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恺晨黯淡的眼神正要微微发亮,蒋翊又道:“就在他们客服给你的描述中活了几分钟。”

    陈恺晨:“……”

    姜眠瞬间忍俊不禁,叶转直接笑趴了。

    陈恺晨默默掏出手机,将那婚恋平台的客服当场拉进黑名单。

    隔了会,蒋翊手机响了,说是公司代表都到场,先行离开。

    姜眠见谢子奇无聊得只发懵,就让陈恺晨两人代替自己应酬,抱着儿子起身去寻游乐区。

    薄家的拍卖会还有家宴的成分在,所以在场儿童不少,相关娱乐也不缺。

    谢子奇原本雀跃而来,期间几度悻然无味,如今再见同龄者跟各种玩具,瞬间死而复生。

    姜眠倚栏望着游乐区里的儿子,见他高兴了,亦是惬意地抿着手中那杯香醇的红酒。

    这种人满为患的场面,红酒口感依旧良好,均价上千,足见薄家的家底丰厚。

    可姜眠好不容易偷懒一会,那些瞄准她已久的人,见她终于落单,陆续上前。

    陆续,自然是因为人数多。

    可人多,就要区分先后。

    有人迟疑徘徊、有人正鼓足勇气、有人遂堂而皇之地急冲冲上前——

    “姜小姐,我们又见面了。”

    蔡夫人弟弟,罗嘉琅突然人模人样地出现。

    姜眠神色淡淡:“罗先生,刚刚我向蔡夫人敬酒时,你不就站在她身后吗?”

    罗嘉琅闻言骤然双目微亮。

    因为姜眠跟蔡夫人打招呼,眼神却从未分旁一丝。

    他当时正腹议,姜眠是没看见还是故意当看不见?

    因为自商唐订婚仪式后,他有几次借蔡夫人名义邀她出来全被拒,原本正要放弃,但姜眠身家暴涨,连他最为畏惧的姐夫偶尔提及几句也全是欣赏之意。所以他再起蠢蠢欲动的心,暗道不到黄河心不死,势必要扒上姜眠。

    罗嘉琅自诩风趣的笑道:“那姜小姐却未敬我一杯,害我一腔真情被辜负,当真是心碎呀。”

    “老话常说‘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但你觉得——”姜眠勾唇回道:“你凭什么值得我敬你一杯呢?”

    罗嘉琅脸色微变,强行挽尊:“姜小姐说话真风趣。”

    姜眠挑眉:“成年人的风趣都是三分假、七分真。其实论年龄、辈分,我似乎得叫你一声叔呀?”

    罗嘉琅摸着自己保养得体的脸,有些不悦道:“我才四十出头,没那么老。你喊我一声哥就行。”

    姜眠话里有话:“该有辈分还是遵守,毕竟有人为老不尊,我却不能失礼人前。”

    罗嘉琅起初听不出那句“为老不尊”是指谁,但见姜眠笑意不及眼底,再笨也意识到对方是在说自己。姜眠是明摆着看不起他!

    罗嘉琅恼羞成怒,冷笑不已:“姜眠,你未免太高看自己了吧?”

    “我若不高,你又岂会厚着脸皮想勾着?”

    姜眠浅浅笑道,“其实我真得很好奇的,你到底是哪里来的自信觉得你能够着我?”

    罗嘉琅年前时仗着家里有点钱,吃喝玩乐嫖一体。如今虽说上了年纪,但自诩保养得体,再加上有蔡夫人时常接济,花钱依旧大方,所以日常有女性倒追。他看不起却玩得相当溜,难得这回有点心,相上姜眠,岂料遭对方无视?

    他顿时恼羞成怒,索性撕开伪装道:“姜眠,你该不会以为自己是金枝玉叶或者大家闺秀,还肖想着嫁年轻人或富二代吧?我是过来人,劝你清醒点,这离婚过的女人就像没了味的口香糖,好好掂清自己的分量。在这圈子里,有谁放着真正的大家闺秀不要,会看上你这种二手货?俗话说老夫疼少妻,你要是跟了我,我还愿意好好对你。”

    “三岁一代沟,我跟你隔着十几二十岁,这思想是如跨横沟呀!假如我离了婚就是二手货,就是残花败柳,那罗叔你离过两次婚岂不是得挫骨扬成灰?”姜眠依旧是笑笑。

    罗嘉琅咬牙道:“男人跟女人怎么一样!”

    “是吗?”姜眠话锋一转,忽道:“我今晚有三十四位生意伙伴来敬酒,不知道你又被几个人敬?”

    罗嘉琅哽了下,随口瞎诌一个数字。他就不信姜眠前期整晚盯住他?

    姜眠自然没盯着他呀。

    因为,“据我了解,你经商失败,家中财产被小三上位的妻子席卷而走,当前开销全赖蔡夫人接济,所以凡事都得看蔡夫人蔡先生的眼色行事。可蔡先生性情耿直,他素来最是鄙夷你这种这种烂泥扶不上墙的货色!可你又爱打着他名头,企图混入各种生意圈?即便我真被这个圈子所不齿,我至少也在这圈子中,比没有任何价值的你强上百倍,连圈子都没混进!”

    罗嘉琅没想到姜眠竟如此难对付,每句话都戳中他最羞于面对的事实。

    他气得扬起手,一巴掌就要狠狠挥下去,却被三只手迅速伸手拦住。

    一只出自姜眠。

    一只出自姜淼淼。

    还有一只,出自谢珃。

    神奇,这是一幕宛若偶像剧版的场景,但对某人来说却像修罗场。

    罗嘉琅愣住,还没反应过来,腿间猛然遭受一记重踢,有种“蛋”被踢碎之痛,如烈火灼烧全身,让他痛不欲生,弓腰难起。

    嗤!

