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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最后一眼。她不过凡尘微末,怎的满心痴念妄想,拿相胁又有何用,他韩听竺照样不理会分毫。

    她亦到死都不会想到,韩听竺压根没有打开那帖子。满纸繁书小楷竭尽真心又如何,百无一用是情深。

    仿佛进入了不真切的情境,行人为洋裙飘荡的狂奔少女注目,她时髦的与这条有些老旧的马路不符。确实不符,因为她来自盛唐,是长安城郊外最平平不过的一只野兔,即便她成为鬼,也实在是普通到不起眼。

    可是,曾经被那样一个良善之人救过,是不是也教她的生命有了丝毫的不平凡。她啊,可是长安城出名的竺寒小师父救过命的,她不一样。

    那一年,竺寒九岁。

    望着短腿系着靛蓝色帕子跳走的野兔,他笑容澄澈,写满天真,不知一会就要遇上刚出世成形的阴摩罗鬼。

    野兔自也不知。

    大唐疆域辽阔,她眼界有限,再遇不到那个玄衣小沙弥。十几年心心念念到死,不受鬼差管束羁押的兔鬼,终于能去找她的恩公了。

    那夜立春,长安城一片祥和,紧接着,有恶鬼杀人。她还是来晚了,亲见的是,鬼界远负盛名的阿阴姑娘入宅行凶。

    细数情感,她应是感念阿阴的。感念阿阴不惜为竺寒破律,感念阿阴灵力深厚。她不必提及,她实在太过弱小。

    ……

    大抵苏小曼跑的实在是快,耗费了许多的力。而身后的男人没有追上,大抵以为她疯魔了。

    门童看到穿着打扮很是高贵的小姐跑着过来,头发也散乱,虽然心惊但还是没拦。

    苏小曼径直略过吵闹的大厅,上楼,挨个包厢房门的敲,找韩听竺。想着想着,她应当上顶楼,他如今这般身份,定在顶楼。仿佛拼劲最后的力气,苏小曼在横冲直撞。

    顶楼好大空荡荡的厅,只有四个最豪华的包厢,她吵的众人都走了出来,有韩听竺,也有另一间里的苏玉良。

    苏小曼狼狈地栽在地上,檀木盒子落地。她还要扑过去打开盖子,小心着看有没有破损,确定完整,放心抬头看韩听竺。

    他脸色沉的可怕,周围都是人,可长袍衣尾被她攥得很紧。唐叁上前要动手,被韩听竺紧仅存的一丝礼貌阻拦。因苏玉良正站在远处,大抵是不知应不应该出面。

    直到苏小曼说:“韩先生,我等你三夜,为何就不肯……”

    “小曼!”

    苏玉良忍不下去,出声呵斥,蹲下身要扯她起来。女儿最近很是不对劲,他心里清楚。上海滩人尽皆知她钟情韩听竺,他只觉得有辱家风。唯一想不到的,是她竟然疯魔至此。

    “韩先生,小女近日发病未好,教您见笑。我这就带回家管教……”

    苏小曼声音有些尖锐,打断自己的父亲,“韩先生!东西我还给你,今日能见你一面,也是值当,权当了却。”

    了却我一腔痴缠,了却我满心感念。

    唐叁上前拿过了檀木盒子,打开看后朝着韩听竺点了点头。苏玉良的人上楼,实在是粗鲁地扯开苏小曼,带她下去,应塞进车里赶紧送回家,再请沪上最有名的李医生来给她看病。可她好像是抓住最后一根稻草般攥韩听竺的衣尾,被拖着下楼之时,还要频频回头,好生留恋。

