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的情绪是能感染孩子的,许是姜舒兰这种情绪太过坚定,也太过镇定,让雷云宝的脸上的恐惧也稍稍散了两分。

    “老姑,我错了,我不该偷鸡。”

    他站着,有些拘谨地低头看着脚尖。

    知道认错就好,姜舒兰就怕孩子们死不认错。

    那才是最难教的。

    “那错了,应该怎么办?你知道吗?”

    “把鸡还回去。”

    雷云宝和铁蛋儿异口同声地回答。

    姜舒兰轻轻地松了一口气,知道错误改正就好。

    “你们现在去把鸡给吴奶奶送回去。”

    这下,两孩子齐刷刷地点头,她打的只是一个手心,小孩子又细皮嫩肉,哪怕是她轻轻地打,这会俩孩子的手心都还是有些红肿。

    所以,抓鸡的手,有些不稳,只能换一只没有受伤的手。

    俩孩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小声问道,“老姑,那我们把鸡还了,可以回来吗?”

    姜舒兰迟疑了片刻,没直接回答,而是说,“看你们表现。”

    等俩孩子拎着鸡走了以后。

    王水香和苗红云顿时松了一一口气,“舒兰妹子,你真的是胆大包天。”

    师长的金孙子,说打就打,不带任何迟疑的。

    姜舒兰叹口气,“孩子错了,不管他是谁的孩子,都该教训,小时候偷针,长大了哪里得了?”

    这话,说得倒是有道理。

    但是,知道归知道,有她和这个胆子的人是真不多。

    反正要王水香来看,借她十个胆子,她都不敢去打师长孙子。

    姜舒兰不欲在这个话题上多聊,她问,“能给我讲下郭立军同志的事情吗?”

    这——

    王水香和苗红云面面相觑,“去年那一次,牺牲了三个人,郭立军是最年轻的那个。”

    也是最爱往雷家跑的那个,郭立军严格意义来说,还和雷家沾亲带故,算是雷家的远房亲戚了。

    刚来部队的时候,每次放假,都会去雷家改善伙食。

    那雷师长也把郭立军当成自家后辈来培养。

    只是,谁都没想到,他才二十岁就没了,甚至,没熬过去年大年三十。

    这话有些沉重。

    姜舒兰深吸一口气,“还有两个是谁?”

    这下——

    苗红云语气有几分迟疑,她在斟酌能不能说,最后,含糊过去,“这个我记不得了,要回去问问我家那位才知道。”

    “不对啊,不是——”周副团的下级吗?当时还闹得很大。

    王水香说到一半,被苗红云给重重轻咳一声打断了,“小姜,不是我们不说,只是没有比周副团更清楚的了,我建议你最好还是问周副团。”

    这下,王水香也知道自己嘴快,说道不该说的了。

    她当即点头,“对对对,问周副团,他是当事人。”

    这下,姜舒兰也好奇了。

    到底是什么事,让她们这般讳莫如深。

    铁蛋儿和雷云宝提着鸡,几乎是整个岛上的风景了。

    那鸡都快被折腾死了,完全在翻白眼,连挣扎都不会了。

    不过,俩孩子有办法,找着没人的地方,就开始抢救。

    这一路下来,抢救了三次,鸡总算是还吊着一口气。

    他们还没回到雷家,就听到吴同志气得叉着腰骂,“哪个天杀的,偷了我们家老母鸡啊!”

    这骂得连雷师长都给惊动了。

    “家里鸡没了?”

    家里吃鸡蛋,可全靠这两只鸡呢!

    “可不是,老领导,你看看这鸡圈,空荡荡的。”

    雷师长出来看了一眼自家鸡圈,都是小脚印子,岛上春天的时候,潮气多回南天,到处都是湿哒哒的。

    这鸡圈也不例外。

    这不,作案证据都留下来了。

    他当即摆手,“我估摸着应该是俩孩子调皮闹的。”

    “不是,他们偷鸡做什么?”

    连个招呼都不打。

    吴同志纳闷了。

    这——雷师长哪里知道?

    “等孩子们回来问问就知道了。”

    “吴奶奶,我们回来了。”

    雷云宝一手牵着提着鸡,在地上拖拽,一手疼得倒吸气。

    “得了,正主回来了,去问孩子就知道了。”

    雷师长笑呵呵道。

    等看到俩孩子,一人提着一只鸡脖子,瞧着鸡都快被掐死了,进气多,出气少了。

    这下,雷师长笑不出来了。

    家里唯二的两只老母鸡,这怕是要挂掉了。

    他当即虎着脸,“你们偷吴同志的鸡做什么?”

    雷云宝嘟囔了一声,“原本打算偷鸡拿去给老姑补充营养的,结果老姑不要,还把我们打了一顿。”

    他摊出红肿的小手心,低声道,“爷爷,吴奶奶,我们知道偷鸡是不对的,老姑姑也教训我们了,能不能不罚我们了?”

    这个办法,是两人在路上商量好的。

    回家就认错,主动出击。

    没看到铁蛋儿主动认错,只被打了一戒尺,而他却被打了三戒尺。

    一看到这红肿的小手心。

    雷师长和吴同志对视了一眼,都有些心疼。

    但是,谁都没提心疼的话。

    毕竟,孩子们做错了受罚确实应该的,倒是难为小姜费心费力。

    雷师长压着心疼,更是率先道,“打的好!”

    “偷东西就该打,不打疼,你们不知道长教训。”

    “看看你们以后还敢偷鸡吗?”

    这下,俩孩子都低着头,看着脚尖,把挂掉的鸡往地上一扔。

    “不偷了。”再也不偷了。

    打手心好疼的。

    “你们为什么偷鸡?”吴同志虽然心疼,但是她却奇怪,家里又没短他们的,缺他们的,顿顿好吃好喝伺候着。

    偷鸡做什么?

    她百思不得其解,这活鸡一嘴毛,也吃不了。

    这——

    雷云宝和铁蛋儿对视了一眼,小声道,“老姑生病了,需要吃点营养的东西。”顿了顿,飞快地说了一句,“吴奶奶,是你说的,生病的人要补充营养。”

    这感情还怪她多嘴了?

    看看她那两只当祖宗供着的一样的老母鸡,此刻进气少,出气多。

    吴同志当即心疼的不行,一人照着屁股打了一巴掌。

    “补充营养,也没你们这个做法的,偷东西啊!”

    “要我看小姜同志做的对,不打你们,你们不知道自己犯错。”

    “看看这鸡,都快被你们嚯嚯没了。”

    吴同志从里俩孩子手里接过鸡,发现鸡已经在死亡的边缘了,晃脖子眼睛都不带打转的,心疼的直抽抽。

    雷云宝和铁蛋儿知道自己做错了。

    铁蛋儿自告奋勇,“我能把鸡救回来。”

    算是将功补过。

    这下,吴同志和雷师长齐刷刷地对视了一眼,“哦?你怎么救?”

    这鸡都快不行了。

    咋救的回来?

    铁蛋儿没说话,走到那快不行的鸡面前,抓起鸡脖子,扶正脑袋,小嘴对小嘴就开始吹气。

    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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