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出去!」恶狠狠的一瞪,铁青着脸的令狐魄下起逐客令。

    「喂,连兄弟的面子都不给吗?」调笑完好友后,闻人翻云倒是很识相地离开新房。只是临走前仍不忘回过头,笑颜灿灿地对着犹然盛怒中的令狐魄提出善意的建言。

    「我说你可别把时间浪费在生气上头,要知道春宵一刻值千金。」话声一落,回应他的却是砸在门板上的夜光翠玉杯。

    「啧,火气还真是不小,我看雪钵妹妹,你可要多担待了。」伸手掀开在她眼前晃荡得令她头昏的珍珠帘子,柳雪钵那双清灵的眸子依然盛着满满的不解。他的怒气究竟所为何来?真的如闻人翻云所说,是因为舍不得?

    怎么可能?这个男人向来玩世不恭,这世上有什么事是真的能令他挂怀的。

    就连这婚礼也是在他觉得有趣的情形下才拜的堂。

    「下次不准你再这样!」没头没脑的,他难得收起总是挂在捡上的轻浮笑容,很认真的命令。

    「我又没——」又没怎么样!那个黑衣人是个坏人,她打坏人又哪里错了?

    「你闭嘴!」她不开口还好,一开口令狐魄心底的怒气就全打一处来。她真的当他是死人吗?

    这里可是令狐家,而她是他的女人,他不需要她来为他屠龙。

    「你究竟——」被吼得一愣一愣的柳雪钵试着跟他讲道理,可是每每话才出口就被打断。

    「你是今天的新嫁娘,记得吗?」

    「我……」记得啊!这种事谁会忘啊?就算她真的忘了,那满室满身的红,也会无时无刻地提醒她。

    「我想你应该是没忘,可你倒是说说,这天底下哪有新嫁娘碰到这种事会争先恐后的往危险里头冲?你该做的是乖乖待在一旁,然后让我来解决。」

    「可是……」

    「还可是!你知不知道,就凭你那三脚猫的功夫,那人要不是忌惮我与闻人在场,早就取了你的小命。」呃,眼前这个男人真是那个总是慵懒得像只大懒猫的男人吗?以一个身中剧毒的人而言,他会不会太过中气十足了一点?还好轩辕极天御赐的这间宅子造得好,要是稍微年久失修的房子被他这种吼叫声凌虐,只怕早就成了废墟一座了吧!

    柳雪钵的心里犯着咕哝,却也识相的没将心底的想法给说出口。毕竟,她不是笨蛋,知道在他盛怒下捋虎须可不是一件聪明的事。

    「下次不准你再这样了。」长长的暴吼后,终于有了结论。

    「怎样?」

    「当我是死人,遇到事就往前冲。」怒气虽减,但余怒犹存。

    「可是,我已经习惯了自己解决事情。」她小小地扬声抗议。打小,她的遭遇让她习惯了凡事自己来,就算后来恋上了令狐孤,很多事情仍是由她自己打理。她做不来柔弱无骨的小女人。

    「习惯是可以改的,你只消记住我令狐魄是你的夫婿,只要我没死的一天,凡事都有我替你顶着,懂吗?」也许他只是为了男人的面子问题,也许他根本不是真心,但她听了,却觉得自己的喉头彷佛梗着一个硬块,红了眼眶。

    从来都是她做旁人的天,从小到大没有一个人愿意做她的天,只有他!

    「你还在发愣,我的话你究竟听懂了没?」他粗声粗气的讨她一句承诺,唯有这样,他高悬的心才能落下。

    方才,见她冲动的街上前去,眼见刺客一掌击向她时,他的心几乎停止。

    「我……」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心情是紊乱而复杂的,有那么一时半刻,她真的有种冲动想要问他一句——你能当我的天多久?终究她还是没问出口。因为问了,彷佛像是在索讨。

    尽管他的表现不像,但是他们之间终究只是一场交易罢了。

    「那个人究竟是谁?」咽下了已到舌尖的话,柳雪钵不愿再在那会惹她烦乱的话题上打转,径自问道。

    「我不知道。」没有得到自己要的承诺,向来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令狐魄难免有些气闷。

    瞧他那只差没嘟起嘴来扬声抗议的模样,柳雪钵的嘴角、眼底忍不住藏笑。面对他,她似乎愈来愈能够轻松以对了。

    「你笑什么笑?还有我问你,那个人为什么要杀你,还说什么解毒之类的?」气归气,他可没忘了方才黑衣人想要置她于死地的事。

    「呃……你不知道吗?」她讶然的问道。

    要解绝神丹的毒性,除了她的血之外,就是与她交欢。一直以来,她都以为他是知情的,所以才会三番两次的说要娶她。

    原来他不知情。那么他干么锲而不舍的想要娶她啊?

