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说一边迎出去,过不多时,叶怀遥和展榆带着一些手下也到了。

    陶殷三步并作两步迎上去,二话不说,直接长揖到地,冲着叶怀遥说道:“陶殷在此谢过云栖君!谢过展令使!”

    叶怀遥连忙扶住他,笑着说:“陶家主这样客气,我可要不好意思了。当年您与师尊平辈论交,说起来我还要称呼一声师叔,贵我两派守望相助也是理所当然,何必言谢。”

    陶殷道:“长幼固然有序,恩怨也需分明。长辈不长辈的另提,云栖君救了我这两个儿子,当面谢过也是应该的。”

    陶离纵和陶离铮跟着拱手致谢,又分别同展榆见礼。

    两边先把应有的礼节都客套完了,这才随意了一些。

    陶殷笑着冲叶怀遥说道:“还记得明圣刚到玄天楼的时候,我曾见过一面。那时候你年纪还小,又重伤在身,可把你师尊给急坏了。如今昔日稚子已经成了一方大能,真是时光飞逝。”

    他说到这里不禁感慨:“幸亏之前那场意外也是有惊无险,你师尊可好?”

    叶怀遥道:“有劳前辈挂心,师尊依旧四方云游。先前我出事之后他曾回过玄天楼几次,可惜没有赶上相见。而后我被师兄找到,曾传递消息过去,师尊发过两张传音符骂我,就又不知行迹了。”

    陶殷笑道:“倒是他的作风。”

    陶离铮坐在一旁,听着两人说话,却一句都没往心里去,只是下意识地注意着叶怀遥的动作,见他吃了什么,自己便跟着也夹一筷子什么。

    他心里反复想着兄长之前的话,一会觉得很有道理,一会又觉得简直是天方夜谭。

    后来酒席过半,他见叶怀遥起身说要透透气,便也下意识地跟在了后面。

    展榆当初也是亲耳听见陶离铮宣称明圣是他心上人的,一直注意着对方的举动,见状皱了皱眉,犹豫一下,还是没有跟出去。

    陶离铮跟着叶怀遥一直走到外面的花园里。

    他本来没少喝,这时候被外面的新鲜空气一灌,脑子清楚了些,忍不住懊恼地拍了自己一下。

    叶怀遥回头一看,问道:“二公子,你跟着我是有什么事吗?”

    “我……”

    明明酒都已经醒了,陶离铮还是觉得自己的舌头有些大,说话不利索。

    他本来可以随便找个借口,说是顺路,说是想道谢,但被叶怀遥一问,不由冲口道:“我永远都忘不了你那一剑。”

    叶怀遥扬了扬眉梢。

    陶离铮知道他肯定不记得,但是这件事他心心念念了许久,一开了头,讲述的顿时顺畅起来。

    “就是那天在斜玉山底下,我和几位同伴们遇到了异兽,被你在山顶凌空一剑劈成了两半。百年过去了,我还记得那是三月末,本来已经下了好几天的雨,就那时是刚刚雨后初晴……”

    被他这么一提,叶怀遥才隐约有了一些印象。

    陶离铮顿了顿,说道:“我知道你那一招叫做‘飞流明镜’,并非玄天楼所创,是五台山的剑法。少年时各家子弟筑基之前,都要去佛寺中静心参禅,摒除心魔,我也学过。”

    但他当时可没有想到,这一招反倒成了自己最大的心魔。

    “自从见了你的剑,我这些年来把那一招练了也不下千遍万遍,却始终不得半分剑意。”

    陶离铮也不知道说的是剑还是人:“大概越是求之不得,越是辗转难忘,明知道此剑的要义在于‘心如明镜’,却是怎样也无法摒除思绪当中的杂念。”

    人皆说相思惹尘埃,看来当真如此。不过这句话,他可就说不出口了。

    叶怀遥一直没有作声,很有耐心地听着他把话说完,这才问道:“你练剑的时候,心里都在想什么?”

    陶离铮看了他一眼,咬了咬牙,说道:“想你。”

    叶怀遥含笑说道:“是么,多谢。但你既然想了,为何要强行压抑,不一直想下去呢?”

    陶离铮:“?”

    叶怀遥对于他迷惑的反应也在意料之中,神色间没有半分变化,而是换了一个问题:

    “昔日,神秀曾经说过,‘身在菩提树,心如明镜台,朝朝勤拂拭,莫使惹尘埃’,这一剑招的名称正是由来于此,但既然朝朝拂拭,如此勤勉,那么每一朝新的尘埃,又从何而来呢?”

    陶离铮心中一动,仿佛瞬间明白了什么,但这明白又隐隐约约,叫人根本就看不清楚。

    他这些年来心思纠缠,内息不顺,本来就埋下了隐患,此时稍作冥思,立刻又感觉到丹田之中内息翻涌,有暴蹿之势。

    而就在这时,却见叶怀遥双指一并,衣间飒飒带风,剑气外溢,猛然迎面点来!

    他喝道:“陶离铮,飞流明镜!”

    脸是那张魂牵梦萦的面容,强大的压力与致命的危机却铺天盖地而至。

    陶离铮从头到尾都没有练会过那招飞流明镜,本来下意识地想用自己的家传剑法抵挡,拿起剑来,才惊觉叶怀遥这随意的一指,就已经将他其他的招式与后路全部封住。

    避无可避,只能出那一招方可应对。

    陶离铮向前跨出一步,那一瞬,仿佛光阴凝滞。

    而后,他的剑迎上了叶怀遥手下的锋芒。

    那一瞬间,他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明圣的可怕,但也是在那一瞬间,他满身尘埃,心无牵挂,剑气到了绝境,反倒腾然而起。

    所谓不惹尘埃,并非躲避、摒弃,势如猛虎野兽,哪怕是稍稍触碰,都以为是一种罪恶。而是应面对、接受、观视。

    眼中见到尘埃何处在,才能拂拭干净,不染纤尘。

    “铮”一声嗡鸣,叶怀遥徒手挥洒出来的剑气将陶离铮手中的兵刃打飞,周围乱花绿草打着旋飞起,在半空中有了片刻的静止,又纷纷扬扬,簌然落下。

    而在长剑脱手的那一刹那,陶离铮宛如又见到了那一日的碧空长虹,心头豁然通透,沉疴尽去。

    叶怀遥随手一挥,周围如同东风扫过,尚未来得及掉在地上的落花重新长回了枝头绽放,四下依旧是草薰风暖,不见半丝杀气。

    他手一收,隔空引回陶离铮的剑抛给他,潇洒一笑:“恭喜悟道。”

    陶离铮顺手将剑接过来,只觉得自己满头大汗,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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