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走算了。”这是契的意思。

    “留着或许还有用处。”这是夏合欢的意思。

    公冶意见保留。

    “他是不会走的,他的眼睛里有话要说,既然陛下一开始便没有杀他,何不跟他谈一谈?”这是智者的意思。

    显然,智者的话打动了靳长恭,她呼了一口气,使了一个眼神给花公公。

    花公公虽心中百般不愿,可他从来不会违背靳长恭的意思,便招手停下了马车。

    靳长恭踏着车阶下了马车,一袭纯黑丝绸的华袍,宽大的云袖深红纱滚边,银红色双丝交织的祥云刺绣,华丽而精美的装束,衬得她面容俊美无铸,举世无双。

    ☆、第三卷 第八十五章 寡人拭目以待

    靳长恭踏着步阶下了马车,一袭纯黑丝绸的华袍,宽大的云袖深红纱滚边,银红色双丝交织的暗纹祥云刺绣,华美而内敛的装束,越发衬得她面容俊美无铸,色转皎洁举世无双。舒殢殩獍

    淡淡的雾霭,青青的山水,地面微湿,从山谷间拂来一阵清风,润润淡香的泥泞清草香道便传来。

    一天秋色冷晴湾,无数峰峦远近间,铁铸雕像般的队伍静谧地等候在两旁,屏息敛目。

    呼!呼!沉重的喘气声,浮肿泛起青白的眼睑疲惫地抬起,那一张曾经纯粹玉质般烟视媚行的脸,已经变得憔悴得不成人样。

    他诧异地看着靳长恭静静地站在他前方,烟雨秋深暗白,她的身影钳入其中是那般淡雅行舒,令人钦往又无法移开视线。

    “陛下……”

    他一出声,那粗砺干枯的声音像锯木头一样刺耳,难听。

    仅吐出两个字,他便震颤着嘴唇,难堪地瞥开眼睫,垂着的手悄然握紧。

    “雪无色,你一路跟着,是想对寡人说些什么吗?”

    雪无色闻言,想起自己的目的,便再次鼓起了勇气,他颤巍巍,用着如今这副悲哀丑陋的模样,面对以前他曾一度不屑怨恨的靳长恭,他却不由得有些自惭行秽,他眼神游离不安,吞吞吐吐道:“丽国,丽国的事情,不是您做的,是吗?”

    “不是。”

    这两个字就像一剂活力,瞬间便注亮了雪无色那一双黯淡的眼睛,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觉得有一种解脱般的喜悦涌上心头。

    “真、真的?”

    还煮的呢!

    靳长恭望了望天空,很是优雅地翻了一个白眼,她行云若舒般上前两步,却见雪无色眉眼一耸,却是惊退了两步。

    “……”

    “不,我,我只是觉得身上有点脏,怕……”他也感觉到自己的异常,他的声音在靳长恭越来越严肃的表情下,最终悄然无息。

    “雪无色,你当初在靳宫是怎么逃出来的,又怎么会在‘消失的宫殿’内当渡船者?”靳长恭并不在意,她负手遥目随意问道。

    雪无色黯然下神情,并末隐瞒道:“我被羁押地暗牢中,是父王暗中安排了一个牢狱长进宫送给我一瓶假死药,利用它我成功地逃出了靳国,但是……但是,当我出来的时候,丽国却已经没有了,我当时万念俱灰,就像一抹游魂般茫然在街道游荡无依时,便遇到了……夏长生,是他将我带进了神庙……之后的事情,陛下您,估计也能猜得到了。”

    “条件呢?无缘无故,你为何要跟他走?”靳长恭横眉一扫,声压微锐地问道。

    “替我丽国报仇雪恨,杀了靳帝!”

    他盯着淅沥的地面,神声顿时狰狞似囚禁的困兽,一字一句狠厉道。

    “是吗~?”靳长恭似早有所料,神色悠悠扬将视线遗落地空气的某一处,前方叠嶂凌苍苍,浅蓝雾霭天青一色,绝壁横天险前方,闷雷隆隆,似预示着暴风雨欲来的前兆。

    “他是假冒的吧!陛下,求您带我一起回靳宫好不好,您也想杀了他吧,因为他害了您,害了丽国,亦害了靳国!丽国是您的附属国,他这么做分明就是想陷害您于不仁不义,我们联手一起杀了他……”

    雪无色急眸泛红,苍白无一丝血色的脸颊,因为激动而泛起淡淡的红晕,却更显他此刻尤如疯癫之态。

    假冒?靳长恭一怔:不,他不是。要真正追究起来,假冒的人或许是她……

    但这并不是重点,重点是——

    “丽国就算他不灭,寡人亦不会再姑息养奸的。”

    一声冷漠寡绝的话从靳长恭薄唇绝情的嘴里吐出,令雪无色脸上的血色急遽消失了。

    “雪无色,你当真觉得你丽国,乃至于你与雪族都是无辜可怜的吗?你丽国想造反作乱已经不是这一天两天的事情了,寡人当真不相信你愚钝得一点都察觉不到。想当初年贺时,寡人便多方示意地警告过你的父王,别以身犯险,可惜他偏偏要自寻死路,虽然暗帝那人,寡人亦不喜,但是此事从结果上来看,他的确算是帮了寡人一个大忙!”

    靳长恭没有给他歇气的机会,再度将她心中的话一鼓作气,全部渲泻给如今歇斯底里的男人听一听。

    雪无色张阖嘴,急轻的眼珠子似要凸出来般瞪大,他想辩解时,但却发现如何措词,都在那一双犀利得能够看透一切的黑眸下,无所遁形。

    “那——那便是你们能够随便灭掉一个国家,杀了那么多无辜的、千千万万的人的理由吗?!”他最终却还是忍不住,凄厉地咬牙,冷笑连连道。

    靳长恭一把抓住他的衣襟处,迫使他的脸抬起来,逼他直视她那映透一切清冽却又似黑洞般幽深的瞳仁。

    “看清楚了!雪、无、色。”

    她挥手遥遥一指,她指着那一片无垠青暗的天空,然后缓缓地再指下那泥泞不堪的地面。

    “这个世界!这个世道!不是只有黑与白,连天都地都随时变幻着型态,你生处在这一片弱肉强食的地界,这一次是你丽国棋差一着,所以最终是你丽国被灭国了,转念一想,倘若当初是我靳国被你丽国联同别的国家反叛成功,那被灭掉的就是寡人的靳国,便是寡人国内那千千万万你所谓的无辜者,以人度已,难道这就是你口中想要申诉的理由?”

    那比震天的雷声还要更加响彻震耳发聩的厉喝声,令雪无色脑袋一阵阵的空白,四肢竟麻木不仁。

    “我、我……我不知道……”他就像一张白色的纸片在风中摇曳,他想着她的话,想着他父王母后的尸体,想着那一句弱肉强食,他蓦地抱着脑袋就像受惊的斑鹿蹲了下来,先是激烈地颤在抖,然后便是低低地啜泣声。

    “那是我的亲人啊,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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