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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崇远还真的慢慢退出了他的人生。

    蒋息是毕业之后接手的Subway,一开始裴崇远还会来,点一杯酒,坐得远远的看蒋息。

    裴崇远肉眼可见地瘦了下去,憔悴了很多,人也没了当初那股子精神利落的劲儿。

    这些蒋息都看在眼里。

    这让他多少找到了一些平衡,知道不是自己一个人在痛苦。

    谁种下的因,谁也应该尝尝果。

    那时候就在这里上班的秦颂不知道蒋息跟裴崇远曾经的那段故事,只当裴崇远是个暗恋他们大帅哥老板的痴汉,偶尔还会跟蒋息开几句玩笑。

    蒋息向来不搭这种话,秦颂一说,他就威胁扣绩效,后来秦颂就不敢吱声了,只是每次裴崇远过来的时候,会跟裴崇远开开玩笑,说两句“我们老板今天不在”这样的话。

    那会儿是2012年,蒋息22岁,跟裴崇远分手之后的第二年。

    那年的冬天雪也很大,经常收到暴雪预警,就跟今年一个样。

    那时候,蒋息以为以后的日子都会是这样,裴崇远像个普通的客人一样,偶尔来喝杯酒,他不给眼色也不给脸色,当对方是空气。

    那时候,他对裴崇远的恨还浓得很,像是散不去的雾霾,想多了能毙命。他能不看对方就不看对方,这人是他肉中的一根刺,扎得他疼到浑身冒冷汗。

    可转过年去,元旦刚过,裴崇远这人不见了。

    再没去过2008,再没联系过蒋息,就那样突然消失在了2013年的开头。

    一个人的消失好像很难,又好像很容易,蒋息站在酒吧门口抽烟的时候,偶尔会看着那个当年裴崇远总是停车的停车位。

    几年前的他,也是这么抽着烟,看见了坐在车里的裴崇远,然后他们的故事就开始一发不可收拾。

    但四年过去,时间整理好了一切,让所有故事归位,人心都有了归宿。

    裴崇远不见之后,蒋息从没去打听过。

    走了更好,再不出现才好。

    如果是死了,那就更好不过了。

    蒋息偶尔会去医院看看孔寻,两人对裴崇远这个人都避而不谈,只讨论店里的生意跟孔寻的病情。

    孔寻偶尔会说:“我觉得我这就是报应。”

    蒋息就笑:“那也没准儿,但你毕竟罪不至死,能好的。”

    孔寻瘦得皮包骨,原先那么爱说笑的人,后来笑一下都费劲。

    但蒋息始终觉得孔寻能好起来。

    该死的另有其人。

    他那会儿真的这么想。

    然而,孔寻还是没撑过那个冬天,立春的前一天,蒋息接到医院的电话,说孔寻没了。

    那天蒋息在外面抽了很久的烟,回忆了很久。

    从高中时代自己在论坛上发歌跟孔寻相识,到后来,来这里上大学,孔寻去接机。

    虽然,如果不是孔寻,他不会认识裴崇远,不会因为裴崇远遭受那么多难捱的日日夜夜,但就算不是裴崇远,或许也会有别人给他上这一课。

    在蒋息心里,孔寻还是那个嬉笑怒骂着照顾他的大哥。

    孔寻走的时候,身边一个人都没有,蒋息站在雪地里,看着烟灰被风吹走,想着,或许也不是一无所有,总该会有一束阳光照在孔寻枯槁的手上,默默送他离开。

    蒋息为孔寻办理了后事,最后在他的墓碑前面放了一束白色的花。

    其实人都会这样躺在这里,或早或晚,融于土地,长眠于无数个春夏秋冬。

    2013年的初冬,因为孔寻的死,蒋息决定放过自己也放过裴崇远。

    不管那个人从此身处哪里,他都不恨了,因为没有必要。

    他要去过自己的人生了。

    小息

    蒋息的清吧晚上六点开门营业, 他下午就开着车过去了。

    秦颂正坐在二楼抱着他的iPad看综艺, 笑得直打嗝。

    “息哥早!”

    蒋息笑笑,摆了摆手。

    秦颂才是彻底过着时差生活的人,平时蒋息下午过来,九点多就走, 秦颂一直到凌晨关店门才收拾收拾去睡, 基本上每天蒋息过来的时候起床。

    这个时间,还真就是秦颂的“早晨”。

    “吃点儿东西吗?”秦颂伸长了脖子看蒋息。

    蒋息就是上来跟他打个招呼,转身下楼:“你吃了吗?”

    “没呢, ”秦颂说, “我准备等会儿去对面吃麻辣烫!”

    蒋息笑着回头看了他一眼。

    秦颂以前说对麻辣烫一点儿好感都没有, 但最近这些日子却天天往人家店里跑, 一开始蒋息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儿,直到有一天看见秦颂站人家店门口跟一个瘦瘦小小的男生说话。

    那男生看着不大,估摸着都不到二十, 长得不错,但一看就知道是农村来城里打工的孩子, 穿着一件印着“adidaa”的T恤,外面罩着个有点儿脏了的“xx麻辣烫”的黑色围裙。

    秦颂这人, 能说会道,会看人眼色,蒋息不是爱操心的人,这酒吧一大半儿都交给了秦颂管理,人家给经营得像模像样。

    这样的人, 跟左邻右舍打好关系不是什么奇怪的事儿,但蒋息站那儿看着秦颂对人家小服务员殷勤的样儿,大概看出了点儿什么来。

    不过,蒋息从来都不是喜欢八卦的人,就算是这几年来跟自己算是很亲近的秦颂,他也没有多打听的意思。

    蒋息到楼下转了一圈,给自己调了杯软饮。

    他现在很少喝酒,因为每天要开车回去照顾尾巴。

    加上孔寻的去世让他觉得心里总是很虚,虽然不知道活着为什么,却也不想草率地就死了,就好像,他的人生还有什么重要的事未完成,未完成就不能结束。

    蒋息坐在一楼门口的位置,听着歌,喝着自己调的软饮。

    过了会儿,秦颂从楼上下来,穿了外套要去吃饭,蒋息摆摆手,让他回来的时候顺便给带包烟。

    “酒不喝了,烟也控制点儿。”秦颂笑嘻嘻地说,“好好一年轻大帅哥,跟个老烟枪似的!”

    蒋息笑笑,催着他赶紧走。

    秦颂走了没多久,佟野跟荣夏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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