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抱小孩儿似的,抵着他额头说了几句话,谌冰心情莫名变得放松下来。

    窗口放着一盆红玫瑰,绿叶间就长了一抹灼眼的红意,直刺得谌冰闭上了眼,被他的手腕交握轻轻抵扣在床头。

    隔壁传来窸窸窣窣说话的声音,房间灯光忽明忽暗,空气漂浮着虚浮的幻影。

    谌冰喉头压紧,明显感觉到一阵喘不过气,是身体发出的警告信号。

    谌冰推拒萧致的肩膀:我伤口不舒服了

    嗯?

    谌冰侧头蹭着汗水,浑身脱力似的,胸口的跳动声伴随着强烈的心悸。

    跟之前住院生病时差不多,呼吸困难,差点要失去意识。

    萧致眼底晦暗,他手臂撑在谌冰身侧,俯身带着汗亲他的脸侧:还是受不了?

    谌冰说不出话。

    萧致已经放得很轻了。

    他这种性子,能刚开始一会儿听到谌冰的气息就放慢节奏,而且尽量提前完成,简直是一种折磨。

    但谌冰还是受不了。

    他现在的身体吧,就非常地不耐操。

    萧致抱他起身:没事儿了,现在什么都不做,就好好休息一会儿。

    谌冰下颌搭在他肩头,身上没力气,半闭着眼闻到他颈侧沐浴露香味和混了一点儿汗的气息,不难闻,反而别样的炽烈。

    谌冰脑子里昏昏沉沉,耳畔声音很低:伤口疼不疼?

    谌冰:不疼。

    现在有没有好点儿?

    还行。

    萧致吻了吻他潮湿的眼尾,手臂从颈绕过揽着他肩膀,思索着说:等你再养好一点儿

    他刚才明显没什么感觉。

    刚开始情绪很高,但从谌冰身体虚弱没几下就受不了后,一直在迁就谌冰,到后面几乎没怎么动,光顾着照看谌冰的情绪。

    所以今晚这个属于,做了,但又没完全做。

    谌冰心情也有些复杂。

    被流连地亲着耳侧,耳垂厮磨到发疼。

    谌冰额头抵在他肩窝,脸上发热,觉得特别不好意思。尤其腿间,几乎还能感觉到萧致吊着一口气的情绪。

    萧致叹一声气:医生说不能剧烈运动,真就做不了。

    谌冰自闭中,沉默。

    不过,萧致再亲亲他侧脸,不着急,等有一天养到你身体健康了,我们再来。

    谌冰安静了会儿:那我以后万一都健康不了呢?

    并不是不可能。

    车祸挫伤内脏导致谌冰身体留下了慢性病,要一辈子好好调理,说白了以后就含着金汤匙泡在药罐里,必须要人精心伺候,一辈子都得小心翼翼规律生活。

    萧致好笑:没事儿,我就喜欢带病的。

    谌冰启唇,咬他肌肉紧致的肩头,他皮肉包裹着骨骼,身材挺拔硬朗。

    谌冰咬得轻,类似于小动物的奶牙抓挠。

    就,稍微表达一下不开心。

    萧致搂着他腰不太确定道:你现在不是还没调理好?再过一段时间,身体能健康很多。

    只好以后好好吃药,忌饮食,不会老觉得不舒服。萧致捏着他下颌转过来,重新亲了亲他唇角,现在许姨盯着你,上大学后我盯着你,没事的。

    后半辈子,也得要萧致一直照顾。

    谌冰不太确定,是不是当时猝不及防的癌症转换成了漫长细碎的慢性病,不过也很不错了,只好好好调理,跟正常人没什么区别,除了体质会一直比较弱。

    谌冰继续走神。

    萧致再亲亲他唇角:床上的事儿也不急。

    他声音挺平静的:以后我慢慢操你。

    从酒店出来。

    虽然他俩刚才没折腾出什么,但谌冰走路还莫名的不方便。他站在街道,风很冷,心情相当的不好。

    萧致到路边拦了车,上去后特意提醒师傅:开平稳一点儿,不着急。

    回到校门外的房子,开门,里面竟然还挺热闹。桌上放着生日蛋糕,许蓉和谌重华都在。

    谌冰不想吃蛋糕,解开校服回楼上的房间:我先睡了。

    许蓉一脸莫名:怎么?

