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谬至极:“你吼个屁吼!老子废的又不是你的手!怎么,心疼了?你配吗?他的天赋和才情不是你拿来洗|钱的工具,与其依你的意思画些垃圾画,不如什么都不画,老子就是要气死你!”

    “工具?”岳则章踱回沙发边,阴恻恻道,“如果他真的只是一个工具倒也罢了,二十年前我根本不会舍不得,随便开开口让那辆摩托车碾碎他的右手,哪儿还会有今天的这些不痛快呢?”

    他用拐杖戳了戳肖池甯的胸口:“暴殄天物,你比我狠。”

    肖池甯挑起眉:“所以你觉得你能用我威胁到他吗?他不会管我的,他恨死我了。”

    “他会。”岳则章肯定。

    他打电话叫来面包车里的那两个男人,随后拿拐杖指了指肖池甯的右上臂,轻声细语地问:“是这儿吗,你的刀就是从照山的这儿捅进去的吗?”

    肖池甯从他温柔似水的目光中读出了疯狂:“你想做什么?”

    岳则章调出了一个号码,按下免提把手机放到他脸旁:“我要你赔他一只手。如果照山同意的话。”

    肖池甯垂眸去看手机上的通话界面,果真是他烂熟于心的十一个数字。

    听筒里传来公式化的女声:“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

    肖池甯莫名松了口气,不知是为了肖照山并非刻意地不接他电话,还是为了自己没机会听肖照山做出这个选择。

    他冷笑着看回岳则章:“我说过了,抓我是没用的。”

    岳则章叹了口气,扬声让在门外待命的那两个男人进来:“既然照山已经默认了,我们就开始吧。”

    他背过身,退开几步远,对那两个牛高马大的男人说:“把他的右手给我废了。听清楚,不是剁了,是废了,让他以后拿不起筷子写不了字。”

    肖池甯看见那两个男人向沙发这边逼近,不禁瞪大了双眼再度挣扎起来:“操|你妈!他什么时候默认了!岳则章!岳则章?!”

    然而岳则章已经拄着拐杖缓缓走出了暗室。

    两个男人不由分说,拎着肖池甯的手脚将他扔到了沙发下的水泥地上。其中一人解开缚住他手腕的绳索,用膝盖死死地压着他的胸口,借力按住了他的右边胳膊,另一人则在角落里挑了一截钢管,试了试手感就不留余力地朝他手臂上招呼。

    岳则章站在暗室门口,闭目倾听着门后撕心裂肺的哀嚎。

    钢管砸在肉体上的闷响意外地清晰可闻,头两下肖池甯尚且能骂天骂地咒他去死,挨了三下之后,他便只发得刺耳的尖叫。十下之后,他仿佛失了神,一直在叫肖照山的名字,求肖照山来救他。二十下之后,门内总算传来了绝望的哽咽声。

    肖池甯满脸是泪,失去了反抗的力气,气若游丝地哭着:“爸爸……救命……”

    岳则章睁开眼,神情平静,反倒是一旁的李助理听着,心头愈发不落忍,欲言又止道:“岳总,这……再打下去会不会——”

    岳则章横他一眼,打断了他的求情:“怎么,你想进去替他挨几棍?”

    李助理今天是第一次知道,一个普通人,一个十七岁的少年,一具看似瘦弱的身体,竟可以爆发出如此震耳欲聋、绝望透顶的嘶喊。胜过痛失所爱,胜过他妻子的分娩,胜过他曾听闻过的一切险境和一切无助。

    他脊背发寒,连忙低头告错:“不不不,我听岳总您的。”

    岳则章整理好自己的衬衫领口,命令道:“备车回北京,把这几天准备的材料交到公安局。”

    李助理喉结滚动,恭敬应“是。”

    “让他每天给肖照山打两次电话,什么时候约好了谈判的时间,什么时候通知我。”岳则章又回头看了看紧闭的老式铁门,“如果肖照山不接,就再给肖池甯加点餐,务必要从他嘴里撬出些有用的东西来,他肯定知道不少。”

    于是,肖池甯就这么在分秒不停的剧痛中度过了漫长的一夜。

    他躺在地上,不敢挪动一寸,以免对碎掉的骨头造成二次伤害,也根本睡不了,连阖目养神都成了奢侈。

    他的右手肿得比大腿还粗,大块的血瘀渐渐从皮下浮上来,令他的整条小臂看起来极为可怖,好似要冲破已然绷成了一面大鼓的脆弱肌肤,溅射出黏稠的脓液。

    他痛得快死了。

    第二天,肖照山的电话仍旧无法接通。

    那两个男人见他被杀了威风,索性解开他脚上的绳子,没给他一点水和食物,故意坐在沙发上大快朵颐,吹嘘着自己的过去。

    肖池甯不知道自己是睡过去了还是昏迷了,总之待他再次睁开眼,窄窗下的日光就变成了惨淡的月色。

    远处若有似无地传来焰火绽放的声音,他的第一反应是自己原来在北京城外,而非今天竟是除夕,是该一家团圆的日子。

    他掀起沉重的眼皮,望向墙上模糊的、多年未变的,在心里很轻地叫了一声“爸爸”。

    第三天,肖照山关机了。

    肖池甯一大早就因为炎症发起了高烧,持续的疼痛和体内的高温使他在半梦半醒间来回浮沉。

    绝望从四面八方涌来,无孔不入,将他裹成了一个密不透风的茧。他一度痛到分不清自己是伤了哪儿,亦分不清自己身在何处,哪些画面是幻觉哪些画面是现实。

    他上一秒看见肖照山穿着单薄的衬衫和毛衣,后颈是那片剪得利落的短发,正背着他站在无边无际的纯白雪野中,极尽温柔地哄他,让他乖,下一秒就看见那两个男人捧着盒饭,伸出手怀疑地抻开他的眼皮。

    第四天,还是关机。

    那两个男人大概是怕真闹出人命,买了消炎药和矿泉水一股脑往他嘴里灌,事后还给他喂了点剩菜。

    肖池甯宛如一具稻草人,任他们摆布。

    他这两天实在痛得麻木了,神经末梢都好似不屑于再往大脑里输送类似的信号,只消极怠工地提醒他去感知外界的温度。

    他冷得发抖,嘴唇干裂,毫无血色。那两个男人却觉得他好歹有了些精神,遂放下心来,重操旧业,对他拳打脚踢,逼问他肖照山手里是否还捏着其他证据。

    肖池甯有气无力地答:“我不知道。”

    其中一个下巴上长了颗肉痣的男人瞅准了他的肚子下脚,直接把他踢开了一米远,阴笑道:“你不是和你爹关系好得很,走大街上都要手牵手么?怎么会不知道?”

    舌根处涌上了一阵腥甜,肖池甯费劲咽下去,重复了一遍:“不……知道。”

    第五天,关机。

    他把那口咽下去的血全吐了出来,吐得更多。

    第六天,关机。

    肖池甯好像感觉到了灵魂的存在。他漂浮在半空中,没有了苦痛,整日地看着那副从小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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