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兵器还是她拿着吧,要是上交到官府恐怕就拿不回来了,而且自己的救命之恩还得打个折扣。

    风有余没有什么话好说了,易余弦都已经想的这么周全了,他还能说什么呢?

    回到家里的时候,白梅还没有睡,反而眼睛有些红红的,明显是哭过的,正坐在桌子旁边等着他们。

    易余弦给风有余使了个眼色,风有余就知道他们又要开始演戏了。

    他们可以在别的地方露馅,但是在白梅面前却是万万不能的。

    易余弦挽住风有余的手臂,一脸甜蜜的进来,见到白梅哭泣的样子,似乎还吃了一惊,“妹妹,你怎么哭了,可是谁欺负了你?你说出来,嫂嫂一定帮你出气!”

    这前后脸色的变化实在太过厉害,风有余都不由感叹起易余弦天生就会演戏来。

    “嫂嫂,哥哥,让你们见笑了。”白梅连忙擦了擦眼泪,细声细气的回答道,“没事的,我就是风吹了点沙子进眼睛了。”

    “妹妹,你这话可骗不了我。你若是不说,明日我去问问那些陪你回来的姑娘们,她们肯定知道。”易余弦故意板起脸说道。

    “嫂嫂不要。”对于一个社恐患者来说,亲人去找自己的朋友问关于自己的情况绝对是个不可承受之痛,当即就一五一十的将事情说了出来,“就是我求的签文……不好。”

    白梅哭哭啼啼的,总算将事情说了出来。

    她求了个下下签。

    一般来说这种道观里的签文,不说各个都是上上签,但下下签的数目是少之又少,基本上一个签筒里放一个就差不多了。偏偏白梅摇中了这个下下签,而且守心道长给她解的签文也不好。

    “道长说,我……我之所求太过惊世骇俗,到头来只是一场空。除非有仙人为我逆天改命,不然绝对是不成的。”白梅抽泣了一会儿,“我只是想要求个姻缘,居然这么难么?”

    说到这里,白梅已经泣不成声。

    易余弦微微挑眉,“那个道长原话是怎么说的?”

    “他……他说,我命中无亲无子,亲缘断绝,是漂浮于这个世界上的一抹浮萍。”

    “这个道人,我明日去会会,好好为你讨个说法。”不等易余弦张口,风有余已经率先安抚道,“时间不早了,你不要信这种虚无缥缈的话语。”

    “可是大家都说守心师傅灵验……”

    “若是你亲缘断绝,我和你嫂嫂又要如何自处?好了,你先回去休息,剩下的事,有我呢。”风有余严厉着说道。

    白梅哪怕失去了记忆和修为,潜意识里也是害怕风有余的,在风有余这么说完之后愣是没敢再说什么,乖乖的回房休息去了。

    “啧,其实这个守心师傅说的也不算错。看来他还真有点本事,能够算出点不一样的东西。”易余弦不由感叹道,“就是不知道他到底是个什么来历了。”

    别和她扯什么凡人之中也有奇人的说法,这太荒谬了。即使在修真界之中,修为低下的修士想要卜算修为远超于他的人的命运也几乎是不可能成功的,更何况是一介凡人?就算凡人之中也有奇人,那这奇人早不出现晚不出现,偏偏在这个时候出现,还扰乱了白梅的心境。若是白梅真信了他的话,这一次化凡就真真正正的失败了。

    莫不是白梅的老仇家,专门来阻碍她飞升来了?

    “白梅既然委托我们两人帮忙护持化凡之事,恐怕也有担心敌人前来找麻烦的想法。”风有余不由皱眉,“白梅心思过于狡诈,也不知道她隐瞒了多少东西没说。如今又是白纸一张,我们想要从她身上下手怕是有些难。”

    细细想来,他和易余弦才是一对傻白甜,还真的以为这件事就这么简单?

