谌冰怔了下,突然笑了:可以,你现在想挑战我。

    萧致:?

    谌冰说:那等着看下次考试成绩,谁考得好。

    这男人的该死的胜负欲。

    萧致收好试卷全塞他桌肚里,分门别类贴上小标签,然后抬头抓了抓他头发,没怎么上心:知道了,小病号。

    谌冰:

    小病号头发被揉得微乱,指节叉入飞快理整齐,面无表情:别动手动脚。

    萧致总算替他收好了试卷,说:离高考就两个月,你在医院躺了三个月,现在先想想怎么把时间补回来,还有心思跟我争输赢?

    谌冰瞥他一眼:你在教我做事。

    他妈的,操。

    连张狂的样子都这么可爱。

    萧致看着他唇瓣轻轻动了动,眼底情绪加深,但到底没说话。

    小可爱就是可以为所欲为。

    萧致没忍住又揉他头发:你他妈他想了半天,你怎么有力气气我的?你怎么这么可恶?但话到嘴边真成了

    你怎么这么可爱。

    烦死了。

    恋爱脑降智石锤。

    门外响起噔噔噔的脚步声。

    陆为民满头大汗跑过来,他又胖了,还见老了,鬓边的白发比之前明显。

    他高兴得很:我们班终于又完整了。

    又完整了。

    厉兵秣马,只待高考。

    谌冰应了声,白净的手总算从校服底下腾出来,拿起一支圆珠笔,指尖啪地抵开了笔帽。

    清脆的响声。

    在教室里,这声音特别适配。

    好像终于找到了他应该在的位置。

    墙上的倒计时一页一页撕去,班上的情绪不能算紧张,反而因为学校太差,高考临近,有几个同学陆陆续续离开了学校。

    班上还是有一些女孩子比较紧张,下课时埋头写题的人越来越多。

    晚自习莫名其妙低声哭泣的人也越来越多。

    考试越来越频繁,从周考变成了上课就老师发张试卷让底下做,中旬还经历了一次大型考试。

    每个人明显能感觉到时间越来越紧迫,肩上的重量越来越明显。

    月考考完从教室出来,谌冰放下笔袋,萧致从门口进来:考得怎么样?

    谌冰扯了下唇:还行。

    手感恢复了吗?

    谌冰:九点九成吧。

    萧致笑了下,抬手轻轻捋了捋他额发:回家吃饭?

    谌冰现在惨得在餐馆里吃饭都不敢,一日三餐都在校门外的房子里做,就怕生病。

    谌冰说:走,一起?

    算了,萧致表现得完全不愿意,故意说,你吃的东西没味道,不好吃。

    谌冰抓他的手腕,不依不饶的。

    碰到指尖,萧致若无其事改口了:好好好,一起。

    一副被男朋友纠缠得没办法的样子。

    戏多。

    谌冰都不想理他。

    校门外的房子是托人找的,虽然在九中附近,但是三室一厅的复式结构装修得很漂亮。请了保姆,许蓉也不是每天都在,谌冰进去脱了鞋,饭菜都在桌上,刚做好热腾腾的。

    保姆在楼上打扫卫生。

    桌上菜类丰盛,但是味道一般都很素,一盘小青菜炒得全是草味儿,汤也经常感觉寡淡得像没放盐。但这个符合谌冰每天的食盐摄入量,多了说不定就得翻病。

    旁边放了辣椒酱,吃不了这么淡可以加碗里,反正绝对不能污染谌冰要吃的菜。

    这种生活许蓉都有些坚持不下去。

    谌冰夹了根青菜,被萧致抓住手腕掂量,再被捏捏下颌:感觉没之前那么瘦,结实了不少。

    谌冰侧头躲过去,别影响我吃饭。

    萧致撑着手看他,因为热的缘故另一手拽了下T恤的领口,持久地注视着谌冰,眼底若有所思:你说你现在,体育课不能上,跑操不能跑,医生说你不能剧烈运动的底线到底是什么?

    谌冰:?

    他心思没在这上面,说: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萧致嗤了声,直直盯着他:你说呢?

    谌冰:??

