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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一晚他弄得她大腿内侧的伤口到现在还隐隐作痛,他竟然还想来。

    许随听后立刻从周京泽怀里跳下来,立刻招供:

    “我说我说。”

    “书签那句话是因为偶然知道你身上发生的事。”许随看着他,招供道。

    读高中的时候,许随万年不变一直坐在前排,但因为喜欢的那个男生坐在最后一排。

    所以许随经常早自习,交作业,就连出去上厕所都是特地绕到后门出去。

    哪怕她余光里经常瞥见的只是一个习惯性趴在桌子睡觉,肩胛骨突起的黑色背影。

    也很满足。

    但是忽然有一天,那个座位经常性地变成空荡荡的了。

    从那天起,许随很少再见到周京泽了,之前两天偶尔上厕所的时候能撞见他,后面是连续一个星期都见不到他人。

    那个座位很空,甚至连桌面都收拾得很干净,再也没有成堆的试卷。

    之后,许随听班上的同学说起八卦,说周京泽家里又出事了,说他爸把继兄也送到天中来了,他爸去参加了继兄的毕业典礼,却忘了亲生儿子的家长会。

    还有人说他家矛盾激化,周京泽他爸把他暴打了一顿,他现在离开那个家了。

    众说纷纭。

    许随低着头收作业的时候,听到同学们在讨论他的家事。

    “哎,家里有钱又怎么样,还不是没人爱。”

    “不过周京泽也够惨的,母亲自杀,爹还是个畜生。”

    “我昨天在酒吧撞见周京泽了,好像跟职校的在一起,他不会也变坏了吧。”

    许随收着作业的指尖一紧,心里默念道:

    不会的,他不是那样的人。

    许随开始下意识地跟周京泽制造偶遇,她只是有些担心他。

    她知道他每天会坐29路公交上学,但这个运气不是经常能碰到。

    因为周京泽有时起晚了,直接打车来学校,有时她也根本不知道他是怎么来学校的。

    也可能完全不来,就像现在这样。

    可许随还是想碰一碰运气。

    许随寄住在舅舅家,舅舅家在城南,而周京住在城北。

    一南一北,完全是相反的两个方向。

    于是天没亮的时候,许随每天早起一个小时,背着书包顶着雾蒙蒙的天空就出门了。

    因为她要费一番力气转车,再搭乘29路公交去学校。

    可连续起了一周的早床,她愣是连周京泽一个人影都没见着。

    直到周一清晨,她才看见他。

    许随因为前一晚熬夜刷了题,起来得有点晚,导致在换乘29路公交的时候,碰到了上学高峰期。

    许随好不容易挤上公交,侧着身子,一手抓着黄色的横杠,费力地从校服口袋里拽出公交卡贴上刷卡器时,没有熟悉的“滴”声响起,上面显示刷卡无效。

    许随以为机器有问题,又反复试了几次,依然显示无效。

    会不会是没钱了。

    挤在后面的学生们不耐烦了,抱怨声和催促声接连响起。

    许随有些局促和尴尬,羞赧的热意从脖子一路蹿到脸上,她正准备放弃打算后退时。

    “一起刷了。”男生的喉音低淡,带着颗粒感,震在许随耳边。

    许随整个人僵住。

    紧接着,身后有人俯身过来,虽然保持着一定的距离,许随闻到了他衣服上淡淡的烟草味。

    公交车内空间狭小,他敞开的校服拉链不小心碰了许随垂着的手一下。

    一阵冰凉。

    像是闷热夏天里一阵猛烈的风。

    许随屏住呼吸,不敢动弹,瞥见男生刷卡的手收回,再揣回裤袋里。

    他比她高一大截,收回卡的时候手肘擦着她的头发,一带而过。

    薄荷味慢慢消失,有更多人挤上公交车。

    不夸张的说,那一刻,许随感觉自己的发顶要冒烟了。

    周京泽坐在公交车倒数第二排靠窗的蓝色座椅上,许随走了过去,坐在他身后的一排,两人隔着一定的距离。

    夏天的早上,太阳直接又热烈,许随感觉身上热出了一层汗,她从书包里拿出单词本一边扇风一边默背单词。

    许随不经意往前一看,周京泽靠在窗边昏昏欲睡,他的皮肤呈冷白色,眼睫向下耷着,阳光从玻璃窗反射进来,在下眼睑处晕出一圈阴影。

    周京泽的书包放在脚下,长腿微敞,鸦青色的眼底明显证明他正在补觉。

    许随忍不住多看了他几眼。

    下一个站点到了,司机一个紧急刹车,大部分人受惯性冲击往前倾。

    只有周京泽,岿然不动地靠在车窗边,听到声响也只是极轻地皱了一下眉,连眼睛都懒得争。

    公交又涌进来一批人,大家纷纷嚷着“别挤”,被挤到的人不爽地骂着“就不知道等下一趟,非他妈挤上来。”