    “欢喜宗宗主专门跑来长渊剑宗,还得到了宗主张蔚然的首肯才让我们两人来帮忙化凡,肯定是有缘故的。”易余弦对这种事情倒是接受良好。因为在哪里都是一样的,在你没有答应来干活之前都是将话说的漂漂亮亮,你说什么都行。可一旦等你接手不能轻易脱身的时候,那就干什么都不行,而且工作难度要远远超过你的预估。

    很明显,帮白梅化凡之事也是如此。

    若是化凡真的这么简单,那人人都可以去尝试了。

    正是因为化凡之路困难重重,上天会降下无数困苦磨难,狠狠的磨炼一番修士,才会让无数人对化凡之事望而却步。

    “等她化凡成功了,我们想要敲诈什么都可以的。”易余弦微笑道,“你放心,白梅还欠了你那么大的因果,都是要还的。”

    不过她估计白梅的想法就是债多了不愁,反正都欠风有余这么多了,不如再多欠一点了。

    也不知道小一以前在这些人心里到底都是一些什么形象,才会让后来的人都觉得他好算计。

    若是张蔚然在这里,或许能够回答易余弦的想法。

    他们长渊剑宗历代选掌门,从来都不是选那个剑术最高强的,而是选脑子最灵活并且最忠于长渊剑宗的。正因为他们长渊剑宗的创派祖师除了能打,别的事情上不说一塌糊涂也是过于简单直白,所以他们后来选掌门才会统一改换风格。‘

    你若是像风有余那样能打到可以抵御一切阴谋诡计的话要当掌门也行,若是没有这个武力值,还是乖乖看脑力值吧。

    “好了,很晚了,我们也该休息了。之前你不是还想着到人间可能会比较无聊吧,正好借此机会你也多长长心眼吧。”易余弦笑眯眯的说道,“与人斗,其乐无穷啊。虽然躺平的日子很舒服,不过要是一点事情都没得做的话,我也会觉得无聊的。”

    在这凡间,不需要她做什么工作,她的修为只剩下筑基期,要是每天练剑的话又隐瞒不过白梅,因此她现在能做的事情相当之少。当然,娱乐也很少。已经吃过了修真界的食物,再吃凡间这些食物就有些难以下咽了。既没工作又没娱乐,易余弦也有些扛不住。

    如今有人主动上门给她添一点麻烦,她也是愿意接招的。

    这不就是她理想中的生活么?

    有一点工作要干,但是不限制时间。

    有一份薪水可以拿,而且还很稳定,并且直系领导和分管领导都不在这里。

    她还要什么自行车?

    干就是了。

    易余弦开开心心的躺在床上,见风有余迟迟没有过来,不满足的拍拍床板,“小一,你该过来睡觉了。都睡了这么多天了,你还不习惯么?”

    风有余扭头就走,“我去练剑好了。”

    “这么晚了你练什么剑?”易余弦跳起来将风有余抓住,拉拉扯扯的还是将他推倒到了床上,“你放心,今天夜晚我不抢你的被子,也不把你当娃娃一样抱着,更加不会踹你摸你的。”

    风有余一脸为难的看着她。

    原来你也知道自己睡相很糟糕么?

    来人间这么多天里,他被迫和易余弦同床共枕。这倒是没有什么,他之前当剑灵的时候,和易余弦都一起沐浴了不说,光是附身就不知道附身多少次了。但问题是,易余弦的睡相真的太差了,他这么多天就没有睡着过,每天都是从天黑到天明一直睁着眼睛的。

    他挺想要睡在归一剑里的,真的。

    可是易余弦不许。

    “好了,睡觉睡觉。”易余弦直接吹灭了油灯,一双眼睛看着风有余说道,“你先把脸变回来,我看着你才能做个美梦。”

    哎,每天看着小一的脸睡觉,还能这么近距离的抱着,说出去谁能不羡慕?

    至于小一的为难?

    她当没看见就是了。

    风有余无奈的叹息了一声,还是答应了下来。

    三更左右。

    风有余无奈的转过头,看见易余弦又手脚并用的将他抱的严严实实,他想要动都动不了,越发的无奈。

    易余弦都已经是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像个小孩子一样睡觉呢?

    虽然有些不舒服,但风有余还是没有丝毫动弹。

    看易余弦的样子,她应该在做一个美梦吧。

    还是不惊醒她,让她开心的睡一觉吧。

    第二日。

    易余弦精神焕发的起床,首先带着风有余去见了县衙里那个黑衣人。

    黑衣人已经完全清醒过来了。

    他有点懵。

    因为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好不容易死里逃生之后没有见到自己的救命恩人,倒是见识到了县衙里的大牢环境。

    一瞬间,他差点以为自己是真的死了下了地狱,不然怎么会看见如此破旧简陋的环境?