    萧致拿手机翻出日历,递给谌冰:你马上18岁了。

    谌冰:

    萧致意味深长,接着说:我就想知道这个不能剧烈运动,到底包不包括那个意思。

    作者有话要说:

    冰冰:这就是你吃饭时深思熟虑的内容吗?

    冰冰要18了,嗐,喜闻乐见的环节。

    第103章 哥哥看看。

    谌冰放下手里的筷子,看着他,没说话。

    萧致懒在椅子里,吃饭没什么兴趣的样子,细长的手指扣住手机沿,滑动屏幕不知道在看什么。

    他查看的时间过长。

    谌冰无语:你还吃不吃了?

    萧致调转手机让他看见搜索框车祸患者出院后多久能同房?

    谌冰伸手去抢:萧致!

    萧致没用力拿手机,让谌冰很轻松地抢到手里,垂眼退出了页面。

    停留在搜索框时,谌冰的表情变得更复杂,被上面的精彩内容吓得说不出话。

    男孩子第一次怎么才能做到舒服又不痛?

    如何向男朋友开口表示想内个。

    怎样减少男朋友第一次的不适感?

    没十年脑血栓,都搜不出这样的问题。

    谌冰面无表情点了清除搜索历史,递回手机:你他妈看多久了?

    萧致偏头,坦然地道:这两天才开始了解。

    这两天才开始了解。

    谌冰心说我怎么就不信呢?

    继续吃饭,谌冰忽然感觉萧致坐在自己身旁,阴影落了下来。

    谌冰停下碗筷,侧头,警觉地看着他。

    萧致眉眼下掠,唇角的笑意很淡,暧昧地就挨了挨他肩膀:你不期待吗?

    谌冰感觉嘴里食物味道变质:我吃饭呢。

    嗯,好好吃。

    萧致没着急,到旁边坐下接着翻手机。他就穿了件简单的白T恤,肩背的轮廓隐约被勾勒出来,长腿懒洋洋伸到过道,气质非常的利落干净。

    萧致搜着,抬头意味深长又看谌冰一眼:吃结实点儿。

    谌冰:

    由于这个逼一直倒数不停,谌冰也感觉这几天等生日等得莫名迫切。本来一直觉得生日就正常过,但12:00刚到,手机收到了萧致的生日祝福。

    [生日快乐,宝。]

    紧跟着,朋友圈来了一条不低于500字的日常记录小短文,非常张狂,生怕有人不知道今天是谌冰生日。

    谌冰看到那条图文并茂的动态,抿了一下唇,有那么一瞬间想让他秒删。

    但指尖点进去,断断续续的记录,配图碎片又点滴,尤其看到医院他赶来路上的一次次地铁自拍,萧致鹤立鸡群站在乘客当中,周围杂乱的人流,唯独他高挑清峋,唯独拿着花束的他是唯一的亮色。

    谌冰莫名其妙都点了保存。

    早晨去教室,本来都不知道,坐位子里滑了滑手机,转头问谌冰:我靠,冰神,今天你生日啊?

    周围开始此起彼伏地生日快乐生日快乐。

    谌冰平时比较自闭,跟不熟悉的同学话都少,尤其特别陌生的同学都来了句生日快乐!时,谌冰怔在原地,跟同学哑然地对视了几秒。

    背后,萧致单肩拎着书包,随手丢课桌上,回头看见谌冰和同学互相看着,问:怎么了?

    谌冰觉得他就是罪魁祸首,无言,往他背后站。

    萧致明白了,大方地道:谢了。祝你也快乐。

    回应完同学,侧头看谌冰:又不会说话了?

    谌冰表面挺冷漠,熟悉了才知道是轻度自闭加社恐,只是冷冰冰的气质太具有迷惑性。

    不知道该说什么,谌冰抿唇,回了座位。

    旁边萧致也倾身坐下。

    谌冰等了一会儿,却见萧致没事人似的翻书开始背了,问:我的礼物呢?

    萧致唇角笑意扩大,戏却很足,若无其事道:什么礼物?我们这关系还要礼物?见外了。

    谌冰咬牙,你给不给?