    萧致想了想,说:他学习压力大。

    谌冰:

    许蓉似懂非懂:嗯,那今天早休息也好。

    萧致往复式的楼上走:我进去看看他。

    好,去去去。许蓉本来也没指望谌冰吃蛋糕,回头叫阿姨重新热汤,我再弄点汤。

    进房间。

    谌冰关门躺上了床。

    萧致在他身旁坐下:怎么心情还不好?

    怎么心情不好?

    不好就不好在想到自己这身体素质,感觉挺烦的。其实忌口之类的还好,少吃什么不吃什么,但主要是怕以后一直病歪歪的,估计得给人添麻烦。

    谌冰拿被子想兜住头,被萧致扒拉着,力气拽不过萧致,最后烦得直接蹬了一脚。

    发什么脾气?萧致好笑。

    谌冰侧身,无意按着腰侧。

    以前什么都不怕,死也不怕。现在却受不了生病,总怕影响自己跟萧致的生活。

    谌冰想着,感觉被萧致拉着抱进了怀里。

    萧致亲他,温度渡送,耳侧暖洋洋的:怎么了?

    谌冰闭着眼,懒得说话。

    他想了半天,担忧和复杂的情绪总算用一句话确实地表达出来了:久病床前无孝子。

    听到这句话,萧致无意识舔了舔齿尖。

    他眉眼被灯光映得明暗交织,眼睫垂下了淡淡的阴影,明显是特别特别想怼他的,但碍于这个小可爱心情不好,他忍着没怼还得安慰他。

    担心身体?

    谌冰:嗯。

    怕什么呢?

    谌冰掀开被子,直勾勾看着他。

    只要想到未来跟萧致生活在一起,萧致要陪他吃寡淡无味的菜,要一直在家里存着药,要熟悉他各种的病症和不适,做个爱都得顺着他的健康周期,大部分空余时间精力都要留着细心照顾他的身体,谌冰想一想觉得很沉重。

    谌冰眼底淡漠,看着他:你以后会不会烦我?

    萧致没听清似的:嗯?

    你听到了。

    萧致嗯了声,音色平静。好笑似的拍了拍他的后背:不会,我就喜欢你这样的。

    谌冰感觉自己有点儿无理,但真不太自信:你以后就烦了。

    什么烦不烦的?萧致在他脸上亲了亲,我真的喜欢你。我喜欢照顾你,给你做饭,拿药,吃一样的菜,所有时间都用来陪你,怕你冷抱着你睡觉,怕你热给你扇风,这怎么了?

    谌冰抿了抿唇。

    不管以后怎么样,我都喜欢你。萧致亲亲他额头,谌冰,我很期待我们以后的每一分每一秒,不管是什么样子的你。

    第105章 记下来了。

    谌冰看向另一侧,安静了片刻:不说了。

    萧致的话让他心里有些暖,但脸皮薄,不知道怎么回应。

    嗯,不说了,萧致给他拉好被子,别多想。

    谌冰轻轻扒拉他放在床沿的手。

    骨节分明,浮凸着青筋,看起来瘦削有力。

    谌冰挤入五指,扣紧后,蹭了蹭他的掌心。

    没多的话,萧致目视着他的视线却变得晦暗,拿起手背亲了一亲。

    谌冰不怎么说话,但肢体语言的感情蕴含丰富,现在很明显是,舍不得他、离不开他。

    还有点儿闹小脾气。

    萧致在他脸上用力亲了下:没事儿的。

    谌冰垂眼,还有情绪似的,捏了捏萧致的指尖。

    就这么一个动作,萧致懂他的意思了,偏头,封住谌冰的唇齿。

    按着掌心,直亲到谌冰难忍地挣扎,萧致才松开,漆黑的眼底显出几分笑意。他每次欺负完谌冰后心情都很不错,看了看手机,说:我要回学校了。

    谌冰轻轻呼吸,侧头不看他:你走吧。

    怎么?连句留我的话都没有?萧致气定神闲,坐在床头,指尖有一搭没一搭解谌冰领口的纽扣。

    谌冰肤色白净,底下的瘦削锁骨蜿蜒至肩窝,非常的好看。

    他指尖抚摸颈侧,逐渐往下。

    谌冰无语,你快走吧。

    今天是我们的第一次,萧致似笑非笑,我走了你半夜不寂寞吗?

    谌冰深吸口气:滚!