    可是当他查看自己的伤势的时候,又确定自己是真的被人救了,因为他的伤势恢复的特别快,而根据他肚子饿的程度来说,他昏迷的时间应该没有超过一天。

    而自己随身携带的宝剑也已经消失无踪了。

    这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黑衣人有些不理解。

    好在易余弦大清早就过来找他了,黑衣人也总算认出了眼前这个女人就是他昏迷前见到的那个女人,而她的相公应该也是习武之人。

    “是你把我关到大牢里的。”黑衣人的面巾已经被取了下来,露出一张俊朗不凡的脸,虽然因为睡在牢房里显得有些憔悴不堪,但放在凡间里也无疑是个美男子。

    不过这点子英俊根本就不算什么,连修真界的平均颜值都没有达到呢。

    她也是见识过大风大浪的人。

    “哎,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我可没有本事关你进大牢,我用我家传的的药粉给你治伤救了你,但是你这么重,又来历不明,我只是一介女流,肯定不能将你带回我家,所以我就告诉了我夫君。”易余弦忽悠修士们都是一忽悠一个准,如今忽悠这么一个江湖中人也是手到擒来。

    风有余也在旁边补充道,“你有武功,怕是卷入江湖仇杀,官府是很安全的地方,江湖中人不会轻易涉足。”

    黑衣人想了想,也不得不承认这县衙的确是个好地方,他受那么严重的伤,便是循着血迹也很容易找到他,一个普通的妇人的确不可能贸然救下自己。如今自己既然已经获救,那就证明对方是真的做了事的。

    “救命之恩,不可不报。等我从这里出去便将银子给你,你若是还有什么别的要求,也可以一并告诉我。”黑衣人是个说话算话的人,从眼神就看得出来也算是颇为诚恳,估计在江湖上也是属于偏向于正义的一方。

    “夫君,您说呢?”易余弦推了推风有余,似乎就是一个只听相公话的小女人。

    但他们在来的路上就已经商量好了对策。

    “阁下武功高强,我们这边的确有一个忙想要请您出手。”风有余似乎有些为难,但还是说了出来。

    “什么事?”

    “我父母双亡,如今还有一个妹妹云英未嫁。可我妹妹昨日前去道观烧香求签,却被那个解签的道人羞辱了一番。我们也不求别的,就希望你出去之后简单教训一下那个道人一番就好,只需要轻伤就好。”

    “这么简单?也好。”黑衣人似乎有些惊讶,不过想想也是正常,他们又不是江湖中人,最大的恩怨也就是这种鸡毛蒜皮了。只是揍一个道士一顿,并不算难。

    “那就多谢了。”风有余点头道,“我等会儿就去和县衙的官爷们说,将你给放出来。”

    “不必,我在这里休息调养就行,你们每日给我送些饭菜即可。”黑衣人反而不想走了,他伤势未愈,在这里调养完好再出去反而更好。不然仇家找来,他怕是无力应对。

    “好的。”

    “对了。”黑衣人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张口问道,“你们在送我来县衙之前可有看见我随身携带的那一把剑?若是丢了,恐怕有些麻烦,江湖中人都认识我的那一把剑。”

    易余弦的脸色有些僵硬,但很快就调节了过来,“那把剑看着十分吓人,我怕官爷会问太多,所以将它收起来了。壮士您出来了,我便将它送来还给您。”

    “嗯,也好。”黑衣人点点头,“我姓邓,名病已,不必叫我壮士。”

    “好的,邓壮士。”易余弦回答道。

    邓病已一怔,自己都已经报出了名号,这对夫妻半点震惊的神色也无。

    难不成,自己的名声已经这么弱了?

    不对啊,前些年自己来应城的时候,分明还是很受欢迎的。

    可见江湖是真的代代新人换旧人,他不过才隔了一两年没有在江湖上有什么动静,后来的人就已经不认识他了。

    解决好了这个家伙,风有余才和易余弦一同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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