    这下,明日上海滩又要满城风雨。战乱时代,人心惶惶,最爱传市井谣言。

    她还一直在说,韩听竺听的不太真切,看着口型,倒像是三个字。

    谢谢你。

    真是怪哉。

    韩听竺不是为救野兔晚归又迷路的小沙弥。他既不纯也不善,甚至因为黑暗底层中的经历而冷感的可怕。为眼前情景,只会皱眉叹一句怪,还有些迫不及待地想回家换身衣裳。

    现在下摆皱的实在是难忍。

    这世上啊,哪来的人事鬼事之分,说到底都不过是个痴情事。

    月初之际,阿阴同药叉出来打牙祭,障月同他们这些鬼还不同,他算得上是半个神,不需要时常吸收阴气。

    从上海饭店附近的陋巷出来,她特地带着药叉往饭店那边走去,她记得今日是第三日,且心里还在为苏小曼身体里的鬼到底是谁而疑惑。马路的另一边,苏玉良气冲冲地拿着外套出门,而苏小曼挣扎着被塞进车里。她余光看到了阿阴,很深很诚的望过去,下一秒,闭了眼。

    两人没当多大的事,不过又是个痴鬼,见过太多。霓虹灯各色璀璨,阿阴不太真切地觉得看到一缕鬼魂,扯着药叉指向上海饭店门口的牌子。

    “阿药,是不是有鬼,我怀疑是苏小曼。”

    他是真真的看不清,顺着阿阴手指,又缓缓向上看。哪里有什么鬼魂,药叉直到看到有人开窗,上海饭店顶楼正中那扇,是个男人,是韩听竺。

    阿阴四顾着寻找,因而没见到。药叉避开那直勾勾的目光,“阴摩罗鬼,你在这儿跟我逗闷子呢?”

    “啊?”她回头皱眉发问。

    药叉伸手拍她圆润的后脑勺,阿阴每每都把乌发梳的光滑,鬓到耳后,一只簪子绾青丝。明明再俗气不过的妇人发型,她眉目娇艳张扬,撑得起。

    “往上看,我走了。”

    他走的很快,仿佛话音未落就消失在小巷。

    阿阴听他的指令抬头,明灯晃晃的上海饭店,冬日里唯一开着的那扇窗,黑色长袍,冷冽面庞,身子不太明显地倾着。那人正看向阿阴,嘴角微不可见地扬起。

    她当时便想,上海饭店的楼好高啊,她都看不清他眉角的疤。

    身边有不绝的行人、匆匆的烟贩,汽笛声断断续续,话语亦连绵起伏。阿阴就定在那,仰头看他许久,他不动,她亦不动。

    这情景也太过熟悉。

    那年冬末,枯满长安,你穿靛青僧衣在楼下看我。

    今岁仲秋,萧风临沪,你穿玄色长袍在楼上望我。

    我还是我,你还是你。我们缄默,绝口不提,这千年红尘翻涌。

    夜晚让人心变得愈发的软。阿阴看太久,眼睛都有些酸涩到湿润,又或是她真真忍不住那股柔肠。你要理解,自从竺寒走后,她日日过的皆如夜。

    直到唐叁急匆匆地过了马路,恭敬地请阿阴进去。好像是两人同时移开视线,仿佛谁先快一秒,亦或是谁慢一秒,都是对此情此景的亵渎。

    电梯门打开,男人如同年轻时那般毛躁不安,立在外面,看向她的眼神一如既往的写满痴迷。阿阴走过去,挽住了他手臂。

    “我有些馋嘴,便叫了阿药一起去吃乔家栅的汤包。你知道我惯是不喜欢吃这些的,也是忽然想到萝儿走前总同我讲,有多么好吃……”

    周萝,迁居英国的周老板周之南妻子,韩听竺曾认作义妹。

    “怎么不跟我说?”他皱眉,责怪中写满了吃味。

    阿阴最是会哄他,只是平日里大多不那么顾虑他的感受,最后便都是韩听竺僵硬地上前求和。

    “韩先生可是大忙人呢,我哪能每天缠着你陪我?”

    “我竟不知道你这

    般明理。”

    天知道他多希望她“不讲道理”一些。可刚才遥遥相顾的情景太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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