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抓包,谌冰相当镇定地摇头:没看你。

    萧致不觉得他老看自己会有好事,转移话题:问你看不看电影,感觉没什么好玩的。

    事已至此,谌冰没有别的选择:可以。

    最近的电影院在附近的商业大厦,买完票距离开场还有一段时间。等待的间隙,他俩一人点了杯奶茶坐着喝。

    不知道怎么,萧致坐了会儿,可能是闲的无聊了:你糖还有吗?

    谌冰:

    萧致很是得寸进尺:再给我剥一颗。

    谌冰对他简直没脾气,大庭广众也不想打架,冷冷坐着:自己没长手?

    萧致:你剥的比较甜。

    甜是吧?

    桌底下,谌冰朝他重重踢了一脚。

    桌面还爆米花,这么一震顿时倒得往外直翻涌。萧致嘶了声,那边保洁阿姨过来:怎么回事啊,弄得满地都是,给我们增加这么多工作量?萧致只好边安抚谌冰边收拾桌子,同时对阿姨说好话。

    谌冰跟着起身收拾爆米花,收拾完没脸待着,离开场还有20分钟直接跑去排队。

    排好谌冰还是没解气,又拽萧致的衣服。

    萧致只能宣布停火,免得又比划起来:好了好了,刚才是我话多,先休个战?

    为了避免打架,谌冰的手率先被他握住,燥热的温度直接抵达掌心,直至捂出一层薄薄的细汗。

    谌冰色泽浅淡的眸子盯了他几秒,随后抽出了手。

    不知道以前在哪本书看过,男人都是感官动物,不要总看他说什么,更要看他做什么。萧致平时话里话外显得很嘴硬高贵,但靠近时总情不自禁拉他的手,牵制动作不凶残,特别喜欢逗他。

    虽然谌冰觉得不好玩。

    有时候牵来牵去也怪烦的。

    但是,这样拉拉扯扯却让他感觉分外的热闹。

    自己被他用力拉住,还好好活在这个世界上。

    电影荧幕的光线落到眼底。谌冰对电影不感兴趣,听着无聊的台词,中途莫名其妙犯困睡着了。

    电影题材有一段涉及医院的仪器电鸣声,谌冰听着听着,迷迷糊糊做了一个梦。

    好像又回到了重生前他待在医院的时候,每天昏迷一阵醒一阵,许蓉千方百计逗他开心,拿出他从小到大珍藏宝物的盒子。

    里面好多东西都和萧致有关。

    许蓉说:妈妈知道你和他关系好,一直想去找他。

    以后你要是走了,去另一个世界就能找到他了。萧致等着你,可以陪你玩儿,逗你笑。

    你们是最好的朋友,有他陪你,妈妈放心。

    谌冰手指无意识攥紧,喉头滑动着颤了颤,睁开眼时,视线里落满漆黑的阴影。

    怎么了?

    谌冰重新闭上眼,手指紧紧抓至肌肉颤抖、嵌入伤痕,才反应过来是萧致的手。

    萧致一直没松开,仍由谌冰握紧。

    耳边声音清晰,萧致气息拂过鼻尖:是不是不舒服?

    他声音介于少年和成熟之间,带着滚烫的温度。电影还没放完,影院内除了音效没有别的动静。

    谌冰坐了两秒,唇角轻轻扯了扯:没事。

    少年脸色苍白,额头冒出冷汗,除此之外看不出任何端倪,萧致低声问:是不是太闷了?

    谌冰看了他半晌,摇头说:我做了一个噩梦。

    梦是反的。

    谌冰手又被他紧紧握住,他的手冰凉,皮肤也泛着凉意,连骨骼和肌肉都绷的很紧。萧致目光落在他脸上:你别是犯什么病了吧?

    谌冰挣开手:我没事。

    萧致不相信他这句话。

    但谌冰已经不愿意再去回想刚才的梦境。

    他对自己重生的认知很简单,那就是把这辈子的利益最大化。以前的事能给他敲响警钟,但人不能总沉湎于过去。

    谌冰调整完心情,电影也放到了尽头。

    出影厅大概五点多,萧致低头看了下表:该回去上晚自习了。

    谌冰:地铁,公交车?

    来时候的地铁萧致忘了怎么走,正好看见一辆公交车,人挤得爆棚,拽着谌冰往上面跑。

    傍晚下班的人比较多,上去了,只占到一个座位。

    萧致:你坐?

