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云一再次确认了眼住址,搂住王瑞,眨眼的功夫就到了一处小院前。

    院门紧闭,两人进去到了屋内,空空如也,连个家具都没有。

    王瑞出了屋子,站在院内踮脚往左右看了看:“左邻右舍也都没人,八成被金世成被除掉了。”

    “没人没关系,有土就行。”

    何云一先在门槛子下面取了些土,又上了房梁,在上面取了同样分量的尘土,然后他跃下来落到了王瑞跟前。

    “你这是要施法?”王瑞一看到何云一施法就安心,这意味他有办法了。

    “对,咱们来看土。”

    何云一衣袖一挥,地上便多了一块一尺见方,一寸余厚的瓦盆,里面装着厚厚的黄土。

    他将在门坎下面和房梁上的泥土撒在了黄土上,然后原地闭目坐下,双手掐诀,口中念念有词。

    便见盆中的黄土仿佛有了生命一般的,迅速的堆积出一个小院来,格局和他们现在所处的分毫不差。

    这时何云一睁开眼睛,瞅着瓦盆道:“这叫看土,它会展现在这个小院里发生过的一切。”

    “所以你才说,只要罗清存在就好办,原来是这个意思。”

    “不管罗清和金世成愿不愿意,土地上是有记忆的,怕这里的也一样,只要找到他所在的地点,便可窥探上一二。”

    王瑞由衷感慨,真是神奇啊,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天知地知?天知,可以理解,老天爷嘛,无所不能,原来土地也这般神奇。

    难怪文人经常说大地是有记忆的,原来竟然是真的。

    何云一道:“其实水也可以,只是很多地方没有水,远不如土地来的方便。啊,有变化了。”

    王瑞低头一看,就见瓦盆里的房屋内走出来一个男人模样的黄土人,怀里抱着一个婴儿,站在屋檐下想了想,将婴儿扔进了屋檐下的水缸内。

    很快,屋内冲出来一个妇人样子的黄土人,冲到水缸前,打开盖子,将婴儿给抱回了屋内。

    何云一解释道:“这座小院是罗家的祖宅,他们祖上三代都是在这里居住的,土地的记忆很足,不过我只让它们演示关于罗清的。”

    “那个要被淹死的婴儿是罗清?”王瑞对军户制度有所了解:“是的话也不奇怪,一旦成为军户,世世代代都不能脱籍,而且子嗣中只有一个人能做生员,五个儿子以上才能充吏,民户犯罪了,被判罚充军,军户的地位不说最低的,可也差不多了。”

    瓦盆内的黄土婴儿罗清慢慢长大了,大概到了两三岁的模样,而抱着她的妇人却死了,几个人将她装在棺材里,抬出了大门。

    很快,罗清又大了些,能够满院子蹦跳了,那个要把他扔到水缸里淹死的爹竟然也死了。

    “嗯……三岁丧母,七岁丧父?”王瑞心道,果然是不幸的人生。

    瓦盆内的小院在失去了两个大人后,很快又涌进来几口人,大包小裹的住了进来,看起来像是罗清的亲戚,虽然罗清被排挤出了大屋,去了小院内的厢房住,但好歹又有饭吃了。

    而且看起来日子似乎过的不错,他长得很快,一转眼竟然牵着马匹,拎着朴刀在院内活动了。

    瓦盆内发生了激烈的争吵,照顾他的亲戚被他都打了出去,也难怪,他现在身强力壮,而且看起来应该在卫所过的不错,可能有上司赏识,所以才敢把“鸠占鹊巢”的亲戚赶走。

    “这不是很普通的人生么。”王瑞都快没兴趣了。

    “所以他一个普通人,现在变得这样厉害才更叫人放心不下。”何云一提醒王瑞:“快看。”

    就见瓦盆内的正屋好像被休整过了,原本要倒塌的屋舍,这会变得周整了,挺挺而立,坚固多了。

    从大门迎进来一个女人,像是新娘打扮。

    “这就是他户籍名下的妻子了,估计还得生孩子,毕竟还有一个儿子。”王瑞心想,虽然之前惨了点,但现在好像日子越过越好了。不知道以后出现了什么变故。

    按照王瑞说的,果然没多久,又一个婴儿出现了,只是这一次,并没有被扔进门口的水缸内。

    而且似乎罗清还很喜欢,常带着在院内玩耍。

    而在罗清的儿子长到快十岁左右的时候,罗清牵着马与妻子和儿子告别,背着行囊出了门。

    之后,很长时间都没有再出现他的身影。

    “不是吧……男主人长时间离家……难道……”王瑞有不好的预感:“难道有隔壁老王要来?”

    何云一抬眸看他:“什么意思,你不就姓王吗?”

    “咳,没什么,继续看吧。”

    瓦盆内突然出现了一个男人,不是罗清,要比罗清瘦小的多,身材纤细,但到底是男人,有些力气,帮着罗家劈柴挑水,如同真正的男主人一般。

    而罗清的儿子这时候已经十三四岁的样子了,经常也扛着长矛进入院子,看来是开始接受军事训练了,早晚和他爹一样被派去戍边。

    儿子从院外进来,放慢了脚步,蹲在了窗下,过了一会,突然间扛着长矛冲了进去,而那个男人则从里面逃了出来,腿不利索了,可能是受伤了。

    王瑞心说,这是儿子替父捉奸了。

    那个逃走的男人再次折返了回来,这一次,时间应该是晚上,他手里拎着一个水壶,打开儿子房间的窗户,将一壶水顺着窗户浇了进去,然后再次奔逃了。

    等儿子再出现,脸上和上半身缠着厚厚的绷带,只露着一只眼睛,呆坐在院中的树下。

    “你在梦中见到的人是罗清的儿子。”何云一道:“必然是他了,脸被烫伤,可能留下了疤痕,所以一直遮着脸。”

    王瑞点点头:“毛孩子冲动之下替父亲捉奸,结果被奸夫烫伤了。”

    罗清的儿子坐在树下,突然看到母亲又和那个男人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他冲过了过去。

    这次因为身体受了伤,加之毕竟身体还没长成,就那个男人狠狠一推,就跌在了地上。

    那男人不解恨的上去又踢又打,而他的母亲则在一旁看着。

    待男人打够了,他的母亲竟然屋里屋外的忙活,给那个男人做起了饭。

    一对男女在屋内开怀畅饮,罗清的儿子趴在地上动也不动。

    不过也没死,过了很久,他慢慢的往自己的屋内爬去,爬了进去关好了房门。

    王瑞道:“罗清回来一定受刺激了,然后琢磨出了罗教。”

    有大才的人受刺激,可能顿悟,对人类有益,有些人正好相反,受了刺激,对这个世界满怀恶意。

    何云一没说话,只是盯着瓦盆看,似乎不想错过任何一个细节。

    罗清媳妇和那个男人的来往更密切了,而且自此不管那个孩子的死活了,倒是有邻居,经常端着饭菜过来给那孩子一口饭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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