    「你真的不知道?」

    「我该知道什么?」他满脸的不解,那种被蒙在鼓里的感觉让他脸色又沉下。突然,柳雪钵脸上的笑意更加灿烂。眼前这个男人看似狡猾,但其实……笨得可以!

    「其实……我就是你身上奇毒绝神丹的解药。」他们柳家世代为了研究毒,从小奇花异草食人无数,倒也不觉得自己的体质有异。

    要不是她祖父有次在采药的途中过袭,中了绝神丹之毒,却没有毒发的迹象,祖父这才潜心研究,发现他们柳家人身上之血能解绝神丹之毒。为了保护柳家子孙的安全,这一向就是柳家不外传的秘密,她不懂,为什么方才那个黑衣人会知道?

    这世上知道的人并不多,真正知情的人就只有令狐孤。想到这里,突然一阵恶寒袭上她的背脊,她随即摇摇头,想要甩去脑海中的想法。

    不可能!不可能是令狐大哥,虽然他对于解毒的方法知悉得一清二楚。

    「你是我的解药?」她想到解毒的方法有二,其一是以自己的鲜血为引,让中毒者连服七七四十九天,另一种方式便是……

    即使在精致的粉妆之下,令狐魄依然没有遗漏她颊上那抹突然泛上的艳红。那红,让他心猿意马,也让他整个烦乱起来。

    「到底是什么意思?」看着她的转变,令狐魄执意想问个明白,可是他愈是逼问,柳雪钵却愈说不出口。

    「弄不清楚,就去搞清楚了再来。」最后,她索性推令狐魄出门,然后用力地阖上门。她相信,就算他不知道,他那几个朋友之中,一定有人知道,否则他们怎么会同意让他迎娶她为妻。所以她说不出口的话,就由他们来说吧!

    「喂,你搞什么啊?」突然被人扫地出门,令狐魄一肚子火。

    面前这扇门对他而言不是问题,他只消脚一踹,绝对变成一堆废木。可是……脑海中突然浮现出她那难得一见的娇羞模样,显然有些话是她说不出口的。她说,弄不清楚就去搞清楚,找谁搞清楚呢?

    啊!有了,那个人绝对知道。

    轰的一声,在这寂静的夜晚显得惊天地、泣鬼神。

    勾魂反应极快地将自己身上的软被包住他的亲爱娘子,不让一丝春光外泄,这才抬头恶狠狠的瞪了来人一眼。

    也只有他,才会任性地大摇大摆夜闯人家的卧室。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今儿个可是你的洞房花烛夜,你是嫌捉贼不够刺激,非得来我这儿闹一下,才觉得够本吗?」语气听似有些盛怒,其实却掺着一丝纵容。

    光着身子的勾魂回头再次确认他的亲亲娘子被他包得密不通风之后,赤裸着精壮的上身,翻身下榻。

    「半夜扰人好梦,你最好有很好的理由。」

    「我不是要来找你的,我是要来找她的。」长臂一指,直指塌上那团隆起物。

    「你找她干么?」

    「问她事情。」

    「什么事?」脸色微变,即使是自己的好兄弟,可是三更半夜来找人,勾魂也忍不住地板起脸。

    「放心,我对她没兴趣。」令狐魄径自朝着那团隆起物问:「究竟柳雪钵得用什么方法才能解我身上的绝神丹?」问题一出口,便见那团隆起物不断的起伏,他看那起伏挺碍眼的,因为白痴都知道她是在笑。他的问题很好笑吗?

    回头,当他看到勾魂原本严峻的脸庞上也染着浓浓的笑意时,一股无明火自他的胸臆窜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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