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目光,在淡雅里头又夹杂着些许炙热,这种意味,是带着些占有欲的。

    即使用再优雅的表象伪装起来,却还是掩不住一丝势在必得、仿佛能随时拆骨入腹的意味。

    顾澜若心底隐隐的跳了一下。

    “……是么?”她手指下意识,不由的紧紧捏在了檀案的边缘上,都有些泛白,她只是淡淡的说道:“既然如此,那我可以问陛下一个问题么?”

    容淮松了手,问:“怎么了?”

    顾澜若缓了缓,才道:“若陛下真的这么打算,那我只想问陛下一句,你从前可知外面是如何谈论常华殿的?”

    “尤其,是当年我还留在陛下身边的时候,想来陛下心里也都是有数的罢?”

    容淮唇角微抿,静默的瞧着她。

    长安城内的事□□无巨细,几乎都会落入他的耳中。关乎常华殿的事情,则更是这样,没有一个人敢瞒着他。

    而在那些臣民的眼中,常华殿既是在君主的后宫中,又是一处极为隐秘的所在。一则,有些人以为他将顾澜若接近宫中,只是因为当年顾家狠狠得罪了他,所以这才抓顾澜若在身边好生磋磨一番。

    而另一些人,则有更严重的言论传出来。比如……禁.脔之类。况且又没有名分,想来,也不过是高门大户拿不出手的东西罢了。

    而顾澜若的美貌整个长安城都是知晓,因而这些言论之中无不是带着若有若无的恶意,像是刀针一般,能从人的心口扎下去。

    只是当初他也因为生忠平侯府的气,对这些事情即使略有耳闻,竟也都没有多过问一句。

    便是因为如此,所以外头的那些人自然更是没有什么忌惮的,风言风语,传得风头更盛。

    他的目光微动了动,声音放轻了些,才道:“这些话,你都知道了么?”

    “看来这些话,陛下也是知道的。”顾澜若盯着他,才轻轻的道:“我自然也不能接受。即使日后与陛下大婚,有了该得的名位。只是在我心里,之前的那些事情,还是不能就这么的揭过去。”

    “您明白了么?”

    她眸光淡淡,直视着陛下的眼睛,里面无一不藏着一丝专注。

    按照原主从前的性情,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这样的话。只是今日她也说不清自己心底在想些甚么,即使是受了委屈,也该说出来的。

    若是不说,又有谁会在意你的感受?她原本便是想要的是人身自由,自然也不能平白无故的遭受这些委屈。

    她垂了垂眼,娇美精致的脸颊侧一丝波澜都没有。似乎看上去这一回,她是铁着心会问口来的。

    哪怕……最终是会得罪男主呢。

    容淮移开视线,眼睑轻垂,俊逸的脸上空留下一片阴影,却也一时没有开口回答。

    即使她早已想到了,这么说可能会触怒男主,但是顾澜若低垂着眼睫,握拳沉思,却也没觉得有甚么可后悔的。

    若说是有夫妻之敬、真心以待,她实在也想不到,会有一个男子会放任自己的女孩被人这样非议、议论。更何况,这个男子还是天子,威加四海,他有能力护住忠平侯府,也原本可以护住他的姑娘。

    “若若。”容淮唇色冷淡极了,忽然定定看着她,道:“所以呢,你想怎样。既然你受了委屈,朕自然会补偿你。”

    ……补偿?

    顾澜若的眼睫眨了两下,只觉得心底生出些酸涩来,这才侧开了眼说:“陛下明白什么叫夫妻么?”

    她又平静的说:“夫妻之意,譬如飞鸟,暮宿高树,同止共宿。既然陛下有意与我结为夫妻,即使说不上生死与共,也应当夫妻一体,连气同枝,世间的男女本应就是这样。只是在陛下眼中,或许却不是这样。”

    “只是陛下当初将我接入宫中,便已是违背我的本意,再拿我府中的家人作为筹码,长安城里面,几乎大半的人都知道忠平侯府的女儿被您留在宫中强迫囚禁。陛下,即使您是天子,您自己认为,在你的心里,有将我当做您的妻子么。”

    “既然没有,陛下只是想拿您的地位权势来要求我,又何必谈甚么夫妻连理枝?”

    顾澜若很轻的移开了视线。

    在她眼中,或许再像从前一般,男主再不顾一切的将原主抓进小黑屋就是了。既然只是想得到一个女人,又谈什么男女情爱,不觉得很讽刺么?

    连她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呢。

    她唇瓣轻轻合拢,脸色也再度变白了些。

    即使她也能感受到自己笼罩在男人略带危险的目光里头,

    听到她一口气说出这样的话来,容淮眼底似乎有转瞬的惊愕、怔然,半晌也没有开口说出什么来。

    他沉默看她。

    顾澜若的确是第一次在他面前说出这样的话来。

    从前他对她的印象,都不过是闺阁女郎的惊鸿一瞥,或者后来在他盛怒之下的这么一丝隐隐恐惧。他自然是觉得自从将她接入宫以后,她的确也没有这么一瞬的舒心过。久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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