    谌冰:你坐。

    不要演这种无聊的戏码,萧致上去,我坐十分钟,换你。

    公交车开始摇摇晃晃地行驶。也许是刚才那个梦的缘故,他现在精神状态不怎么样,脑子里昏昏沉沉地犯困。站了半晌,谌冰不自觉挨着萧致的座位闭眼打瞌睡。

    萧致提醒他:十分钟到了,换你。

    座位靠近车窗,傍晚阳光落下,余晖斜斜地找到公交车里来。

    谌冰慢慢睡着了,萧致看了他半晌,伸手扶住了他肩膀充作短暂的枕头。

    从看电影的主城区商圈到九中大概一个半小时车程,中途谌冰想起身,被萧致按了下去。

    直到再次被叫醒。

    傍晚晚霞漫天,稍带着橘红的粉色涂染了半片天空,属于大城市极其难得的景观。

    萧致示意:看窗外。

    谌冰转过去,眸底被那些极为艳丽的色彩涂亮。

    车内的人都看向窗外,为这座城市难得的诗情画意。

    搭着的铁杆温度发烫,谌冰有点儿走神,突然感觉这一刻可以铭记到永痕。某天他跟萧致看完电影回来,在摇摇晃晃的公交车上,看到了这样美丽的风景。

    直到车到站,萧致说:到了。

    到九中了。

    今下午跟做梦一样,谌冰下车看表,怔住:现在都七点了?

    萧致:对,晚自习迟到了。

    谌冰打算加快速度去教室,被萧致扯着衣领拽回来:迟都迟到了,跑有什么用?

    那不跑就有用?

    萧致示意校门口一家米粉店,边往那边走,边说话:不如先去吃个饭。陆为民肯定早记我俩迟到了,现在回去还白白送人头。

    店里没有别的学生,只有一扇宽阔的半秃背影,半秃听到这句话背影转过来,跟萧致谌冰对上了视线。

    陆为民:送什么人头?

    我操,萧致没想到他就在店里,陆老师,上课你还在这儿吃面呢?

    陆为民神色严肃:那你知道上课了还在外面闲逛!背后说坏话被我听见,胆子大了啊萧致!

    萧致拉开他面前的凳子大方坐下:陆老师,我陪谌冰去附中踩点,回来晚了,绝对不是故意迟到。

    谌冰本来被当场抓包不太好意思,看萧致还自来熟地跟陆为民聊上了,只好站在旁边。

    踩点去了?陆为民神色也就缓和了一瞬间,不要给我找借口!你们先把肚子吃饱,吃饱了就给我到教室后门站着,消化消化。

    萧致:陆老师你不要不讲道理

    米粉店里,两个人高一声低一声还聊上来了。

    谌冰看了半晌,觉得好笑。

    萧致心情不好时碰谁揍谁,但现在,心情不错又跟谁都能聊几句。

    还挺好玩儿。

    陆为民对谌冰拍拍凳子:你也坐。

    谌冰莫名其妙就跟着班主任一桌吃了碗面,陆为民吃完,夹着包小短腿摩擦起来:我回教室了啊,你俩赶紧吃,吃了回来!

    说完,一路往校门狂奔,明显他今天没留神也迟到了。

    萧致笑了下:陆为民平时在学校凶,其实私底下人可以。

    确实可以。

    谌冰从陆为民动摇西晃的背影看出来,这老师为了守晚自习非常拼命。

    转念,谌冰想到自己平时恪守时间,现在居然松懈到跟萧致一块儿悠闲吃面,底线问题居然不知不觉被践踏到了这种地步。

    自己明明是来劝他学习的,反而被影响了。

    谌冰眉眼敛出层薄寒,思索几秒拍下筷子:一会儿回教室,你做套英语卷子。

    ?萧致,我俩不是在吃饭吗?怎么突然想到写试卷。

    你别管,必须写。

    萧致夹着片羊肉,感觉吃不下去了。

    他看了谌冰半晌,话也不怎么说得出来:你玩儿我呢?

    谌冰:写张试卷能要你的命?

    操。

    烦死了。

    回教室第一节 课下课,文伟结束课业,转过来跟萧致说话:你下午跟冰神上哪儿约会去了?

