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长恭立于樱花树旁,负手遥远那矗立昂然的高塔,神色阴晦莫辨。

    一会儿,出尘脱俗的华韶一袭雪白僧袍,安静立于她身边。

    “阿恭,师傅不能陪你去练兵式,以免被人认出身份,你可懂?”

    靳长恭看着师傅面无表情的侧脸,想了想,便伸臂拂了拂肩膀上的花瓣:“懂了。师傅,我会留一间房给你的。”

    “嗯。”

    华韶言短意长地颔首,便拂了拂衣袖,不带走一片花瓣地走了。

    华韶走后,靳长恭便继续望着高塔,一双幽瞳充满寓意。

    不一会,清透灵逸空灵的玥玠前来,他神色有些怪异,迟疑道:“恭,刚才一路上走来,总有很多男男女女,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我,是不是因为我是异域人,我担心……”

    是挺担心的,你这么一个误落入凡间,为祸人间的妖精。靳长恭蹙眉颔首:“寡人会替你安排房间的。”

    玥玠一双眼中仿佛蕴含了世间最柔软的春意,一脸微笑地走了。

    又过了一段时间,月白风清似水天般不染浮尘的莲谨之来了。

    “恭,我并不需要房间,若不够我便——”我便跟你一块儿睡吧。

    这种话他不好意思说出口,脸颊泛着绯红,撇开眼,碧波般眸子泛着水意,引人遐想。

    “放心吧,我自会留一间房给你的,不用担心。”

    以为他说的是,若不够我便出城外扎营,如此顾全大局的话,靳长恭不忍地出声打断他,瞧他那单薄削弱的身子,即使在城中仍旧如风中落叶涩涩发颤,一张细腻如玉的脸都被寒风糟蹋吹成两团高原红了,这一要在外面睡给万一睡出个好歹来,麻烦的还不是她。

    莲谨之闻言,脸却不知道为什么更红了,匆匆道了一句感谢便急忙走了。

    这厢莲谨之刚走,那厢,步履东倒西歪,一脸白惨惨的靳渊柏虚弱无比地来了。

    他靠在樱花树下,一脸凄苦哀伤:“堂弟,堂兄好像生病了,我想,如果你让我住在那天寒地冻的城外,这绝对会病上加病,一病呜呼,最终客死异乡,埋骨荒野,堂弟啊——你忍心嘛——堂弟啊……”

    卧了个槽!吊丧呢他!

    靳长恭一头黑汗滑下,只觉耳朵有只苍蝇在嗡嗡地直叫,最终忍受不了,咬牙吼道:“寡人知道了!”

    靳渊柏被吼得娇躯一震,倏地便回光返照地抱着她,趁其不备地偷香了一个,笑得见牙不见眼地心满意味地离开了。

    嫌弃地擦了擦脸颊,靳长恭蹙眉地盘算着如今都送出去几间了,这时冰雪幽幽白衣黑发微微飘拂的靳微遥又来了。

    靳长恭一看是靳微遥,心中一慎,当即便翻脸:“你不会也想要房间吧,没有了!”

    “……我是说,在出发前,我一早便派人在城赣府定了三个房间了。”靳微遥淡淡道。

    虽然他也想多定,但那个时候房间已经十分紧缺,能够定到三间已实属不易了。

    靳长恭一僵,这一瞬间,在这一句话之后,靳长恭看着靳微遥的目光蓦地一变,何其地友善,何其地欣慰啊!

    这是目前为止,唯一一个不仅是不需要她来安排,还会主动替她安排的男人啊。

    靳微遥,寡人太小看你了,从这一刻起,会更加慎重地考虑将你的剩余价值压榨干净的!

    “好样的!寡人决定分你一间,多余的两间就充公吧。”

    料想是觉得份量不够,便打算用质量来顶数,接下来莫巫白跟金铭,鹤与契几人双双组团来讨房了。

    (莫巫白虽然仍旧没有恢复男儿身,但这一次出行前,他已经主动跟大伙儿解释了身份,并特地换了一套亦男亦女的服装。)

    最新收到的消息是夏帝最终能够匀出三间房,当然,他声明如果靳长恭能跟过去跟他一块儿睡的话,便能够匀出四间房。

    可惜,他最后那一句声明直接被所有人忽视了。

    也就是说,加上靳微遥原先预定的三间房,他们总共有六间房间可以拿来分配。

    倘若一人一间房数铁定是不足分配的,况且这也太奢侈了,别人匀房间出来,可不是拿来这样浪费的,于是他们便统一下人数,决定分别为两组人一间房。

    如今他们分别有:靳长恭,玥玠,华韶,靳渊柏,金铭,莫巫白,鹤,契,莲谨之,震南,震北,靳微遥。

    既然选择二人一组的话,人数也正好是十二个人,六间房,只是这接下来谁跟谁分成组,又成了一个争执不下的话题。

    靳微遥抢,理由如下:这其中三间房是我订的,可谓是居功巨伟,如今我却将它们全数让出,既然需要两人一组,人选自然是由我来定。(财大器粗啊!)

    华韶言:师徒一组,理所当然。(跟其它人不熟,不方便。)

    玥玠争:我夜里睡觉会不自觉地放蛊放毒,除了恭之外,其它人跟我睡在一起会很不安全。(微微地脸红一下,有些不好意思。)

    靳渊柏夺:我跟我堂弟是兄弟,是兄弟就得睡在一起!(厚脸皮的人理直气壮不解释。)

    莲谨之静立于一旁:只用一双清润柔和的双眸看着靳长恭,有一种说不出的含情脉脉盈盈。(不争不夺,唯你好而矣。)

    其它一众:默……(能不默吗?他们有什么资格插言!擦!)

    最后在几方争执不下的情况下,靳长恭环顾一周,视线划过或威胁,或可怜,或热烈,或瞧不出情绪的眼神,最后毅然决定与莲谨之住一房。

    其它人侵略性太强,实属睡不安稳的典型范例,唯有莲谨之含蓄且保守的眼神有种素食者的温和,令人安心。

    此决定之下,众人稍微怔愣了一下,便没再吭声——默认了。

    所以说,莲谨之在他们这群人心目中的人品还是值得信任的。

    而莲谨之本人在这种被他们信任的气氛下,顿时有种欲哭无泪的憋闷。

    靳微遥料事如神订的客栈就是裕丰客栈,乍一听着有点像是钱庄,而不是一间客栈,但实际上它是一间客栈,而恰巧夏帝入住的客栈也是这一间。

    要说,这也不算是一种巧合,从生活质量上来看,这两位都是那种财大器粗,挥金如土的人,选择都有一种殊途同归的爱好——不求最好,但求最贵。

    这种令人既恨又羡慕的秉性是闹哪样啊!

    入住到裕丰客栈后,同住在这间客栈内的祈帝闻信,特地过来了一趟探望,靳长恭一看到祈伏楼那张包子粉粉嫩嫩的小脸,便调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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