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长恭面露纵容,无论它如何俯冲,旋转,摆尾,各种高难度飞翔,她依旧能够稳如泰山立于它背脊之上,让它带着她感受从末体会过的风速,力量,与惊险激刺。

    等一主一兽两只玩够后,降落在地时,早就围观了一群宫人,他们既畏惧又惊奇地看着陛下与那一只巨型的黑雕。

    此刻的金雕王已与从前不同,它毛发全数褪掉重新长了一身比黑夜还要幽亮的黑色羽毛,唯有一对金灿似朝阳般熠熠灼人的金眸,是那般与众不同,带着一种与身俱来的王者风范。

    宫人可不敢在靳长恭面前放肆,他们刚才擅离职守跑来原是担心有刺客闯进宫,如今瞧着是陛下与一只庞然大物在“嬉耍”,便朝她跪首,纷纷退回岗位守勤去了。

    暗帝一直隐藏在暗处,没有任何在察觉,待看热闹的众人都离去后,他才从阴暗角落步出。

    “这么大的人了,却一点不避忌一下场合。”

    靳长恭看到他走近自己,然后伸出一只手,那冰凉的指尖抚过她颊边的发丝,他替她捋至耳畔,那般自然而随意,就像已经演练过上百遍般熟捻。

    她仰了仰头,微蹙眉,却没有避得开来。

    他的手,就跟小金那冰冷覆硬的羽毛一样,令她感觉不到有血脉的涌动,就像冰玉塑成的人型,没有任何属于人类的温度。

    她在他缩回手时候,反手一把抓住了,正准备探脉时,却被暗帝更早一步觉察出她的意图,挣脱开她的手指,将手背于身后。

    靳长恭一愣,古怪地看着他:“为什么不愿意让寡人替你把脉?”

    暗帝撇开眼,道:“不为什么,我的病我自己知道,不需要你关心。”

    她闻言,淡淡地嗤了一声,反身抚摸着大金低垂下来的脑袋,道:“算寡人多管闲事了,虽然你将寡人的金雕王私自囚禁,但看到它没有受到任何伤害的面上,这件事寡人便不与你计较了。”

    说完,不等暗帝出言,她便要带着大金走了。

    但是,暗帝却突然从背后出手,靳长恭反应极快一个旋踢扫去,暗帝稍一偏伸臂挡住,他身子一滑进她身前空档。

    由于靳长恭感受不到他的杀意,是以防范松懈了一些,她不懂他究竟要干嘛,但是当他偏过头,倾身覆下,似蜻蜓点水般,触碰了一下她的温润的嘴唇时,她才怔怔地瞪起眼珠子。

    “算是预先支付的定金。”

    暗帝退开后,意有末尽地舔了舔红唇,靳长恭见此,眼中一怒,反射性便是一掌推去,虽然末用多少内力,却也叫暗帝连连退了几步。

    “哼——!”她脸色比锅底还黑,深深地吸几口气,便用力地一拂袖,转身就走了。

    等她一离开,暗帝忍了很久,终于还是爆发出一串嘶心裂肺的咳嗽声,他佝偻起身子,整张脸涨得青紫,难受地连手上的青筋都突起,在那青白薄如蝉翼的皮肤上突现,尤为触目惊心。

    “咳咳——咳咳——咳咳!”

    “主子!”

    蟒冲身而出,他搀起暗帝,将手放在他瘦骨嶙峋的背上,暗中运劲。

    待蟒脸色微白,额上渗出细汗时,暗帝这才稍微好转一些,他深深地喘着气,抗拒地推开蟒的扶持。

    “你,你派人,派人去,跟着她一道去黑山,暗中保护她……还有莲谨之,若寻到机会……便让他,让他永远地消失在这世上……”

    暗帝眸露猩红的嗜血寒光,阴森森道。

    蟒一愣,面露深沉,叹息一声道:“主子,您……您这么做,若被陛下发现,她不会再原谅你的。”

    暗帝瞳仁一窒,却阴眯起眼睫,道:“那便不让她知道不就行了?”

    听出主子言语中的寒意,蟒一惊,立即跪下,苦口婆心道:“主子,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更何况是像陛下那种精明的人,万一让她瞧出什么端倪,主子您与她,就再也没有复合的可能了。”

    看着暗帝越来越阴沉的面容,蟒脸一白,咽了咽了口水,硬着头皮一口气说完:“况且您这么做,会令陛下很麻烦的,前段时间蝠探听到,陛下需要拿莲谨之来换取莲丞相的忠诚辅助,为期一月若莲谨之不出现,恐怕朝廷又会是一阵动荡……”

    暗帝虽然脸色不好,但也没有打断蟒的话。

    “这么说,那莲谨之还除不得了~”

    他尾音特意拖长,那令人毛骨悚然的阴凉音调,令蟒直想喊,陛下,救命啊~为了您跟主子能够得到一个圆满结局,他不惜破坏形象从一个坏人变成如今一个鸡皮疙瘩都快掉一地的贤良之臣,却不想他的结局却是要英年早逝啊~

    “不是除不得,而是您或许,可以,那个,再等一下,等他没有任何利用价值了……”

    “我已经等不起了!”

    暗帝声嘶低喝一声。

    蟒颤了一下。

    他将左手伸出,撩起宽袖,那是一只纤瘦得令人心惊的手,而白得令人觉得不祥的皮肤上,一条一条很明显的蓝色血管突起,就像快要从那薄薄的一张皮下凸了出来,轻轻一碰,就能令那脆弱的血管爆了。

    “我的血液,将不足二个月,便会被寒气凝固,不再流动,停滞在体内,即使我不停地汲吸新鲜血液,也弥补不了寒意的侵袭,反正我都要死了,拖一两个碍眼的人来为我陪葬,有何不可,我为何要顾及那么多!”

    蟒碧眸微闪,他熟悉的陛下本就是一个任性到可怖地步的性子,所以他才因为他在雨中等了靳帝一夜而末发怒就以为他变了,但事实上,他仍旧是一个不会为任何人而懂得顾及的人。

    但是,他至少为了靳帝踏出了一步,不是吗?

    “陛下,若请华韶替您医治,想必事情尚有转机,当初便是他父亲替您……”

    “闭嘴!”

    暗帝翻手一掌,便将蟒击飞撞倒地墙上。

    他猛地喷出一口血,却末喊出一句惨叫。

    “我不需要任何人帮助,特别是他们父子!”

    暗帝胸膛起伏不定,一张脸形销骨立,幽白得几乎透明一样,显然是真的动怒了,那眼神不余一点光亮,纯留全然的黑色,幽深的快要将入沉进去。

    “属下,属下,知道了,那,那莲谨之——”

    暗帝顿了一下,看到地面那一棵枝叶散乱的梧桐树,想着她小心翼翼地手指对着他掐进的五个指洞,还有前一刻对他露出的心虚表情,不自觉竟恍惚了一下。

    “你看到了吗?”他问道。

    蟒一懵,根本就不知道主子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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