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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机将车速减慢跟在了后面。

    司机从后视镜里瞄了一眼白鸥的面色,见他神色平静并没有出声制止,于是就稍松了松油门,不远不近的跟在林艾身后。

    那个人看起来又比上次见面时又清减了些,穿着件厚实的黑色大衣,头发随意披在肩头,发尾有些蜷曲着,他低头不知道在看什么,走走停停的,偶尔会在路标下楞很久。

    傅司礼起先只是想看看他而已,可跟了快一条街,林艾始终都没有转过来身,他心里不免难受起来,嘴角一扁就想哭,但因为忌惮身后坐着的白鸥,只好强忍泪水。

    白鸥只是默不作声的平视车子前方,表情不温不火的,辨不出来喜怒,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语气冷淡的开口提醒,“司礼,快要迟到了,查尔斯还在医院等我们。”

    “可是、可是今天以后……”傅司礼将脸贴在了车窗玻璃上,眼眶发红,“我再也见不到小苍兰了……”

    他的声音说到后面几个字已然带了哭腔,眼睫轻轻抖动着,巴巴望着窗外的人。

    “是吗?”白鸥低低一笑,眼睛幽幽瞥向了他,“只要你想见,随时都是可以的。可你非要送他去瑞士……”

    “我是为了他!”傅司礼急急打断了他的话,眼泪汹涌而出,“他不快乐…他留在这里不快乐……”

    白鸥没有理睬他的话,只对司机一抬下巴,说,“继续开,不用管他,等傅总清醒的时候,他就自己想明白了。”

    司机嘴上应了两声,心里却挂记着哭哭啼啼的傅司礼,脚下踩油门的时候偷偷缓了些力道。

    车子在缓缓经过林艾身旁时,傅司礼啜泣出声,他隔着车窗小声呼唤着他的名字,那人却头也不抬。

    直到驶出去好远一段距离,傅司礼还在不断回头看着那个渐行渐远的孤单身影,眼泪开了阀门似的,此时想见到林艾的念头竟然打倒了一切。

    ……

    林艾在街道附近的咖啡屋坐了会,本想点杯热咖啡暖暖冻僵的手,但想了想又临时换成了热牛乳。

    之前一个月多没喝咖啡,他已经慢慢走些淡忘了之前那种苦涩香醇的口感。

    他静静坐在角落里,一边就着热牛乳吃些软糯可口的小点心,一边将检查报告放在桌面上,逐字逐句在网上搜索着专业名词解释。

    他发现这几张报告中都提到了,“初检疑似腹腔有阴影”“初检疑似妊娠反应”、这样不够严谨的字眼,但最终都敲定为没有孕囊。

    这让他疑惑不解,为什么初测都有疑似怀孕的迹象,之后就连受孕痕迹也查不出来呢?

    如果是仪器出现失误,也不会几家医院同时出现失误的吧?

    想到这里,他把报告整理好又重新装在了档案袋里,打算去查尔斯那里取回第一次检查体内的报告,上回他走得太匆忙忘了拿,医院应该还会有存档的。

    出了咖啡屋,他在路边拦了辆计程车就往查尔斯的医院奔去。

    坐在车里的时候,他觉得一大股汽油味扑面而来,格外的难闻,让他几欲作恶,忍不住掩了掩鼻子。

    往常他都没有这么灵敏的嗅觉,最近一段时间似乎对难闻的气味格外敏感,好几次都被熏得胃里翻江倒海,差点吐出来。

    忍了一刻钟左右,终于到了,他逃命似的付了钱就往医院里冲,只是医院消毒水的味道也同样令他不太好受。

    他先是询问了前台查尔斯医生现在是否在科室,护士却奇怪地盯了他一眼,欲言又止。

    “怎么了?他不在吗?”林艾问道。

    “他在会诊。”护士意味深长的看着他,“有位先生来封存易感期。”

    “哦……”林艾不在意的点了点头,又问,“那他今天什么时候有空?我能不……”话没说完,他电光火石般的想到了一件事。

    “抱歉,请问——”

    他深吸了口气,注视着年轻的女护士缓缓的开口问道,“……那位先生是姓傅吗?”

    在得到肯定的回答后,林艾一言不发,转身就往医院电梯口走去,他的背影僵直,从袖管中垂下来的纤白指尖却在不停的颤抖,就连摁电梯按键都费了好一番功夫。

    傅司礼。

    你这个王八蛋。

    林艾愤恨的骂着,眼泪没有知觉的往下落,又急又怕,站在电梯厢内的三十秒时间,对此时的他来说仿佛在等一个世纪。

    电梯门叮一声打开后,他箭步冲了出去,这层楼是Vip病房区,走廊上并没有什么人,一眼望过去都是房间。

    他找不到傅司礼在哪里,只能顺着房间挨个的找,从门上的观察窗口往里面张望着。

    在他看到第三间房的时候,突然听到走廊尽头有一所病房里传来了哭喊声,抽抽噎噎,分明是傅司礼的声音。

    “我不要,我不要……”他哭着说,“我不想忘记他……”

    又有几声桌椅被撞倒的声音,傅司礼的哭声更大了些,“我不怕疼,可我不想忘记小苍兰……”

    林艾几乎是跑着过去的,可临近病房门前,他又慢下了脚步,逼迫自己冷静下来,在脑海中思索着对策,想着怎么样才能把易感期的傅司礼从这里带走。

    然而在他从观察窗口的玻璃看到里面的情形时,

    林艾觉得自己的冷静都是假象,连仅存的理智也从身体里抽丝剥茧开来。

    傅司礼衣衫不整被几个医护人员摁压在了病床上,头上戴了个小巧的脑电波传感器,两端铝箔片正贴在太阳穴附近。

    那人哭得声嘶力竭,俊脸上泪痕斑驳混着几块灰迹,也没有人腾出手来给他擦一下,只压制着他的四肢,让他动弹不得。

    林艾看得心里抽紧,痛得几乎无法呼吸,他正准备推门进去阻止的时候,一只手臂横在了跟前。

    他诧异的偏过头,原来是白鸥,不知道那人是什么时候来到自己身旁的,他竟没有察觉到。

    “哥哥,为什么?为什么要叫他受这些罪?”林艾抓住他的手,质问他道,眼泪顺着脸颊滑落。

    “他自己愿意的。”白鸥淡淡的看着他,“这是司礼自己的决定。”

    “怎么是他的决定?他在哭啊,他说他不要做这个!你没有听到吗?”林艾红着眼眶摇晃着他的胳膊,“哥哥,他说他不愿意,我可以带他走吗?……”

    傅司礼的哭声像在撕裂他的心,他不忍看他,却又忍不住不去看他,隔着门,林艾将脸贴在玻璃上,伸手轻扣着门。

    几声闷响吸引了傅司礼的注意,他放弃了挣扎,躺在床上,睁着眼睛看向林艾,与他隔着一道玻璃深深对视。

    “小苍兰……我不要忘记你……”林艾听到他抽泣着说。

    “我也是,我不会忘记你……”林艾哽咽着对他说,“我带你走好不好?……”

    他的话没有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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