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古代言情 > 汴京春深
    林氏皱起眉:“燕婶子同我说,她家大郎昨日肯定把你那信放在你爹爹的信里一起送进了国子监。”

    九娘松了一口气,阿昉应该能看到。

    林氏也大大地送了一口气:“你胆子也太大了,吓得我都吃不下饭。”

    九娘心道也没见你少吃。自从老夫人知道九娘爱辣,让翠微堂的厨房给她送了许多辛辣蘸料。林氏夜里就总要来听香阁服侍九娘用饭,结果就是她吃得比九娘还多。

    林氏又高兴起来:“你爹爹还夸我变聪明了,说多亏我想到提醒他,把族学和过云阁的那些规矩什么的,先写信告诉你表哥,还说以后你苏家的表哥肯定愿意亲近他。我看他才是真的不聪明的那个人,你说说看,我像能提醒他的人吗?”

    九娘哈哈大笑起来。

    这夜,九娘翻来覆去地睡不着,不知道明日相国寺能不能遇见阿昉。

    她想了这么多天,纠结着要不要告诉阿昉:娘在这里!娘换了个身子还活着呢。阿昉自然会相信自己就是他的娘,也肯定不会害怕这鬼神之说。可是阿昉那孩子,知道了以后会更难过吧,因为娘永远也回不去他身边,她的位置已经被别人填上了。依他的性子,拖着无处可去的她,路太难走。他这辈子只能叫自己的娘为表妹,又不能常见到,甚至她长大后会再也见不到。对阿昉来说,这是多么折磨他的事,会有多苦啊,还不如让娘永远就在他心里。至少她还能用另一种方式关心他。

    慈姑轻轻拍着她,哼唱着:

    式微式微,胡不归?微君之故,胡为乎中露?

    式微式微,胡不归?微君之躬,胡为乎泥中?

    ……

    式微式微,胡不归?胡为乎心中。

    夜沉如水,百家巷苏宅。

    如玉的少年郎修长的手指上展开着一封信,短短几行,字迹工整,旁边却画着一只大大的乌龟,上头坐着一个梳包包头的小娘子,笑颜如花,唯缺门牙。

    苏昉已经看了好多遍,依然忍不住笑得肩膀都抖动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叫声”是属于宋朝说唱艺术的一种。同类的还有“小唱”、“嘌唱”、“唱赚”、“合生”、“诸宫调”、“鼓子词”、“陶真”等等。戏剧方面,宋朝流行傀儡戏、影戏、杂剧和南戏。至于京剧,不好意思,清朝见。这会儿,北京,燕云十六州范围,属于契丹。辽帝也很喜欢看杂剧演出。卷54也有记录。

    要说哪个朝代最爱美,宋朝。金饰的手工艺水平在宋朝就很顶峰了。

    说说文思院吧。上次介绍过,属于外诸司。分为上界和下界。

    和文思院同属于外诸司管理的,本章出现的:绫锦院是掌管织紝锦绣的,是平定四川后得到蜀地的锦工百来人才开设了这个院。哈哈,四川人民任劳任怨啊。裁造院就是负责裁剪,文绣院负责刺绣。苏绣蜀绣的技艺在宋朝也已经相当完美,而且审美情趣非常高。皇宫其实是个很大的公司,各部门运作衔接很不容易。

    谢谢滚滚红尘的长评,我很喜欢。其实才10万字不到,能被理解的九娘,很幸福。

    今天没有小剧场。

    赵栩:亲妈,你不管我了?

    太初:你且开。

    苏昉:点赞。

    九娘:我想——吃火锅。

    第24章

    二月十八,诸事皆宜。

    禁中宣祐门以南,是常朝所御的文德殿。

    日光沐浴在重檐庑殿的金色琉璃瓦上,一片璀璨。文武官员们早已退散,方才朝堂上的唇枪舌剑暗潮汹涌均已不复存在。

    苏瞻缓步走出大殿,站在台阶上,远远的能看见外廊横门北边宰执下马的第二横门。他微微眯起眼,吸了口气。

    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今日未能如苏相公所愿,真是对不住了。”

    苏瞻侧过身来,凝视着这个故人。大概由于太过熟悉,这几年他并没有好好看过张子厚。他身量不高,依然面貌俊美,只是眉间隐隐的川字纹,和两道法令纹,显得他有些阴鸷。

    张子厚微微扬起下巴,他不喜欢站在苏瞻身边,苏瞻太高。可今日他不在意这个。

    苏瞻点了点头,他们一直在等张子厚弹劾赵昪,却不想今日早朝被他剑走偏锋得了利。他淡淡地道:“哪里,恭喜侍御史好手段,牺牲一个审官院的小人物,就成全了你。想来你为赵昪鸣不平,为两浙十四州请命,是奔着门下省的谏议大夫而去了。”

    张子厚摇了摇头:“子厚身为侍御史,尽责而已。至于以后,自然是官家要微臣去哪里,微臣就去哪里。”他顿了顿,走近了一步,压低声音道:“听闻师弟苏瞩调职返京,是要去做谏议大夫的,子厚怎好夺人之美?”

    苏瞻若无其事道:“今上求才不拘一格,我兄弟二人若能同在京共事,必当感怀圣恩,鞠躬尽瘁。如子厚所言,官家要臣子去哪里,臣子自然就去哪里。”

    张子厚轻笑:“苏兄说的是,只可惜子厚无胆量学苏兄当年,不惜自污其身,以牢狱之苦搏得中书舍人一职,才白白蹉跎了七年。”

    苏瞻轻笑了两声,摇头道:“子厚向来喜欢以己之心,度人之腹。你这些年裹足不进,恐怕都怪在苏某的头上了。”他转过身,顺着汉白玉台阶缓步而下。

    张子厚不急不缓地跟在他身后,忽地开口:“苏兄这几年算无遗策,若当年也能如此,九娘也不至于含恨而终了。”

    苏瞻倏地停住了脚,转过身来,目光冷厉:“子厚慎言,你我虽有同门之谊,但瞻亡妻之名,不出外人之口,还请别污了她的清名。”

    张子厚胸腔一阵激荡,他垂下眼冷笑道:“是,苏师兄。只是如今瓦子里都有言:人生四大喜,乃升官、发财、死糟糠之妻,再娶如花美眷。这一人独占四喜,东京城皆以苏师兄为例。子厚一时不免感慨故人,忘形失言,还望恕罪。”

    看着苏瞻远去的身影,张子厚默默掸了掸朝服上那不存在的灰尘。苏瞻以为自己还像多年以前鲁莽冲动吗?等着他弹劾赵昪?如果赵昪故意抬升杭州米价,以官银收购米粮,不是为了治灾,那湖广的米商前几日就该顺着汴河到了开封,为何却一直悄无声息?自己手下的人拿到的,竟然有那么多不利于赵昪的案卷。看来御史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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