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不是……能将计划继续平安进行,而且不被陛下发现破绽。

    她今日一大早便没有看到容清的身影。既然他也算是皇嗣,那么自然也该一同前往卿南山。难道是被男主限制了自由么?这个念头猛然撞进了她的脑海里面。

    卿南山溪流潺潺,流水渐渐,四处终年都是绿林环绕。陛下的车驾到了以后,守墓的官员,还有当年孝慧皇后身边的嬷嬷都在此处恭候陛下。

    容淮轻应了声,道:“朕想单独进去陪母后说说话,你们都不必跟着了。”他的目光又落到了顾澜若的身上,不忘嘱咐了一句:“跟着朕。”

    因着是祭奠先祖,顾澜若今日只穿了一身素净雪白的襦裙,鸦色长发也一并绾起来,露出精巧娇美的下颌来。

    整个人的身上都有一种清纯疏淡的气质,少女宛如高山之巅精致的琉璃一般,只等着人去将这颗果实采撷下来,并且……碾在怀里狠狠的揉碎。

    容淮淡淡移开了视线,眼底生出些柔意来。

    顾澜若心底却一阵阵的发紧,这儿还只是在陵墓的外围,无法探知里面的模样,然而她心里却已经觉得有些紧张。

    那毕竟是个封闭的环境,他这一次,可千万不要再执着的将她留在后宫里了啊……

    只见容淮目无波澜,容色清冷,牵住了顾澜若的手。

    宫人俱是见怪不怪,退到一边去。下人之中,只有一位常年守陵的方姓宫人在前边引路。

    她一面轻声道:“陛下,容老奴说一句不该提的话,今日京中常年大雪,卿南山上却温暖如初。而且……先皇后的陵前,最近却也有些异样。”

    容淮冷淡道:“朕虽然思念母亲,却不信这些鬼神之说,到底怎么回事?”

    方姓宫人则继续道:“先是陵前供奉的长明灯却时明时灭,甚至山前河水倒流,夜明如白昼。继而老奴时常梦到娘娘在梦中嘱托老奴什么。老奴不敢懈怠,便亲自问过钦天监大人,大人来看过山间的风水后只是说,许是先皇后陵前显灵了,老奴身份卑微,不敢妄言,娘娘这或许是……有话要对陛下亲自说啊。”

    老嬷嬷的声音都微颤了,顾澜若一面听着,手心里也微微有些发抖。

    “玄灵之说,一派胡言。”容淮睨她一眼,淡淡道:“按照你的说法,若是母后真有什么心愿,为何不亲自告诉朕。难道朕与母亲的关系还比不过你么?”

    方姓宫人倒也不惊惧,目光轻轻掠过了顾澜若的身上,又只是道:“老奴不敢妄自揣测!只是老奴陪伴先皇后数年,的确是第一次遇见这样的情形。”

    她又躬着身,还道:“先皇后故去之前,唯一舍不得的便是尚且年少的陛下。陛下如今长成人即将大婚,先皇后应才是最欣慰的人,只是陛下,娘娘若非牵挂陛下,陛下如今的情形叫人忧思,娘娘……又怎会在这山陵前显出魂魄来?要知道,娘娘一人在那边孤苦无依……”

    容淮身形微顿,面色有转瞬的凝滞。他似乎回忆起什么来,神情微有些动容,道:“如今朝政政清人和,朕一切都好,难道母亲真的还有什么放不下的么……”

    方姓宫人见状,则继续道:“当年娘娘对陛下的关心陛下尽看在眼里,就算是如今有什么想对陛下说的,也都是情理之中的。”

    顾澜若越听着这嬷嬷在这儿一直念叨,就越觉得荒诞。只是男主似乎真的将她的话放在了心上。她现在甚至有点担心,容清会不会用力过猛,让容淮把她当成祸水给杀了。

    ——毕竟是一个背叛过他的女人,他也应当也不会有什么怜惜之情的吧?

    容淮听闻方姓宫人的话后,喉结微动,神情肃然,似有转瞬的沉默,却没有再理会方姓宫人什么,便大步向里侧走去。

    这皇室的陵墓常年宛如白昼,之中的确供奉着经久不灭的长明灯,还有先皇后年轻时的深宫仕女图。因这儿有单独的蒲团香烛,可见这儿不仅常年皆有人尽心洒扫,陛下也时常会到这儿来。

    看上去并不似一座顾忌的帝陵,而是一位美丽的贵族女子终年栖身的居所。

    而陛下来到这儿的时候,模样也与从前不大相同了。周身的气息似乎柔软了几分,都不像那个年轻的黑化男主。

    顾澜若瞟了他一眼,又暗暗的收回了眼神。

    “……母亲,”容淮注目凝视片刻以后,才撩起衣袍来,跪在蒲团上。他闭目许久,唇微动,轻轻的道:“孩儿又来看您了。”

    他又道:“这些日孩儿似乎得罪一个人,只是,孩儿哪怕得罪她,也要留在身边的女孩,因为,她也做过令孩儿失望的事情。还望您不要怪罪孩儿行事无度,辜负您的教导……”

    “若若。”半晌以后,容淮才看着她,道:“你过来。”

    顾澜若抿了一下唇,短暂的停顿了一下。——不管按照什么身份,臣女或者是后宫的人,她都该给这位先皇后磕头的。故而听闻陛下的话以后,她也便没有犹豫什么,放轻了脚步走过去。

    少女跪在他身边的时候,容淮却下意识的,握住了她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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