的态度有问题,要求谢珃指责她,免得风气不正带坏宝贝孙子。

    谢珃有点惊讶,毕竟姜眠一直都是温柔的淑女,完美标准的贤妻良母,无处可挑,能激怒父亲告状,可见她该是气疯了。但惊人相似的是他跟谢父谢母一样,没想过帮四膳堂有什么大问题,还以为源头是自己醉酒伤人引起的,所以就因为这个,也觉得姜眠是因为迁怒在顶撞长辈而显得过分了。

    他安抚完谢父就挂了电话,心想姜眠也有失控做得不对的地方,大家算扯平吧。

    年轻大佬目前想得很单纯。

    ***

    住院第二日。

    姜眠在路涵等人护航下,带着谢子奇有惊无险地又避开谢珃早上九点钟的探访。待他走后,她看着蹲在草地上晒太阳看蚂蚁搬家的儿子,拨通董鳕的电话,了解他们的准备情况。

    尔后,又让两人明天中午到谢氏集团楼下候着,等她信号。

    谢珃根本不知道姜眠这边的动作,他只知道姜眠在刻意避见他。他想着反正再过两天母子就要出院回家,那时候再好好谈谈吧,于是当日下午跟第三日,就没过来医院了。

    而谢父谢母还记着姜眠的顶撞,颜面有失,更是摆谱,直接选择不关心不联系。

    所以谢家三人完全没有料到,从此刻开始,他们日后哪怕是哭着喊着想见面也不一定见到了。

    医生说谢子奇需要住院观察两三天。

    所有人都以为是三天后的第四天才归家,但第三天清早,在谢珃前脚刚出门上班,姜眠后脚就带着谢子奇回家了。跟在她们后面的,还有一辆搬家公司的大卡车跟四个年轻力壮的搬运工。

    姜眠跟谢珃结婚后住的是一栋独栋的两层小别墅,带着院子。平日三餐跟清洁卫生全是她,只有周末在家才让谢家祖宅的佣人过来大扫除跟修剪院子花草。

    今日是周四,小别墅空无人烟。花花草草长得很好。

    姜眠让两个搬运工直接把这片由她亲自栽种的花草铲平了,又让剩余搬运工将房子里属于她后期添加的东西全搬走。

    她带着谢子奇上楼,吩咐他自行收拾想带走的玩具,自己则回到与谢珃睡了五年的卧室。

    房间里低奢灰调的硬装凸显出原主人的挑剔品位,而细节跟软装则彰显后来者酷爱的绚烂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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