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又重新变回折扇,被叶怀遥挂在腰带上:“邶苍魔君,今日也算我跟你提个醒,此事幕后必定有人操控,内情绝不简单,阁下多加小心罢!”

    容妄笑了笑,嗓音冰冰凉凉的:“多谢提醒。”

    叶怀遥冲他一颔首,转身走出两步,又鬼使神差般地回头看了一眼。

    容妄依旧站在原地没动。

    此时暮色四合,一轮巨大的红色落日在他背后摇摇欲坠,黑暗如潮水一般从四面涌来,将他的身形映成只一个单薄剪影。唯有双眸熠熠生辉,正自痴望着叶怀遥的背影。

    大概是时机正好,此景动人,叶怀遥骤然又想起两人共同遇险的那一刻,容妄本来完全可以撇下他离开,却因此同样付出了极大的代价。

    他正色道:“容妄。”

    叶怀遥从他这离开的时候,从来都没回过头,容妄盯他盯的肆无忌惮,冷不防被抓包了,还真是被叶怀遥吓了一跳。

    再一听他用这样前所未有过的口气直呼自己名字,更是连手心都出了一层薄薄的汗,顺着华贵玄衣暗金色的纹路浸开。

    叶怀遥或者不了解他,点容妄却十分明白对方的性情,他大概猜出来这人想说什么了,无声地叹了口气,道:“嗯,你说。”

    他也没有叫对方云栖君。

    叶怀遥道:“咱们两个的事……纯属是一时神志不清发生的意外,大家都是男人,又非互相强迫,谈不上谁对不住谁,若非要说,还是我的责任大些。你要是这样,我就得闭关百年谢罪了。”

    容妄一抬眼,叶怀遥摆摆手:“所以过去的事就过去吧,你不必因此而感到愧疚,或是再责怪自己什么。”

    他语气中带着独有的温和,一番言辞更是面面俱到,极为周全。

    只有内心真的纯然善良和细致的人才能说出这样的话,柔软的像是在梦上流动的水,却又温柔到残忍,一点点凝成将梦划破的冰凌,坠到人的心底去了。

    容妄的心思本来就细腻敏感,再加上又对叶怀遥格外关注,这一听他话里的意思就知道了,叶怀遥一方面让他不必愧疚,另一方面也是在与他划清界限。

    容妄不置可否,语气敷衍:“多谢云栖君开解。”

    叶怀遥道:“我有个从小一起长大的道侣,我们彼此挺熟,关系也好,往后就打算长长久久地过下去了……”

    他不说这句话还好,这一说可算是戳了魔君的肺管子,容妄唇边的失落陡然变成一缕森然,截口道:“你说元献?”

    叶怀遥:“……啊。”

    他能感觉到容妄陡然转变的情绪,一时没有领会精神,有点懵。

    叶怀遥话到嘴边留半句,人家容妄并没有明确说过喜欢他爱慕他,他也不过是担心出现这种可能性,不轻不重地兜着圈子一点,以免出现什么不必要的感情纠葛。

    其实以双方的身份,他想利用容妄,控制魔族,便大可不必找这种借口,只是叶怀遥必不屑为之,才会做出如此处理。

    殊不知,容妄这辈子没把什么别的人放在心上过,连对待他自己都是百般克制,分外残忍,他什么都能忍,唯独受不了的就是叶怀遥受委屈。

    元献光凭借着“叶怀遥道侣”这个身份,就足以让容妄想起来一次牙痒痒一次,现在知道了他是个什么人之后,仇恨值简直是成倍增长。

    他想起来元献当着叶怀遥的面对纪蓝英的那个态度,心里面顿时烧起来一把火,而叶怀遥的话,正往这把邪火上面浇了满满一瓢沸油。

    难道他之前表现的对元献一点也不在乎,根本就是装出来的?其实他心里很在意,只是没有表现出来而已?

    仅仅是这样一想,容妄就觉得自己几乎要上不来气了,有对元献的嫉妒,还有对叶怀遥的心疼。

    他深刻地自知,自己抱有本来不应该贪求的渴望,只怕是这辈子都难以得偿所愿。

    那么退一步,最起码他希望自己所爱的人不会如此,所求尽能圆圆满满。

    偏偏他……看上了元献,还在这里自欺欺人地说什么“彼此挺熟,关系也好”,要不是亲眼看见过他们相处的样子,容妄简直都要信了。

    ——叶怀遥做什么、怎样想都没有错,但元献该死。

    容妄想说,你那道侣就是个混账东西,一点都配不上你。

    但是话到嘴边又忍住了,他没有资格说这样的话,而且即使不提醒,叶怀遥也未必不知道。

    既然如此,何必再戳他的心呢?

    百般情绪终究化成唇畔的一抹苦笑,容妄掩袖咳嗽两声,淡淡道:“是么。”

    如果他真的把心里话说出来,说不定叶怀遥还要觉得这魔君很有眼光。因为元献是个混账东西这件事,他委实也是很有共鸣。

    此刻叶怀遥之所以把元献拉出来提,原因很简单,只是因为对方的身份最合适。

    起初玄天楼和归元山庄的约定,元献与叶怀遥缔结道侣契约,不离不弃,玄天楼则扶持当初陷入危机的归元山庄,帮助其重新壮大。

    这个约定,原本就是双方自愿,玄天楼尽心尽力地做到了。但在叶怀遥没有出事之前,元献就已经和纪蓝英有所来往。

    既然他这方面不守诺,拿出来当个挡箭牌的用处总得有点吧,反正元献本身武力值不低,逃跑技能满点,拉点仇恨也不会被容妄给捶死。

    话到嘴边留一半,双方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谁也没有彻底把自己的心思点破。

    叶怀遥点到为止,见对方没再说别的,就冲着容妄拱了拱手,说道:“青山不改绿水长流,邶苍魔君,那便——后会有期了。”

    容妄觉得叶怀遥傻,把那么一纸婚契当了真,想想他也会像自己一样辗转反侧求而不得,又心中急痛,偏生毫无阻止立场。

    他连话都说不出来,只略略颔首,拱手还礼,叶怀遥便转身离去。

    这一回,他没有回头,容妄却也没有盯着他的背影看。

    此时已是月兔东升,金乌西坠,夜色彻底将整个世界淹没。容妄向着北边的天空看去,只见满天星斗摇摇欲坠。

    小时候,他曾经很盼望夜幕降临的时刻,因为天黑了,叶怀遥就有可能会过来。

    他来看望自己从来都不空手,有时候带一碗温热的牛乳,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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