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举步进了幻世殿。

    此时殿内人声扰嚷,魔将们个个都是大嗓门,争吵的声音老远便传了出来。

    其中一人道:“君上这次将明圣擒回来,原本是振奋士气的好事,偏生却又待他如此客气。哼,不加防备,必生事端!”

    说话的人长着一头乱蓬蓬的硬发,左臂袒路在外,路出结实的肌肉,看起来就凶神恶煞。

    他大约是太过情急,说话的口气十分严厉,话中的意思其实已经对容妄有些冒犯了。

    魔将蒙渠正好站在这名魔将的旁边,路出了不赞同的神色。

    他在容妄刚刚复生,众修士们擅闯离恨天的时候就随侍在侧,后来又一起去了酩酊阁。这几回都遇见了叶怀遥,算是所有人中跟他打交道次数较多的。

    蒙渠对人族没有太大的偏见,倒是对温雅开朗的明圣很有好感,觉得同伴未免太过偏激。

    他道:“弥锥,你说的过了,君上自有君上的安排,不容咱们指手划脚。而且我听说,明圣与法圣不同,行事风格素来较为温和,君上既然敢带他回来,又怎会做无把握之事?”

    “这样的话都能说的出来,我看你也是昏了头了!可知道老虎即使拔去了獠牙仍旧是虎。”

    弥锥冷笑道:“这么多年来,咱们跟人族之间的冲突就从来没断过,我可不信明圣跟君上之间能有什么交情!与其等着玄天楼第二次杀进来,倒不如先一刀宰了他了事,好歹还能威慑一下。”

    弥锥这话听起来莽撞极了,但其实话中的意思,却是将这次的事件整个上升到人族和魔族的矛盾层面。

    是不是叶怀遥给玄天楼通风报讯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是人族,那么人族所有的账就都可以算在他的头上。

    这话成功将部分人的敌意激起,一些同人族有仇怨的魔将纷纷响应。

    正当幻世殿前乱成一团的时候,门口处忽然传来一声轻笑。

    有个清扬而柔软的声音说道:“时刻保持警惕,防患于未然,这个做法没错,但要一刀宰了我,怕是有点难呀。”

    随着这个声音,众人纷纷向着门口看去,便看见叶怀遥一身宽松白衣胜雪,走进门来。

    殿宇中的琉璃宝光从他衣间发上蜿蜒而过,魔殿中旖旎的色彩,将他衬托出满身华贵而又冷淡的美感。

    在场的全是他的敌人,但所有人都不得不承认,明圣的风姿,无论是爱他的还是恨他的,只消远远一望便足以刻骨铭心,再见立时便可认出。

    此人正是他们争论不休的源头,但没有人能确切地说出,明圣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

    这因为叶怀遥的到来而片刻凝滞的光阴,又被随后进入的容妄打破。

    他面色冷凝,暗翎垂头丧气,蔫巴巴地跟在后面。

    光看看暗翎这幅德行,就知道魔君的心情一定不大好,原本在吵吵嚷嚷的众人立时安静下来,纷纷向着容妄行礼。

    王座就设在玉阶的最高处,容妄却没有上去,走到众人面前便站定了,道:“起来罢,在吵什么?”

    弥锥心恨人族至深,刚才本想反驳叶怀遥的话,却被容妄的到来打断了,此时抢着开口道:

    “君上!玄天楼能如此迅速地攻入离恨天,必定有人从中通风报信,更是对我魔族的挑衅。明圣既为俘虏,便不该被如此纵容,还请君上莫要心软,就地将他处置了,以安抚众位将士!”

    “安抚?”容妄淡淡地说,“怎么,弥锥,你为魔族效力,还需得本座哄着才行吗?”

    他从来不会声色俱厉,但话语中暗含的威压,已经足以让魔将们感受到风雨欲来的怒火。

    弥锥纵然性情再暴躁,终究还是对心狠手辣的容妄十分畏惧,单膝跪下道:“属下不敢。但要不是明圣报信,玄天楼又怎么会……”

    “带云栖君来到离恨天的第一天,我就吩咐过了。”

    容妄打断他后面的话,语气当中如同含满了冰碴子,又冷又硬:“见他如见我,不可有半点怠慢。不管在何种情况下,都是如此!”

    他竟真如同方才所说,不做半点安抚解释,字字斩钉截铁,没有半分反驳的余地。

    弥锥猛地抬头,想说什么,却一时被容妄的威势所摄,完全忘记已经到了嘴边的话语。

    整个大殿中静得没有半点杂音,刚才还吵得不可开交的魔将们不自觉低下头去,连大气都不敢喘。

    容妄沉声道:“我是君,你是臣,我要的是绝对的服从,而非任何一道命令,都需要本君向你们交代缘由!”

    “又或者你不信服本座的能力,认为本座昏聩,无识人之明,大可以提出挑战,不论何种手段。赢了,我死,魔君的位置你来坐——如何?”

    良久的沉默,仿佛有某种令人遍体生寒的东西在寂静中缓缓流淌,几乎令人连呼吸都感到困难。

    弥锥的冷汗顺着面颊落下,溅到地上,他深吸口气,颤声道:“属下……不敢。”

    谁都没有想到,魔君竟然会为了一场普通的争执如此动怒,连这样的话都说出来了。

    就算是叶怀遥,都未料及容妄竟然会强势至此。

    或许在其他任何一个人的眼中,立场与情感永远都是两难的选择。

    但是偏执如容妄,从来不会有犹豫,无论叶怀遥的举动如何,身份如何,在他这里,始终都是第一位的。

    偏生他又能力超群,所以虽然一派色令智昏的暴君行径,其他人也无法说出一个不字。

    叶怀遥道:“魔君。”

    容妄回过头看他一眼,片刻,放柔了声音:“方才的事情,你别放在心上。有什么话尽管说就是。”

    他身上仍然残存着些许森寒,大殿中的其他人尚未从余威中缓过神来,大气都不敢出。

    唯有叶怀遥一个人面色如常,含笑道:“多谢回护之情。既然有君上撑腰,看来我尽可以无所顾忌了。”

    没想到他既不感激涕零,也不诚惶诚恐,竟然能问出这样的话,实在是狂傲极了。

    弥锥脸上路出怒色,想说什么,又害怕容妄,咬牙忍住。

    容妄不知道叶怀遥心中的打算,但干脆地说:“自然,云栖君想做什么?”

    其他人担心叶怀遥趁机给容妄下套,暗暗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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