    萧致没听见似的,抽出前两天发的试卷。他平时爱好整齐,但一般试卷归试卷、书籍归书籍,除此之外不做更多分类。但和谌冰做了同桌后,隔三差五被他主动帮忙数学归数学、英语归英语这么整理,单元检测的(一)(二)(三)都码放得整整齐齐。

    萧致抽出前两天发的检测(三)。

    他没回答,碍不住文伟诉苦:你妹妹真的好难带,一下午让我陪她看动漫,不许我离开她半步。你都不知道我怎么脱身的,我他妈差点夺窗而逃!

    萧致自顾不暇,没有心情同情他,敷衍道:你不是最喜欢带妹?

    文伟解释:我俩说的可能不是一个妹。

    萧致拿出草稿纸后,厌倦道:别烦,写作业了。

    他不情不愿写作业的场景文伟最近经常看见。

    谌冰勾开凳子坐下,拿笔开始做同一套检测(三)。文伟杵着下巴看,谌冰写题非常快,有时候看着题目直接勾答案。

    相比之下,萧致垂着眼皮一会儿转笔、一会儿拽草稿纸的行为就非常拖延而且痛苦了。文伟很理解萧致的感受,打算劝一劝谌冰:冰神,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叫强按牛头不喝水?

    谌冰瞟了他一眼: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叫惹火上身?

    文伟:啊?

    谌冰示意:这张试卷你写了吗?

    没有。

    那你还不赶快写?

    冰神,虽然你非常牛逼,但你让我写我就写那我岂不是

    谌冰打断他的话:我是英语课代表。

    文伟百口莫辩,委屈地回头翻出试卷,开始标记陌生单词。

    旁边,管坤自觉把屁股往旁边挪了挪,免得被谌冰的学神光芒波及。人各有志,他只想做个轻轻松松的废物。

    做完试卷是第三节 课,萧致的蓝白色校服松垮地铺在桌面,下颌搭着手臂,以一种睡觉的方式听谌冰讲错题。

    教室灯光明亮,谌冰逆着光线,眉眼有点儿看不清晰,嗓音却很好听。

    萧致懒洋洋趴着,听他说话,偶尔拖长尾调应一声。

    他这副样子很难博取谌冰的信任:你在听?

    萧致点头:在听,还听困了。

    谌冰一时不知道怎么说他。

    萧致不仅不专心,指尖还有一搭没一搭碰谌冰校服拉链,拽一下,松开,又拽拽拽

    我他妈

    谌冰头都气疼了,感觉自己在带一个小学生。

    但是这个小学生又很特别,怎么说呢,虽然让他很生气,但完全没有想丢掉他一走了之的想法。

    谌冰气得低头看书,萧致脸枕在臂弯里,抬手用细长的指节轻轻拨拉他耳侧头发,露出白净的耳朵。

    一下

    二下

    三下

    背后女生忍不住笑,满教室都听见这边公鸡打鸣。

    我靠怎么会这么可爱

    迟早磕死我吧,拿我的命给学神校霸爱情祭天!

    哈哈哈萧哥劝你善良,气死冰神对你有什么好处?

    谌冰脸皮薄,不生气这会儿都得转向他:你是不是手欠?

    笔都摔飞出去,谌冰警告他后低头捡笔,感觉后颈又被拍了下。

    这下火气全出来了,谌冰骂了句操,抬头一句:你有病啊!

    说完正对上陆为民微秃的脑袋。

    陆为民还委屈上了:你干嘛,火气这么大?

    谌冰瞥了萧致一眼。

    萧致立刻出言帮忙撇清关系:陆老师,是我犯了男人都犯错误,跟他没有关系。

    陆为民招了下手:哪儿都有你。他往教室外走,谌冰来趟办公室。

    明显是特意来找他的。谌冰拍下笔,走之前给萧致撂了句话:等我跟你算账。

    萧致接过他直滚的笔放好,抬了抬眉,一脸我认错但我下次还要犯。

    谌冰气得牙痒。

    进办公室,陆为民关上门,大手大脚坐椅子里:谌冰啊,你这两节晚自习都在干嘛?

    写试卷。

    陆为民明显不满意他的回答:还有呢?

    谌冰没懂他的意思:还能有什么?

    陆为民推动电脑转向他,教室里的监控,就看见他跟萧致视线相对,不停在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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