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为难过,心中发誓,一定要为师兄出了这口恶气。

    但想是这么想的,问题是如今已经千年过去,世事几经离合,周国虽然尚存,但当年的皇室却已经被太监之子夺权,早已经不复存在。

    他想报仇,总不能将怒气发泄在那些无辜的百姓身上吧。

    本来都觉得希望渺茫了,何湛扬可说什么也没想到,当年害了师兄的人,竟然会是自己的亲哥哥!

    要论感情,论在他心里的地位,一百个何端恒加起来都比不上叶怀遥,这点毋庸置疑,可就是这样,何湛扬才觉得更加愧疚。

    毕竟他跟何端恒之间有撇不清的血缘关系,何端恒犯十分的错,他总要沾上一分。

    这让他以后还怎么见叶怀遥?

    何湛扬在旁边的书架上砸了一下,愧疚与恼怒沉甸甸压在胸口,让他恨不得大喊大叫一番,抒发心中郁气。

    他烦躁地在殿中来回踱了几个圈,忽然一激灵,又想起另外一件事来。

    不对,不是以后怎么见的问题,关键是,何端恒现在干什么去了?

    他鬼鬼祟祟的,不会又有什么坏事要干吧!

    何湛扬想起来自己一路摸进来的顺利,更加怀疑。

    何端恒跟他不同,是南海龙女所出,母亲身为贵妃,也是正经的龙族。

    他的年岁又长,虽然没了龙角,但长兄性格软弱,王储这个位置,何端恒也并非没有一争之力。

    这样的身份,手中怎么也得有一些训练有素的私卫,怎么他连半个都没遇上?

    刚才何湛扬一心一意地想进来查看,他在这龙宫中几乎就相当于横着走,就算被人发现了自己私闯何端恒的宫殿,顶多也就是挨顿骂的事,因此也没太在意其他。

    这个时候冷静思考,方才咂摸出些许不对来。

    他必须要找到何端恒!

    何湛扬记起了还放在自己那里的那对龙角,作为何端恒身体的一部分,这角虽然被斩断了,但应该感应犹在。

    何湛扬不再徘徊,将瘟神令牌包好揣进袖子里,迅速离去。

    何湛扬并不知道,何端恒也把目标放在了鬼族深渊之中,更加想象不到叶怀遥目前的处境。他毕竟多年难得回一次龙宫,没有哪个人特意用这种事来搅他。

    倒是玄天楼那一头,也很快收到了叶怀遥传回去的消息。

    赤渊入口处阴气深重,各种灵符都无法传出,叶怀遥先后传回去的两到消息,都是在他打算进去找人之前留的后手。

    他当时尚且不能确定丁先生的真实身份,更加无从得知赝神竟然是打算以深渊中所有的厉鬼作为贡品,即刻发动成为天魔的计划。

    不过即便如此,叶怀遥也凭借精准的判断力抓住了重点。

    他在传音符中将鬼族深渊的情况描述了一遍,又言及赝神会躲进这片地方,多半是自身也出现了某些问题,不排除他采取某种极端措施的可能性。

    不需要再具体,其实赝神想要成为天魔地魔还是人妖都已经无关紧要,只需知道“他要搞事”这四个字,就足够了。

    燕沉收到消息的时候,同样下山调查鬼族一事的展榆刚刚回到山上。

    展榆身为一只单身狗,可没有魔君这般一酸就能酸出个镇子来的醋性加持,并未有幸进入鬼王宴。

    不过他的收获不小,也同样查出了失踪修士们行踪经历的异常,正在跟燕沉分析。

    “哪有这样的巧合,那么多的人一起中了禁术或者剧毒。”展榆道,“大师兄,我看他们多半是中了什么圈套。”

    燕沉道:“这圈套背后的目的还不清楚,其中肯定有什么古怪。”

    展榆道:“是啊,我那个方向失踪的人数不算多,也不知道七师兄那边如何了,怎么还没回来……”

    说人人到,也恰好是他提到此处,天边忽然飞来一只纸鸟,拍着翅膀凑到了燕沉跟前。

    燕沉伸手,纸鸟停在了他的手指上,绿豆大的小眼睛亮了亮,口吐人言,发出的正是叶怀遥的声音。

    “师哥,我目前已经进入鬼族。不过鬼王宴没有办成,因为他们家的锅被我和容妄砸了……”

    纸鸟说出的第一句话,就让展榆和燕沉脸色同时一变。

    等到听叶怀遥完完整整地将情况讲了一遍之后,展榆不由地捂住胸口,觉得快要被这个不省心的师兄给气死了。

    他还没听完,就几乎是气急败坏地道:“他什么意思?怎么自己下到深渊里面去了!容妄呢?!”

    燕沉也被叶怀遥传回来的一连串重磅消息吓了一跳,他们还在这里探讨鬼族的阴谋诡计,叶怀遥可倒好,直接打入敌人内部最中心的地方去了。

    震惊担忧之色从燕沉的脸上一闪而过,但随即就恢复了沉稳。

    他挫腕将纸鸟一拢,又重新将它恢复成了传讯符的模样,同时片刻也不犹豫,大步向着外面走去:“小榆,你跟我来。”

    燕沉边走边道:“容妄回魔族准备对付赝神的东西去了,我想他应该也没有收到消息。阿遥一个人在那里,不能耽搁了,咱们现在立刻行动。“

    展榆也知道事情紧迫,叫嚣了两句就收声了,他一边听燕沉说话,一边已经将召集弟子的命令传了下去答应道:“是。”

    燕沉说:“你先带着一批人过去,按照阿遥的说话,鬼族前来玄天楼引路的使者也快到了,应该半路上可以遇见。另外传信各大门派,说明情况,请他们派遣人手,我亲自等候。”

    正如叶怀遥所预计,燕沉永远都是最靠得住的那个人,很快便保持冷静,并将事情安排的井井有条。

    就像他自己在独自面对选择的时候,能够迅速做出最合理的布置,理智地应对一切同样——在叶怀遥刚回来的时候,燕沉就说过了,他们站在这个位置,永远也没有懈怠的资格。

    展榆本来就担心叶怀遥,燕沉让他领着人先过去,他简直是正中下怀,立刻便答应了,又问:“用不用传信告诉湛扬?”

    燕沉道:“不用了,他性子急,又在龙宫,多有不便之处,让他好好陪他父王罢。”

    玄天楼高手如云,自然也不差何湛扬一个。但如今面临的问题,仅仅有顶尖高手是不够的,还需要大批量的弟子协同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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