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子一般不要脸面,萧凌空闻了闻身上的被子,感受著男人特有的淡淡药草香,把脸蛋捂住想让自己降降温,却一点办法都没有。

    也不知道哲哥哥什麽时候和大哥谈好了事会回来,看到自己那样,会不会喜欢呢?不管他喜欢不喜欢,自己总是喜欢他的,也会像四哥说的那样对他负责,要永远同他在一起,一辈子不分离了才好。

    少年人抱著莫大的献身的觉悟躲在被窝里等待著他的心上人,约莫半个时辰後,房门被推开了。

    萧哲的心思全在萧凌孤为他安排的婚事上,郁郁不乐著,竟是没发现屋里还有别人。他忙碌一天,早已困倦,於是连灯都没开,脱了衣裳,便想往床上躺去,沾上了床才发现被子竟被放开了,而里面有一个大活人在。

    「何人!」萧哲三魂六魄险些被吓了出来,沈声问道,就听萧凌空轻如蚊讷的声音:「哲哥哥,是我。」

    「六少爷,你这是做什麽?」忙点燃了蜡烛,萧哲皱著眉不解地问道。

    被子里的男孩子正红著脸瑟瑟发抖,衣裳满满一地,想也知道,被子里的身体肯定是一丝不挂的。

    「哲哥哥,你亲亲我好不好,我想和你像四哥和安淮哥那样亲近。」

    他哀求得可怜兮兮,萧哲却对他一点那样的意思都没有。怎麽可能有,他才十五岁,自己一直把他当弟弟看待,谁会禽兽到把自己才十五岁的弟弟给吃了?别说主仆观念分明的萧哲,一般人也做不出来啊!

    「六少爷,穿上衣裳吧。」他捡起地上的衣裳,像给萧凌空穿上,男孩子却使了力道把衣裳抢来扔掉,洁白的贝齿都要把嘴唇咬迫了,眼眶含泪道:「哲哥哥你真的不要我吗?我就那麽差,差到你连看我一眼都不肯。你是不是真的一点都不喜欢我?」

    「不,不是,我怎麽可能不喜欢你。」只是这种喜欢,未必是萧凌空要的喜欢。

    「那你亲我抱我呀!」

    「对不起……六少爷……」

    他还来不及同小孩解释这种喜欢和那种喜欢有什麽不同,萧凌空再也压抑不住被喜欢的人一再拒绝的羞辱,大声地哭了出来。

    「乖,不哭啊,哲哥哥不是这个意思。」夜深人静,他的哭声格外响亮,萧哲听得心疼,忙上了床搂住他,拍著他的肩膀哄他。

    可这些言语上的哄劝又有什麽用?任何人脱光了想要和喜欢的人亲密却被这麽无情的拒绝都会羞愤到想要干脆死了算了,萧凌空那般喜欢他,更是寻不到除了哭以外更好的发泄方法。於是一个哭一个哄,都没想到两人一个是一丝不挂,另外一个也只著了亵裤,这般贴在一起,实在暧昧不堪。

    萧哲所住的屋子在下人集中居住的院落里,今日夜里不当值的人都睡下了,听到萧大夫屋里传来大声的哭声,都从梦中惊醒,以为发生了什麽意外,两个家丁快速穿衣,推门而入,看到的便是赤裸著的二人相拥的画面。

    「萧大夫怎麽了……额……六少爷……」

    「我……我去叫大少爷……」

    萧哲知道自己肯定是被人误会了,可怀里的人还在哭,萧哲一时百口莫辩,想要放开他,却被他紧紧拽著胳膊,眼泪往自己的身上乱擦,也没敢乱挣扎,脑中当真是一片空白,等萧凌孤和他三个弟弟匆匆穿上衣裳赶来时,萧哲脑中那根弦才彻底绷断,颤抖著唇,望著萧凌孤道:「大少爷我……」

    「大哥,我已经和哲哥哥……你都看到了……他会对我负责,不会娶你说的女人的……」萧凌空也不知自己怎麽就会这般福至心灵说出这等不符合实际的话。可他只有这一次机会了,虽然哲哥哥没有真的碰他,可大哥如果认为他们在一块了,就不会再逼哲哥哥相亲。

    「六少爷你……」萧哲一脸震惊地望向萧凌空,完全没想到他这般不把自己的名节当回事,後者却擦了擦眼泪,对萧凌孤坚定道:「大哥,我要和哲哥哥在一起,你不会不同意的对不对。」

    萧哲已经无法言语了,被少年冤枉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他在自己最在意的人面前冤枉自己,偏偏这个时候自己怎麽解释都是无力的,如果他坚持说自己没碰过六少爷,大少爷会怎麽样想他?欺负了他的弟弟还不负责任,毕竟两人衣衫不整地在床上,是个人有眼睛都能看到。

    「都穿戴好了,那麽多人看著。」萧凌孤的脸色黑得能捏出墨汁来,把人都打发了,又让萧哲和萧凌空随後去他书房便甩袖而去。

    这个家,真是越来越不成体统了!

    ☆、(15鲜币)06

    屋里的人散尽,只剩下在被子里涨红著脸的男孩子,在说了那麽羞耻的话後一直低著头根本不敢看他,以及全身发冷,肺部发胀,仿佛有一根利针对他的心脏千刀万剐的萧哲。

    他如何也想象不到,自己一直当弟弟疼爱的男孩子不但作出了这样过分的事,还能当著他大哥的面口口声声在他头上扣了他没有做过的事──而且还是那麽严重,把两个人的名节统统诋毁而光的事。

    他手脚微微颤抖著,连嘴唇都有些哆嗦,发干的嗓子眼没有办法发出声音来,黑眸定定地望著把脑袋垂得低低的,已经用手把被子绞成麻花状的男孩子,心里却全是那张和男孩有几分相似的脸。

    他在大少爷面前说了那样和事实不符的话,大少爷会不会信了?如果他信了自己做出这麽不守礼数的事,又会怎麽看他,从今往後,他该如何面对那个虽然表面冷漠内心却极为疼爱弟弟的男人。

    就算他澄清了真相,也无法避免伤害到六少爷的自尊,那人爱弟如命,自己在萧家的位置恐怕也更尴尬,日後就连想默默守著他护著他,他也会对自己不屑一顾了吧。

    一阵浓浓的绝望蔓延进了萧哲的五脏六腑,他的人生中快乐的东西不多,从小他便被义父灌输著他活著的使命便是护著义父的孩子长大成人,他也为此把自己的一切都奉献出来,从无怨尤,可那唯一能宽慰他,让他在午夜梦回里小心翼翼,慢慢勾勒的幸福感来源,却在前一刻被萧凌空毫不留情地毁了。

    他的嗓子一阵发苦,有一瞬间想对著床上的男孩咆哮,为什麽要做出这样的事?为什麽连他仅剩的梦想都要剥夺掉?自己一直把他当亲弟弟疼爱,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他的事不是麽?

    寂静的屋里,一个人站在地上,一个人半坐在床上,安静到听得到萧哲粗粗地喘息,而萧凌空却是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他第一次做那样坏那样坏的事,当时是鬼使神差,狗急跳墙。现在人都走光了,他便成了那个要承受和面对哲哥哥怒意的人。他太温柔了,这一生都没对自己发过脾气,萧凌空不敢想象,如果他这次真的对自己生气了,又会是怎麽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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