    又没说不给。

    萧致往后一靠,从书包里抽出本厚厚的相册,深棕色的真皮外套,一看就致力于保存数百年的那种。他递给谌冰后淡淡地说:记录你的成长吧。

    相册。

    谌冰翻开,第一页,是他的高中证件照。

    校服穿的整齐一丝不苟,白底,蓝色领口,面无表情地看向镜头。他眼角微微下垂,挺正经的表情带了明显的个人风格,眉眼不怎么耐烦又冷淡。

    看见照片,谌冰指尖顿住。

    这张照片,就是萧致当年完好保存,带在身上那一张。

    不知道他是从哪儿弄来的,校门外的照相店把谌冰的证件照当了段时间的标准范例,因为他端正上镜又好看,还自带学神buff,当时还有傻逼打印下来考前拜他烧香。

    那时,萧致也只能找到这么一张了。

    但现在,谌冰翻阅相册,发现里面的内容纷繁复杂,什么样的自己都有。

    看他的,不看他的;侧目的,回眸的;从落满阳光的街道转头,眉眼被光影映亮的,有站在绿荫底下、肩身被叶片揉碎的;有夜色中不知不觉唇角扬起笑意的,还有雨中朝他远远走来的照片

    应有尽有。

    萧致不用再像以前,守着那段贫瘠的回忆,虚度岁月。

    现在,他们有的是过去,有的是将来。

    谌冰指尖抚平相册一个褶皱,随即阖拢。

    满意吗?

    谌冰淡淡道:一般。

    过个生日,给他整伤感了。

    萧致垂着眼皮,瞥他一眼,似乎有什么话想说。

    陆为民从教室后门进来。

    萧致微不可查地磨了磨牙,到底没开口,转头迎着晨光背化学式,长腿懒洋洋地快伸到过道里。

    平平无奇的学习的一天。

    谌冰这生日来得猝不及防,就没几个人知道,何况谌冰不太好接近,就文伟和周放中午疯狂奔出校门买了礼物。

    糙汉子,能做到这份上不错了。

    下午自习课出了上周周考成绩,教室里哀鸿遍野。

    操!!这叫我怎么考!高考能不能不考了!

    哭了啊!哭了啊!

    兄弟!多说都是泪!

    吵吵闹闹中,谌冰收起了试卷。

    萧致指间夹了支圆珠笔,有一搭没一搭拨来拨去,垂头改错题。

    老师进来,将试卷题目老生常谈讲了一遍又一遍。讲得不细,因为该讲的题都讲过了。整整三年,确实翻不出什么花样,只能给基础差的同学们听听。

    高三后期是这样,大部分要靠学生自己查漏补缺了,因为大家的基础已经不一样,老师未必能兼顾所有人。

    尤其对谌冰这种的,上课几乎没意义。

    萧致时不时抬头看黑板,改完最后一道。

    谌冰:还有不会的吗?

    萧致放下笔:没有了。

    谌冰抽出套试卷:来,刷一张?

    萧致半靠着后桌,侧头看了他一眼:这三节晚自习就刷题?

    谌冰:不然呢?

    萧致:不觉得无聊?

    谌冰说:觉得。

    但,不无聊,不高考。

    谁不是焚膏继晷日日夜夜熬出来的?

    萧致换了下坐姿,手搭在桌沿蓄势待发,偏头看他:想不想出去玩儿?

    谌冰早就猜到,他刚才争分夺秒改试卷,现在一定有操作。

    谌冰怔了怔,看着他,不能说不期待:玩什么?

    没想好,先出去看看?

    这个谌冰没办法拒绝啊。

    讲台上,陆为民守着他的三尺讲台,将一道思乡之情的古诗词鉴赏讲了无数遍,嘴角泛起白沫,非常地来劲儿。

    谌冰喉头滚了滚,莫名压紧:怎么出去?

    高三后期,请假一般得挨白眼。

    萧致抿唇,撑着桌子慢慢站起身,声音很轻:简单,看我的。

    谌冰直视他。

    莫名其妙的,有种说不出来的预感。

    讲台上,陆为民注意到萧致的动作,问:你干嘛呢?

    萧致抬手,朝谌冰的方向指了指,神情非常自然,唇角的弧度压得很低:陆老师,谌冰不舒服。

    谌冰:

    我他妈。

    操!

    早该猜到的。

    陆为民表情顿时关心起来:哪儿不舒服?怎么了?是不是肚子又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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