    萧致慢条斯理起身,重新看了看表,无所谓道:行吧。

    他不要谌冰送,开门前留下句:你想早睡就睡,毕竟刚才的运动量对你来说还挺大。不睡的话十点半给我打视频。

    谌冰拉被子到鼻尖,没出声。

    萧致:走了,明天见。

    他轻轻掩上门。

    外面响起许蓉跟他说话的动静,萧致声音低,听不太清,不过很快消失了。

    谌冰准备睡觉。

    思绪却被刚才那句第一次侵占。

    闭上眼睛,眼前浮现出刚才在酒店的场景。虽然过程不太顺利,但萧致,没错,这个狗东西,和他身体的一部分,却是实实在在地触入了自己。

    谌冰耳背开始发热。

    期间萧致怕他心理过不去这关,聊些有的没的,但两个人都心不在焉,完全无法抵御最感官的刺激。

    进来时谌冰有些不舒服,但觉得被填得好满。和萧致肌肤相亲、最紧密交合,那种感觉给他的心理愉悦,远远大于生理的不适。

    谌冰脸上没什么情绪,想了一会儿,往被子里缩得更深。

    确实是很想

    跟萧致再待在一起。

    暑气逐渐兴盛。

    距离高考的时间越来越近,天气也越来越热,学校干脆消除了每周的一天假期,改为上晚自习,只放半天。

    起初还怨声载道,但所有声音逐渐消失了,忙着学习和高考。

    班上越来越多的同学课间继续学习,或者睡觉里比以前安静了不少,随着倒数日越来越近,气氛越来越沉默。

    谌冰还跟往常一样来去学校,刷题,考试。

    考到后期都有些麻木了,不过谌冰经历过一次,还能游刃有余,没有太大的厌烦。

    倒是萧致偶尔晚自习刷题,刷了一整天,从十几页写到五六十页,闭着眼几乎睁不开,呼吸沉重,下课倒课桌上就睡,连话都少了很多。

    谌冰屈指敲了敲他桌面,说:出去打会儿球。

    算了。萧致话音疲惫,还有张卷子。

    教室里追逐打闹。谌冰起身,拉他手腕:走了。

    不去。

    叫你走了,别一直坐着。谌冰再拽他手腕。

    萧致指尖撑着桌沿,推开椅子时哗啦一声响,身体有些沉重。他掠开眼皮瞟了谌冰一眼,眸子充着红血丝,摇摇欲坠地靠上谌冰的肩膀。

    谌冰没站稳,往旁边让了两步。

    萧致抱着他,鼻息沉沉,挠痒似的拂过颈侧。

    谌冰看他:你站稳。

    萧致:站不稳了。

    谌冰:这么累?

    萧致:嗯。

    他往谌冰颈间轻蹭,鼻尖擦过去:要吸吸冰宝才能好。

    萧致性格还挺黏的,可以算是接吻和拥抱狂魔,特别喜欢跟谌冰亲亲抱抱。

    大庭广众影响不好。

    谌冰推他:别烦了,去操场打球休息一下。

    萧致半闭着眼,散漫地点了点下颌。

    操场人不少,灯光微暗,高挑的身影在篮筐下来回奔跑,发出鞋底摩擦地面的尖锐的声响。距离高考只有几天,这些高一高二的不受影响,还是照常玩儿。

    萧致找到4班男生占的球场,走近,傅航喊了声:萧哥?

    萧致听见,懒得应,点了点头。

    谁知道傅航跟抽疯了似的,开始萧哥!萧哥!萧哥!萧哥!一直喊,喊得萧致耳朵都疼。

    他本来没精力说话,应是抬高音量,咬牙用力地道:嗯!

    傅航终于满意了:大爷来玩儿啊?

    萧致过去,文伟笑了笑:哪阵大风给您刮来了?不在教室刷题,怎么出来打球。

    管坤也跟着内涵:这不好吧?

    萧致备战高考期间娱乐活动降到最低,除了跟谌冰偶尔出去吃饭,散步,看电影再过个节,全部时间都在学习。

    这不,代沟都出来了。

    萧致抬手照他脑袋给了一巴掌,接过篮球,隔着远远的投了出去。

    哐当一声响,篮球进框。

    文伟鼓掌:宝刀未老啊萧哥!

    时隔三年,龙王归来?

    傻逼。萧致投完到稍远的位置站着,不想再继续,你们玩儿。

    操场上分为两队,对垒打球。这边文伟好不容易进个球,在操场学猩猩捶着胸到处跑,哀转久绝空谷传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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