    谢珃、景燕宇、蒋翊等男人,纷纷反射性地看向自己那里。

    虽然被踹中的不是他们,但看着有种莫名的同感之痛。

    姜眠缓缓收回脚,整理裙摆。

    她童叟无欺地朝姜淼淼笑道:“不好意思,学你上回踹脚踢他腹部那一招,但我业余选手,学业不精。”

    所以踹低了,一不小心就踹中他的命根子。

    姜眠还觉得自己挺无辜的。

    谢珃、景燕宇、蒋翊:“……”

    不同的场景,但仍是同样的人被踹出杀猪般的惨叫。

    蔡夫人又赶紧携女过来,第一个眼神就是怼向姜淼淼,谁让她有前车之鉴?

    姜淼淼撩了头发,手指从肩滑腰到腿部,身段窈窕,一身及地的修身旗袍——可没开衩!所以别说是抬腿踹人,就连步子迈大几步都不便,又岂会有辱斯文地成功踹中她弟弟的小弟弟呢?

    “那——”蔡夫人边扶着痛到难以言语的弟弟,眼神四处张望,直接跳过娴静优雅的姜眠,目光直视面色铁青的谢珃。毫无以为,他嫌疑最大!

    谢珃垂首笑了声,道:“是我踢的,又如何?”

    “珃哥,你怎么可以这样?”蔡小姐快步走到谢珃面前喝道,但话语藏着几分撒娇的语气,她自诩掩藏挺好,但在场者谁不是人精?

    姜淼淼连忙撸着手臂上那一串串鸡皮疙瘩。

    罗嘉琅强忍剧痛,正想指控真正的始作俑者,却见谢珃眼神如刀,好似要一刀一刀剐死他。

    他岂会不懂男人这种眼神?

    这两人不是离婚了?

    为什么谢珃还要出面保护姜眠?!

    罗嘉琅想不通,但一个离异的姜眠都险些让他“蛋碎”,更别说谢珃。

    他是万万不敢得罪谢珃,只能哑巴吃黄连,认栽。

    蔡夫人赶紧拽着女儿将他扶走。

    “没事吧?”谢珃低头看着姜眠。

    姜眠回得疏离:“没事,多谢谢先生关心。”

    她敢踹这一脚,也是审时度势,看见姜淼淼和谢珃全都朝这边走来。即便不仰仗这两人的余威,这罗嘉琅也没法对她怎样!毕竟她现在是商人,商人重利求和气,想也知道姜眠为何会踹他,最多就蔡夫人出头,但蔡夫人背后凭借的是蔡先生,蔡先生都不敢,蔡夫人又岂敢?

    第73章 (修)

    “你没事就好。”谢珃识相后退, 然后伸手,一把将穿着燕尾服的景燕宇拽到跟前挡住自己。

    景燕宇始料未及,身形一个踉跄。

    幼稚呀!

    景燕宇内心谴责,还得镇静出面慰问姜眠:“小师妹, 你们刚刚在说什么?你还竟敢动起手?”

    姜眠回道:“他狗嘴吐不出象牙, 我嫌骂回去不够, 就直接动脚踹了。”

    景燕宇他们瞬间瞟向旁边那位港城来的大小姐, 暗道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往常温柔得能掐出水的姜眠都跟她学了暴力。

    众人无奈摇头,唯有谢珃眼底却含有一丝丝笑意, 显然看见姜眠暴力总比看见她压抑来得好!至于那个罗嘉良, 无需想, 反正从今往后的结局不会太美好。

    不过这个姜淼淼……谢珃抬眼,冷冷瞅住笑得花枝乱颤的人。

    姜淼淼察觉到注视, 亦是笑着睨来。

    今晚,该是她与谢珃的第二次碰面。

    第一次是她最初进军鹏市, 想在龙岗招商拿地, 直接遭受谢珃毫不客气地阻拦。

    如今又切实打了第二个照面,避无可避, 姜淼淼遂笑容可掬道:“谢董,别来无恙呀!”

    在商言商,谢珃眼神沉郁, 似笑非笑:“姜大小姐,别来无恙。”

    他不唤“姜董”,是因为姜淼淼这位置坐的名不正言不顺, 在业内认可度不高。

    姜淼淼听懂他话外之意, 耸肩表示无所谓。

    她向来不在乎过程, 只在乎结果,至少港城姜家目前就以她为首!不认她的人,也没剩几个。

    但凭心而论,姜淼淼对谢珃还是有点忌惮。

    因为强龙难压地头蛇,而谢氏企业又是鹏市最大的地头蛇!

    她若想在鹏市扎稳根基,势必要拉拢谢家,可谢家从头到尾都不愿予她任何转圜之地。前期能拿到龙岗的招商,是因为龙岗属于东部荒僻之地,而谢家重点在中西部,自愿放弃了东部。

    姜淼淼知道姜眠,其实是基于谢珃。

    她揣事准,在调查谢珃详细背景时,看穿他离婚后对姜眠的愧疚跟余情未了,所以曾动过一个念头——

    就是接触姜眠,撮合两人复婚。

    她想让谢珃欠下一个人情,再要挟还债。

    但当她在四膳堂初见游刃有余挺来事的姜眠,瞬间摒弃这个想法。

    因为姜淼淼知道撮合两人复婚,兴许适得其反,会树下姜眠这一个敌。而姜眠,最好是友非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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