    约莫吵得太大声,周京泽费力地睁开眼睛,抬手搓了一下脸。

    一位穿着棕色工服的老人拖着缓慢的步伐挤在公交车上,手里还拎着一大袋东西,神色有点局促。

    许随正背着单词,忽地瞥见阴影往前移,白色的运动球鞋挪动了一下。

    一道磁性的声音响起:“老人家,您坐这。”

    是周京泽。

    他一直没变。

    许随看到另一面的周京泽没跟任何人提起过,他成为了她心里的秘密。

    周三下午放学的时候,许随在校外买饭碰见周京泽同着一职校的人在学校的后巷吞云吐雾,笑得散漫不羁,也放肆。

    熟悉又不熟悉。

    但许随现在知道,哪面是真实的周京泽,哪面又是戴着面具放荡不羁的他。

    在公交车上不经意释放善意的才是真正的他。

    许随在看到他在那抽烟时候,想起了这段时间同学们对他的评价。

    可她觉得像周京泽这么好的人,就应该被爱意簇拥,坦荡又正直地走他的路途。

    所以她在书签的背面写下了一句祝福。

    “许随,我强调一下,我不是什么幻想,”周京泽掰过她的脸,逼着她回神对视,一字一顿,认真道,“老子是你男人。”

    你才是我此生唯一想要。

    遇到你之后,所有的遗憾都被填满。

    第87章 告白 漂亮的让我面红的可爱女人

    凌晨三点,许随还躺在男人臂搏弯里睡觉,可她做了一个噩梦,梦见胡茜西当着她的面纵身跳下悬崖,许随抓了个空,最后喘着粗气从梦里惊醒。

    周京泽被吵醒,扶着她起来,摁亮床头灯,倒了一杯温水递给她。许随偎在他怀里,出了一身冷汗,喉咙一阵发紧,嘴唇抵着杯口,喝起水来。

    周京泽手掌贴着她的脸颊,拇指关节将她额前的头发将别到耳后,声音有点沙,问:“怎么了?”

    许随喝了两口水,咽了一下嗓子:“我梦见西西出事了。”

    周京泽拥在她手臂的手不自觉地收紧,眼底一瞬黯淡,他正想说些什么的时候,放在床边的手机铃声响起,尖锐的声音划破夜晚的宁静。

    盛南洲来电。

    周京泽点了接听,电话那头没说两句,他脸上的表情就变了,眉眼压着情绪:“我们马上到。”

    “西西去医院了,情况有点严重。”周京泽偏头低声说。

    许随心口不安地跳了一下,立刻掀起被子,光脚踩在地板上,开始找衣服,语气焦急:“那我们赶紧过去。”

    周京泽看着正手忙脚乱穿衣服,还把针织衫穿反的女人,拉住她的手,两人目光接上,他的语气缓慢:

    “我先跟你说个事儿,西西其实有先天性心脏病,五岁查出来的,最近……可能情况更严重了。”

    许随站在那里,只觉得浑身冰凉,说不出一句话来。任周京泽俯身给她系好扣子,穿好外套,戴好围巾,她像一个提线木偶一般,被男人牵着出门,上车。

    普仁医院,周京泽同许随赶到急救室的时候,一眼看到盛南洲倚靠在墙壁,头微仰着,闭着眼,医院冷清的白灯光打在他这一侧,沉默,冷肃。

    一半冷光,一半阴影,许随甚至怀疑,他整个人已经和身后那堵灰色的墙融在了一起。

    周京泽走过去,问道:“现在怎么样了?”

    盛南洲睁眼,三个人一直看着手术室的方向,红色的灯亮着显示在急救中。盛南洲艰难地从喉咙里滚出话来:

    “半夜她突然胸闷呼吸不上来,吃了药也没办法缓解,打了紧急电话给我,我赶过去的时候,她……躺在地上。”

    周京泽问道:“她爸妈知道吗?”

    “没说,她之前不让说,估计明天就瞒不住了。”盛南洲答。

    问完话,三个人保持着长久的沉默,等了两个小时,凌晨五点,“啪”地一声,手术室灯灭,医生抬脚踩开感应室的门,走了出来。

    他们围了上去,医生偏头取下口罩,说道:“病人暂时没有大碍,不过她的心脏器官功能正在失效,血管堵塞,而且之前导致的心衰,现在是晚期,建议等病人醒来后全面检查再……”

    盛南洲抓住其中的关键字,眼神一凛:“医生,什么叫之前就导致了心衰?”

    医生将整个口罩从耳侧揭下来,愣了一下:“病人家属不知道吗,她的病例本记录显示六年前就已经查出来心衰了。”

    医生说完以后离开了,盛南洲一句话没说,背过身去,一拳用力地墙壁上,手背上去咯着石子连着肉,模糊一片,立刻见了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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